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证物证具在，太后燕氏残害皇嗣，便剥去身份，贬为庶人，交由宗人府看管吧。”
庆云没有动，从她的脸上老王爷看出了不满意。
老王爷略略思索，又与敦庆老王爷耳语几句，又道：“另外，燕氏辱骂皇室，侮辱先帝，每日命人掌嘴三十，以儆效尤。这样如何？”
还真是想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庆云面无表情地瞧着眼前的这几位德高望重的宗亲们，她清了清嗓子，“燕兰文残害皇嗣，藐视皇威，陷害忠良，曾命自己的胞弟设计陷害当年的刑部尚书唐卓忠，后又雇凶杀人，多次派杀手意图残杀唐卓忠的女儿唐云云，怂恿自己的宗族卖官鬻爵、鱼肉百姓。按例，该当众斩首。”
“万万不可，他毕竟是生育了陛下的，当众斩首成何体统。”敦庆老王爷不同意。
“唉，那就只能折中了。”庆云彷佛真的很遗憾一般，“便不必当众斩首了，赐死吧，留个全尸。”
她当然知道宗室不会允许斩首这种如此不体面的死法，所以从一开始也就没有打算让这个女人死在众目睽睽之下，万一她斩首之前当众说了什么疯话呢？她死到死了，还要给活人留下麻烦，不如直接让她安静地暴毙更好。
敦庆老王爷这下也瞧出来庆云刚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便是等着他退一步呢。
“这、这……”
见还要推脱，庆云长公主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难看至极，她沉声道：“能容忍这个女人悄悄死去已经是我网开一面了，王爷，庆云敬您是王爷，是父皇的皇叔，是皇爷爷的兄弟，您不为皇室女考虑，到在这里心软一个外人？王爷，当年庆云无端受辱的时候，不知最公平最正义的王爷您又在哪里呢？”
庆云不说还好，他们或许还有能够倚老卖老的资格。可一旦提起当年的事，毫不夸张的说，这是整个宗室欠庆云的，他们没有人可以在庆云面前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因为在她面前，他们所有人都是加害者，都是罪人。
这也是庆云这么些年来一直以大成朝最尊贵的女子身份生活，哪怕是最德高望重的老王妃也不曾有过异议，她们并没有那个脸面去指责庆云。
当年的逼婚与和亲，不是燕太后一人便可以轻易做到的，宗室的默许是很重要的因素之一。
在这个时代里，即便是皇帝的女儿，只要一盏下了迷药的茶就可以完全改变她原本尊贵幸福的一生。若不是驸马察觉到了异样，冲破种种阻拦及时赶到，说不得已经被他们得逞了。
今日的审判不仅是对燕兰文的报复，他们也很清楚，这是庆云在怨怼他们宗室的不闻不问。
敦庆老王爷再没有什么意见了。殿内一时陷入了沉寂。
“此事事关重大，牵扯皇嗣的生死，即便是本王也不敢擅专。庆云，这时候大概也下了早朝了，去请陛下来吧。”恭定老王爷又补充道，“你的提议很好，就按你说的来，请陛下来做个见证而已。”
终于得到想要的结果，庆云点头应下，“王爷稍等，陛下他们已经往这边赶来了。”
一切算是已经尘埃落定，就在众人纷纷松了口气的时候，瘫在地上的燕兰文终于醒了过来。
甫一睁眼，还不等燕太后想明白为何自己躺在了地上，记忆便如潮水般向她涌来，紧紧地将她包裹其中。
争论、激怒、认罪、发狂……
一刻钟前的事情如同走马灯一般在她眼前展开来，燕太后骤然感到呼吸急促，她抓挠着身边的地面，想要坐起来。
周围的宫女们自然已经发现了这一点，可没有人敢上前去搀扶她。即便不说长公主如今还在这里，便是长公主不在，燕兰文也已经是一个即将被赐死的死人了。
而死人是没有价值的。
好不容易坐直了身子，燕太后甚至来不及去谩骂庆云，而是慌忙去看端坐着的宗亲们。
她知道，残害皇室子嗣是万死不辞的大罪，如今唯有宗室们可以救她。
“老王爷，老王妃，哀家……”
可惜不等她说完，原本只是在默默垂泪的胡娇然如同被踩了尾巴一般，一边吼叫着就疯狂地扑了上来，尖利的指甲对着燕兰文的脸就是一通抓挠。
一边抓挠一边叫骂：“贱人！你害死我的儿子！我要让你偿命！你去给他陪葬吧！”
两人一时间就这样滚作一团，缠斗在一起，刚从毒茶中清醒过来的燕兰文身手自然是不敌默默蓄力已久的胡娇然，胡娇然就这样揪着燕兰文的头发坐在她的身上一通乱锤。
看得庆云颇为解气，终于有人肯放下身段这么狠狠地打一顿这个燕兰文了。
就这么焦灼期间，外面的太监一声通传：“皇上驾到！摄政王驾到！周大人到！曾大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