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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第一回

如果当初我从来没有遇见你,那么现在的我又会在哪里过着怎样的生活呢?

——姚木兰

记得那一年的夏天,热的让人喘不过气。花草树木在盛夏争相展露茂盛的生机,但这个城市并没有显现出多么大的活力。一切都在炎热里显得缓慢,像是放慢镜头的电影,夏蝉不休的鸣叫更是衬托出这个城市的安静。大街上偶尔一两个行人用手挡着烈日快步奔走,一脸懊恼,飞驰的汽车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沙沙的响声,好像如果速度再快些,就能甩开难忍的炎热。就是这样一个夏天,在安徽北部的一个小城市里。时光悄无声息织成一张巨大的网,笼罩住一切,岁月就从大网的间隙悄悄溜走。

时值七月,正是暑假。但是这个暑假对于姚木兰来说意义非凡。因为在经过三年的学习后,姚木兰已经完成了九年义务教育的最后阶段,初中毕业了。中考轰轰烈烈的过去,还好,考了一个不错的成绩,能上到一所重点高中。姚木兰窝在家里,安然享受着这个悠闲的暑假。静静等待高中开学,憧憬着美好的未来,会遇见谁,又会有怎样的对白。

那个夏天,姚木兰刚过了十六岁的生日,十六岁,花季的年龄,纯真的年代。没有太多的烦恼,但心情又常常是纠结的。纠结着爱恨,纠结着未来,纠结着莫名的失落和孤单,纠结着学习道路的坎坷。与妈妈总是矛盾的,与爸爸总是没话的,乖乖上学,放学回家。日子平淡无奇,却又别有韵味。掺杂着青春的不可一世,伴随着寂寞的形单影只。每天早上越来越习惯在洗脸的时候对着镜子照一会儿,虽然还不知道怎么画眼线更漂亮,但却希望自己更加美丽一点。暑假的炎热,让姚木兰忍无可忍,终于还是剪掉了自己齐腰的大辫子,留成了蘑菇头。剪掉头发的那天姚木兰有那么一点点失落,但是也觉得猛一舒服。对着镜子,姚木兰自己看了看自己,身体在一天天丰满,剪了大辫子更像一个大姑娘了。对于剪头发这件事,妈妈还是很高兴的,因为姚木兰秀丽的大辫子卖了一百多块钱。姚木兰失落之余,拉着妈妈去了超市,发泄似地买了一大堆零食,一想到付的是自己卖辫子的钱,姚木兰买得就更起劲了。

那天晚上洗完澡,姚木兰一个人跑到阳台上乘凉。爸爸妈妈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公园散步,姚木兰拒绝了。于是家里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暑假总是无聊懒散的,心情时好时坏,更多的时候是一片空白。像是一具行尸走肉,没有思想,没有灵魂。独处的这片刻,姚木兰突然有些伤怀,以前的岁月好像都遥远得像是上辈子了一样。关掉了所有的灯,姚木兰在一片黑暗中站在阳台上。蔚蓝的星空,星罗棋布,明亮的月亮挂在那里,淡然宁静。姚木兰突然有了些憧憬。高中到底是怎样的呢?哥哥说高中是痛苦的,但也是快乐的,最明显的就是学习压力特别重。说到这里,不得不提一下姚木兰的那个哥哥,姚龙。高三那个冬天就去当兵了。虽然从小到大两个人老是掐架,但是在姚龙走的那天姚木兰哭的还是很伤心。姚木兰狠狠捶着姚龙的胸膛,姚龙也一改平时不正经的秉性,像个大哥哥一样,紧紧抱住姚木兰。去部队也有半年了,姚木兰想到他对自己说过的话,又突然有些想他了。

但是思绪更多的是被即将到来的高中生活所占据。这样琐碎的生活让姚木兰无法忍受,一种想飞的更高更远的心情像是一只不安的小兽在自己的心间不停撞击着,姚木兰期待着改变,期待着轰轰烈烈,不管是什么。这样想来,暑假又显得太过漫长。夏夜的空气中仍然有着微热的温度,一不小心也能把人逼出一身细密的汗珠。混杂着思绪的凌乱,让人觉得浑身难受,不舒服,渴望着能发泄。但是姚木兰是个乖孩子,虽然有点倔,但是情绪被自己控制得很到位,不会轻易出现失控的情况。所以即便是现在这样的难受,姚木兰也只是低声哼了一阵,也就算是发泄了,还不影响左邻右舍。

想想自己这十六年,也没觉得有什么。平平淡淡,并没有值得追忆的,怀念的。小时候是个乖女孩,长得漂亮可爱,爷爷奶奶左邻右舍人见人夸人见人爱。长大一点上了幼稚园,上了小学,认真听课,不给老师家长找麻烦。学习成绩也很好。等到了初中,伴随着身体上微妙的变化,思想也有了潜移默化的萌动,叛逆开始在心间放肆,但是姚木兰是个乖孩子,这种不安的因子,总能被自己控制得死死的。所有的冲动都被扼杀在萌芽阶段。就这样熬了初中三年。仍然以乖巧和优秀的成绩博得一大片人的喜爱,但是姚木兰却并不那么开心,更多的时候是沉默,或者应付似地苦笑。偶尔在家里叛逆的思想性格冒出来时会和妈妈掰扯半天,但最后总以自己的妥协收场。四口之家,安稳幸福。左邻右舍谁见了都会对姚妈妈说,瞧瞧你这一家多好啊,又有儿子又有女儿,儿子帅气,女儿还漂亮学习又好,真不知道你们家上辈子是烧了什么高香了。最后收场时总是叹气感叹一下自己怎么不好,然后对姚妈妈笑笑。姚妈妈虽然嘴上总说好什么好啊,快被那两个小孩气死了。但是心里也是偷偷乐的。这样的对话,姚木兰是不屑的。没有营养,完全无聊没有意义的对白。更痛苦的时候是,有时和妈妈一起出去回来,碰见周围的婶婶阿姨,除了要忍受这样的对白,还要被妈妈拉出来,像是展示一样,一边说着姚木兰怎么怎么不好,还一边笑。而这个时候,姚木兰也要笑,哪怕是苦笑,装出来的笑,也要应付一下,以配合婶婶阿姨的说辞。然后乖乖让婶婶阿姨摸摸自己的头。姚木兰快疯了,不过三年初中上下来,也就习惯了。

这样平常的生活,简单安逸。没有大喜大悲,没有大起大落,没有轰轰烈烈,没有义无反顾。和自己偷偷看到半夜然后哭的死活来的小说完全不一样。理想与现实的差异让姚木兰常常莫名沮丧。但是生活还是要继续。沮丧,失望,再重新鼓起希望,接受沮丧。记得十五岁那年,姚木兰被妈妈带着去喝一个表姐的喜酒。喜宴上,看到表姐幸福的面容,还有帅气的表姐夫一直替表姐挡着酒,那种幸福立刻感染了姚木兰。姚木兰当时就呆住了,心里边像是打开了一扇奇妙的门,小说里关于幸福的情节瞬间涌现。姚木兰突然很期待自己的那个他到底在哪里。就是这样一个不经意的细节,唤起了所有青春的特性,姚木兰那一天晚上回到家偷偷笑了,脸很红很红。一个不能说的小秘密在心里扎根发芽。一直到现在,姚木兰仍然都记得自己心里小小的期待,而且一直没有放弃希望。偶尔在现实中太过孤单沮丧,姚木兰总会想象一下那个他的样子,然后就浑身充满了力量。义无反顾地努力学习。姚木兰的脑子里只有一句话:他在某处等我。

可是初中班上那一群男同学让姚木兰不屑,嗤之以鼻,理想与现实的差距更加凸显。女孩的心里年龄总比男孩成熟,所以那群贪玩的男生在姚木兰的眼里就像是一个个没长大的孩子。不过令人激动的是,毕业那天有个男孩向姚木兰表白了,但令人不激动的是,那个男孩长得不怎么样。所以姚木兰没怎么搭理。毕了业也就各奔东西,不相联系了。人们都说初恋是美好的,令人怀念的,可是自己的王子究竟在多远的未来。姚木兰并不知道。

到了高中会是什么样子呢?

这个暑假的梦里,姚木兰做得最多的梦就是高中生活。也许到了高中一切就会不一样了吧。谁知道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