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很丰富，都是苏染染爱吃的。
虽然卖相不如酒楼做的，味道也不如苏染染做的，但这是家的味道，是爱的味道。苏染染胃口大开，直接吃到停不下来。一边吃，还不忘一边说这次回来的目的。
给养殖场找了京都的大客户，过来实地考察。给清水河村发展致富新门路，让百姓都手里有钱富起来。
国家定，思民生。
苏三之前时候也会觉得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天天想着赚钱，辛苦又满身铜臭，丢了文人风骨。但是看到女儿赚到的钱后不是自己挥霍，吃喝玩乐，而是大部分用在需要帮助的人身上。他就知道自己格局小了，女儿的天地从来不是自己个小家，而是整个东洲大家。
她赚钱，给自己开学堂，让上不起学的孩子有机会上学。她赚钱，将冷宫的女人都救出来，得到妥善安置。她赚钱赈济灾民，帮助弱小。她若是不赚钱，这么多花钱的地方，钱从哪儿来？
“明天是束脩的日子，我们也有一阵没回去清水河村了。咱门一起回去，能在家住两天。爹帮你去挨家挨户说说，劝大家种植花草。”
苏染染一听高兴坏了：“爹，真的么？你要帮我回去劝村民啊。那可真是太好了！”
爹是个守旧派的，以前能做到不管，苏染染都很高兴了。但现在，王爷爹竟然要主动帮忙，这可是量到质的飞越。
船上晃悠了三天，苏染染泡了澡，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还有点晃晃悠悠的感觉。
因为李德的信息量很大，还有一些接不上的逻辑点，苏染染也睡不着，双手枕到脑后，反复想这事。
门外，忽然响起两声敲门声：“染染，睡了么？”
苏染染赶紧下地开门：“爹，我还没睡呢，您快进来。”
苏三见女儿穿着中衣中裤，头发还湿漉漉的没干。便过去洗漱架子上，拿了一条干毛巾过来：“头发不干就睡觉，会头疼的。”
“我没有那么娇气的。”苏染染缩脖子笑笑，就要接过毛巾。
苏三却按着女儿到床上坐下，拉过被子给她盖上腿脚，就在站在女儿身后一下一下的给女儿擦起头发。
瞬间，苏染染有些破防。在这儿传统又封建的古代，就算父亲对女儿有很深的爱，也很少直白表达的。可她爹却做了很多很多爹地根本不会做的事。
“谢谢爹。”
“谢什么，你小时候每次洗完头发，都是缠着爹给你擦干的。后来长大了，就不好意思了。”
苏三想起女儿小时候，唇角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手下动作又轻柔一些，才问：“京都的巫蛊之术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说。事情肯定不是你欧阳伯伯信上那三言两语轻描澹写的，对不对？”
“啊？”
苏染染明白了，原来爹爹跑来这儿来献爱心，是想知道京都的事。
“这个……其实也没有……”
“染染，爹希望你跟我说实话。要知道爹虽然不喜欢在京都权势之间生活，但也改变不了我是东洲皇室子孙的事实。有些事我不会搀和，但也想知道怎么回事。这样，若有事情发生，我会知道怎么避险，也可能为东洲做一点事。”
既然爹爹已经这么说了，苏染染想着，那就跟父亲说说吧。而且，父亲离开皇宫的时候都十二岁了。在宫里生活多年，说不定知道一些事也说不定。
“爹，鬼医找到了，但可惜的是不久前已经作古了。鬼医在临死前，对小皇帝做了一件事，就和二十几年前对爹爹做的事一样。如今的小皇帝是一张白纸，而对他记忆封存的主要原因是……”
苏三听苏染染将整件事还原一边，沉寂了好一会儿，脸色也非常难看。
“二十多年前，宫里就爆发过一次巫蛊之祸。而受害者，就是我的母亲，你的祖母。”
苏染染吃了一惊：“爹，我祖母不是说被投毒一个院子里住的才人，而被圈禁的。”
苏三摇头：“那是官方的说法，实际上，那个才人是死于巫蛊之术，你祖母被人陷害，她就是施巫蛊之人。那一次，调查说是柳家供货给宫里的香料出了问题。但那一次柳家却没有因此而拖累，雷声大雨点小的就躲过一劫。
那是因为，上面也知道柳家是被拉出来顶包的。官家罚没了柳家一笔钱，这事就算过去。然后的几年，柳家人一直不甘心被冤枉，总想翻桉，后来更是惹怒了天家。便又如法炮制，再一次陷害柳家，这一次直接抄家灭门。”
苏染染倒抽一口冷气：“柳家冤桉的里面，原来还有内幕，你和娘之前竟然不跟我说。”
苏三冷声道：“巫蛊之术，在东洲中原，向来是被严令禁止的。一旦出现，就是牵连甚广。那时候成帝觉得自己圣明英主，不应该在位的时候出现这么一个污点，用的办法就是捂着找替死鬼。
这次过年在京都时候，听当年一位喜欢我的老皇叔跟我说到那事。成帝当年的想暂时圈禁你祖母，然后暗中调查巫蛊之术，秘密消灭。但是不曾想，你祖母在除夕之夜，遭人纵火而亡。却被说成是畏罪自杀。
这件事让成帝备受打击，也知道宫中的水早就浑了。着人秘密调查了几年，身体越来越不济，事情却越查越没头绪。
后来成帝在宾天，那一批有可能牵连其中的宫妃，婢子，内侍等，全部被下令殉葬，人数之多，前多未有。别人殉葬是全尸一起跟着掩埋，而成帝的殉葬人员，全部是赐鸩酒后焚烧成灰。如此殉葬，也前所未有。而成帝此举，是不是为了消除巫蛊残留就只有成帝和执行此事的李德知道了。”
苏染染听爹爹这么说，身上的汗毛孔都竖起来了。
“我只是听说成帝死的时候，殉葬了三百多没有生育的妃子，却不想，宫女，内侍也有多人殉葬。这真是宁可错杀不想漏过。
但是爹你有想过么，既然成帝下了那么大的决心，最后一刻愿意背着骂名带走那些可能和巫蛊之术有关的女人。为什么十几年后，宫里还是爆发了更大的巫蛊之乱呢？”
苏三沉声：“那肯定是有漏网之鱼啊。”
苏染染点头：“爹说的是，肯定是有漏网之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