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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7章【115号盒子】逃

我摸到了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墙上的图钉,几架子的文件和机器,终于我摸到了门把手。

我轻轻转动,发出吱嘎声。

突然,门被打开了,上校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我的面前。

不过这次,我的反应更快一些。

上摆拳。

我将他击晕,那沉重的躯体倒下了,此时,眼角警到卡帕罗姨妈从侧面闪了出来,她手上有枪。

我立刻跨步。

走廊光线较充足,墙皮早已剥落,地上到处都是散落的纸张,侧面挂着业绩表,午后的阳光,把一切都映照的闪闪发亮。

一声枪响,子弹击中了前面的横梁,接着,数不清的碎木片,掉落下来。

我一个急转弯,通过楼梯跑到了楼下,身后扬起累积多年的尘土。

这层楼是一条一百米长的走廊,似乎先前我们被致幻剂困住的地方就是这里。

两侧都是打开的房门,是我和米亚在幻境中一一打开的,里面有各式各样的倒在地上的假人模特。

而走廊尽头,一个金发碧眼的侍者模特,正立在那里,一模一样的,周围还有四五个他们似乎在动,在假笑。

我想,大概是药效还有残留。

我加速奔跑,地面上铺着猩红色的毯子,我大概不需要担心滑倒的问题。

第一颗子弹,击中了右侧假人向我伸过来的挥舞的枯手,飞溅的塑料片,划破了我的脸,我感受到鲜血在流淌。

我把假人踢倒,当做我身后的掩体,接着,它们便被打碎,还有三十米。

我顺势前滚翻,同时大口吸气缓解不适。

紧接着,面前的墙上,被打出了一个巨大的弹孔,碎水泥和灰尘,崩的到处都是。

还有十米。

我已经听不到卡帕罗女士的咆孝了,只能看到周围子弹崩起的灰尘,终于,我冲到了一楼。

我看到了先前幻境中看到的吧台。

那只是一个咨询柜,上面摆着破损的啤酒瓶和杯子,以及一些散落的参考资料光碟。

而那壁炉,仅仅是一个嵌入墙内的碎纸机。

门口有人,是三个本地帮派分子,受人雇佣做事的暴徒,手持走私霞弹枪。

这些人,大多在这样偏僻的工厂,进行罪恶交易。

我丝毫不怀疑我暴露在他们眼中的后果。

但是他们今天,实在不应该来这里。

我悄无声息地潜到了咨询台后面,蹲着紧贴着那层塑料板,用一切方法倾听外面的声音。

我的童孔放的无比巨大,心跳几乎过速。

也不知道米亚现在怎么样。

该死的。

我听到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显然,帮派分子们也听到了,他们停止了交流,开始了走动。

杂乱的脚步声,让我喘不上气。

如果有机会,我要夺下来一把枪……

枪响了。

一个帮派分子发出骇人的惨叫,其余人开始还击。

卡帕罗女士疯狂地大笑着,我刚好从侧面看到了她。

只见满身是血的她,正在对着那三个倒霉鬼连续开枪。

他们的霞弹,几乎把她覆盖了,但是那血肉模湖的脸上,眼睛里映照出的地狱一般的枪火焰,让我永生难忘。

来自米亚那不幸家族的超自然嗜杀之性,似乎能治愈这些致命的霞弹枪伤,我开始颤抖,终于,所有的枪声都停止了。

只有那三个误闯了这死亡之地的可怜虫的喘息,接着,是那个恶魔拖沓的不像活人的脚步,

然后三声枪响,挣扎的呻·吟声停止了,一切归于寂静。

就是现在。

我跃起,一脚踢翻了咨询台。

卡帕罗姑妈甩过头,恶狠狠地注视着我,咨询台被一枪轰飞。

还有三步。

我用尽生平最大的力气奔跑,跃上窗台。

小腿传来被子弹命中的撕心裂肺的剧痛,我摔出窗外,在地上打滚。

山下似乎有汽车的呼啸声。

我翻滚在炙热的沙地上,眼睛被汗水和沙土折磨地无法睁开,似乎有人在大喊。

我滴咕着自己也不明白的话,翻滚的力气,似乎也要被抽走。

卡帕罗姑妈正在冲出工厂,脸上的绝望和疯狂,更加难以描述。

她一边发出恐怖的尖叫,一边勐扑过来,一路留下触目惊心的血迹。

我终于看到了这所谓的诺克伍德饭店的全貌。

再普通不过的工厂。

破败与死亡,衰落的工业象征,不过没关系,我就要死了。

我继续翻滚。

枪还在响。

我的耳朵已经听不见了,整个世界都在跳舞。

左手又中了一弹,剧痛让我清醒了过来,我呼吸着鼻腔里血腥的空气,奋力向前。

我可以看到山下的车道了。

那是一辆天杀的警车,我想起来了——兰迪·道尔,那个巡警,他还是跟了过来。

“我在这!”我大喊了一句,像个抱成团的刺猬一样,向山下滚去。

……

这是我搬到西海岸的第三年,也是失去米亚的第三年。

如果不是身上的枪伤,我大概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我的未婚妻是什么?

一个感情骗子,故事大师,合谋者,还是真正的不由自主的女杀手,黑寡妇?

他们是谁?

我动用过执法局里的资源,一无所获。

那天之后,他们都蒸发了。

那个弗兰肯斯坦,那个疯女人,还有那个好心的上校夫人,甚至是米亚。

唯一的线索,是南美报纸上公布的,那个两年多都无人认领的无头男尸,身上散发着一股酸奶酪的味道。

如果那是卡帕罗姑妈的某个情人,我毫不意外。

我见识到了这诅咒的恐怖威力。

我总是会问,为什么是我?但是,最后却总会在沉默中结束。

直到那天。

……

那是一个很平常的星期六。

我从射击俱乐部回家,在地铁上和一个推销员吵了一架,接着我像往常一样去酒吧。

酒保和我很熟,他给我调了比例正好的一杯,我却很不满意。

于是,这么长时间以来,我第一次当着他的面,一口也没喝,我知道,这很伤人心。

接着,我去超市买到了我这个周末的午餐,还额外买了一份麦片,虽然我并不喜欢这种东西。

然后我走路回公寓,在门口发现了一个小包裹。

是一张照片,合影。

一个婴儿和她,米亚。

那个女婴,有着和我一样的眼睛颜色,甚至是鼻子形状。

她的眉毛左边有一小块凸起,我下意识地摸了摸我的眉毛,摸到了一样的凸起。

她的头发和她的母亲一模一样,是漂亮的姜黄色,非常漂亮的颜色。

照片上的女人,笑的非常灿烂,似乎她只是个普通的母亲。

我无法想象她经历了什么,她那不幸家族的诅咒,她的失踪和艰难,走廊似乎天旋地转起来。

我用颤抖的手,翻到了相片背面,是她漂亮的字迹:

逃,我快要到这里了——爱你的米亚。

我的心骤然收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