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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殿选之日

天胤三十二年四月三十

天刚微亮,屋外还是雾茫茫一片,万物都还沉浸在美梦中时,天矜便唤天清起来梳洗装扮了,天矜接过婢女递来的脸巾后,便遣散了前来伺候的婢女,拿着脸巾为自己细细洁了面,将朦胧的睡意与微尘一并洗去,随后坐在镜前执笔描眉,一笔一笔慢慢勾画出柳叶弯眉,放下笔后用手指轻轻沾了些许的胭脂轻抹在腮间,随着手指的游走,一抹嫣红出现在颊间,好似那晨间带着露珠娇羞的玫瑰花儿,最后再是为双唇点上朱色,天矜似乎想让所有的美丽都在此刻毫无保留的绽放。多一分太浓,少一分则太淡,此刻的的她美得不似凡人。

天矜打扮好站在天清面前:“姐姐,你怎么还不快点梳洗?今天是册封大典。”

天清听到天矜的话,眼泪亲不自禁的掉下来,她马上拿手擦了擦,可是眼泪似乎停不下来,一直往下掉。天清想到自己已经入宫了,往日如梦,一去不复返,以后她会成为七夜阿玛的女人,七夜的额娘。想到这里天清眼里一片灰暗。虽然这是她努力接受的事实,可是想到这些心还是会不由的疼痛。

天矜此时从姐姐的表情能够想到姐姐伤感的由来,天矜也是过来人,能够理解姐姐,只是自己背负了太多的仇恨,儿女情长对自己来说不是最重要的,所以并未在多话,只是把天清扶到梳妆桌前。

“妹妹,我自己来。”天清接过天矜手中的帕子,自行擦起脸来。只是拿起一支素雅的玉簪将青丝挽起,脸上略施薄粉,穿戴好宫装,就准备拉着天矜出门。

此时传来一阵敲门声,伴着甜美的声音,“姐姐们,我可以进来吗?”这是隔壁倾篱落的声音。

天清忙收拾起哀愁的思绪,天矜待姐姐收拾好情绪后就打开门,就见门外的倾篱落也是一副精心装扮的样子。

不过看她的样子似乎有点不太高兴,天矜忙拉着倾篱落进门,顺手沏了杯茶递给她和天清,问道:“篱落,马上就要殿选册封了,你不在房里待着怎么跑到我们这里来了?”

倾篱落把扇子往桌上一扔,坐下后,气呼呼地道:“哼,什么殿选。那么早就把我叫起来。烦死了。”

天清端起茶杯,半开玩笑道:“篱落,你这么口无遮拦,也不怕被管事嬷嬷听到了,罚你…”

倾篱落装出楚楚可怜的样子拉着天矜的衣角,可怜兮兮地望着天清道:“矜姐姐,清姐姐欺负我。”

天矜装做一脸为难,做思考的样子,随即又拍掉篱落的手,笑道:“罚你也是自讨苦吃,我可不敢得罪我亲爱的姐姐。”

倾篱落的到来,让本来有点沉闷的气氛,变得其乐融融,三人打闹着,那些烦恼的事似乎也随着笑容烟消云散了。

很煞风景的是此时门外响起了管事嬷嬷的声音:“时辰差不多了,吉时不容耽搁。请各位小主出门。”

三人整了一下仪容就要出门,突然天清叫道:“篱落,你头上的簪子有点歪了,我帮你插好。”借扶簪之际,她将指间藏着的东西悄悄插入篱落的发中。

一直注意着天清举动的天矜并没有错过这个细微的动作,她也不说破,在他出房门时候给天清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众秀女来到院中站好后,由刘锦引着前往宣正殿见驾。

到了宣正殿秀女每十人一班,执帕而立,等候皇帝亲阅,刘锦给每个秀女都发了块牌子,上面是某人某官之女及姓名,若得皇上中意,得以充入后宫者则留牌子,反之则撂牌子。

秀女们俱是屏息静气,紧张万分,有些胆小者甚至有手脚发软,没有人发现最后一排多出了一个人。

“皇上驾到!”随着太监尖细的声音,南国皇帝安玄曦穿着一身威严的龙袍出现在宣正殿门口中,这是天清天矜第一次看到皇帝,虽说皇帝已过四十,但是眉宇间的霸气和深邃的眼神,还是十分的迷人。此时,门外的阳光散在他伟岸的身体上,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耀眼的让人睁不开眼,岁月似乎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什么痕迹,只是让他的五官更加深刻也更加富有成熟韵味,可想而知皇帝年轻时是如何的风姿飒爽。

今日皇帝微微上翘的嘴角透露出他的心情似乎不错,待他在龙椅上坐稳后,旁边的贴身太监福寿展开手里的册子道:“吉时已到,殿选正式开始,众秀女近前,等候皇上点选!”

秀女中也不乏天生丽质者,心高气傲,只盼那,一朝选在君王侧,从此三千宠爱于一身,姊妹弟兄皆列土,此时荣华富贵长久不衰者。也有那淡泊名利,只求安然处世,无功也无过的人。此时殿中秀女们各怀心思,殿中只剩下太监钦点秀女的声音,被点到名的秀女们都轻移莲步出列规规矩矩地行礼,等待皇上的审视。

按照规矩皇上看过后若有意则会问几个问题,然后视秀女的回答而决定留否,若留,则会有太监上前将该名秀女手中的牌子收去,以作登记,殿选结束后再由皇上册封位份,按常理新进的秀女位份一般都不会太高,多在嫔以下,至于是封婕妤或贵人,就要看皇帝的喜爱度及该秀女家族在朝中的地位了。至于最低等的采女,一般只有宫女被皇上临幸后才会封位,正儿八经选秀进去的,通常都跳过这一级。

安玄曦看的极快,似有些不耐烦,不多时就看了二十来个,其中多是问都不问就直接撂了牌子,出人意料的是那个上官芷凝,她竟然被留了牌子。

“定国将军司羽泫然之大女儿,司羽天清!”

听到自己的名字,天清赶忙走到前面盈盈拜倒:“司羽天清叩见皇上,皇上吉祥!”

天清的在众多秀女中是较为出色的一个,安玄曦命她抬起头来看了一下后,惊喜朝点点头,常福寿意地道:“司羽天清,留牌子!”随即便有人上来收了她的牌子,接下来的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篱落也被留了牌子。

“定国将军之二女儿,司羽天矜。”等叫到天矜的时候已经是三十名之后了。

“司羽天矜叩过皇上,愿吾皇福体安康!”

这时,一直端坐在龙椅上的安玄曦站了起来,走下台阶来到低着头的天矜面前,伸手托起她的下巴打量着,脸上笑意不减:“你长的可真像你娘。”

司羽天矜直视皇帝的眼睛,道:“那是天矜的福分。”听了皇帝的话,司羽天矜心里更加确定了那件事,厌恶的感觉让天矜想打掉那只手。可是她却只能隐忍,因为她还不够强。

“皇上有旨,司羽天矜留牌子。”天矜的命运就被这么一句话决定下来了,深不见底的后宫从此成为了她往后人生的归宿。孰不知这是一条不归路。

“贵妃娘娘,驾到。”

“太子,驾到。”

“德妃娘娘,驾到。”

“二皇子,驾到。”

众秀女齐俯身请安。在众人的簇拥中两位娘娘和两位皇子到达皇帝面前,请安后,皇帝赐坐,选秀继续。

通过殿试的天矜,在帘后看了一眼太子安尘归,他穿着一袭绣绿纹的紫长袍,外罩一件亮绸面的乳白色对襟穗褂子。衣脚上翻,塞进腰间的白玉腰带中。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从玉冠两边垂下淡绿色丝质冠带,在下额系着一个流花结。

看着安尘归,天矜内心无限感慨,然后自从查清楚了十六年前的事情,她就知道了,司羽天清、安七夜她们的母亲包括她们俩是不可饶恕的人。安尘归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自己会不惜一切代价来帮助安尘归。

多年以后,在这场血腥的斗争中,她不是没想过自己会输,但没想到会输的这么惨!

安尘归,这个名字几乎成了困扰她一生的梦魇……

一百多名秀女,最后得以留牌子的不过寥寥十数人,各人晋封的旨意,第二日便下来了:

司羽天清,册封为婕妤,赐封号蓉,赐居华羽宫明瑟殿;

倾篱落,册封为贵人,赐封号玫,赐居听竹宫旖霞阁;

幕隆珊,册封为美人,赐居邀月宫栖云轩;

司羽天矜,册封为婕妤,赐封号愠,赐居瑶华宫绛云殿;

……

上官芷凝,册封为淑妃,赐居宸佑宫,授金册金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