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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回

第六十六回

一个人默默地走回家,看着自己的身影被昏黄的路灯照得悠长。

——常萍

元旦轮休的一天假期完了,常萍又一连请了三天的假。躺在家里哪里也不想去,不想动弹,也不想说话,就那样躺在床上,窝在被窝里,睡醒了发呆,发呆很久再睡着。

李家伟上班的时候听说常萍请假了,止不住地担心。打了好几个电话,常萍才接起来。“怎么回事啊,有那么严重吗,连请了三天的假。到底要不要紧啊。”刚接起电话还没等常萍说出那一句“喂”李家伟就已经说出了内心的顾虑。电话那端是沉默。常萍没有马上说话。“喂?怎么了?怎么不说话?”李家伟在这边担心地问着。过了一会让,电话那端传出了有气无力的声音:“我没事。”“那为什么不来上班啊?”李家伟听到那边常萍说话立刻连珠炮似地发问。“不想去,想在家休息休息。”常萍在那边继续有气无力地说着。“到底怎么回事啊,今天下班我去看你吧。”李家伟关切地说着。电话那边来了点精神,常萍的声音有些慌乱,“不要来,我现在想一个人呆着休息休息。”“没事吧你,还是我去看看吧。”李家伟继续要求。“不要来,我说了不要来。”常萍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不耐烦了。李家伟在这边觉得有些不知所措,“哎呀,别来了,我就想一个人休息休息,再见。”常萍也意识到自己的脾气发的有些莫名其妙,转而温柔地说着。然后就挂掉了电话,蒙头继续睡觉。这边拿着手机听着断线声音的李家伟,愣愣地站着。

忘记了饿,忘记了身体上的难受,常萍一直半睡半醒地窝在被窝里。自己感觉好像已经睡了很久很久的样子,也不太记得太阳是什么时候落下又升起的了。当躺在床上感觉到胃实在空荡的难受的时候,常萍起了床,找了点吃的。毫无感觉地咀嚼吞咽。然后又躺在了床上。这样的状态实在是太痛苦了,自己有些难以忍受,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才知道刚刚过去了一天一夜,自己睡得时间也不是很长。换了个姿势,常萍半靠在床头,两眼放空,脑子一片空白,也不知道应该思考些什么了。看着窗外已经是夜幕降临,窗户开着一条缝,有寒冷的空气渗进来,感觉很冰凉。常萍起身关紧了窗户,却发现屋内仍然如此的冷。

看着窗外萧瑟的冬日风景,常萍感觉不到一点生机与希望,整个人都像是一具僵尸。无法思考,无法行动,偌大的房间成了一口冰冷的棺木。那种感觉很是绝望。自己需要一个人说说话,哄自己开心。常萍很自然地想起了李家伟,他的样子在自己的脑海轻轻浮现。想着和他在一起的时光,一种温暖涌上心头,常萍不自觉地笑了。

但是很快,医生的话又回荡在了自己的脑子里:恭喜你怀孕了……此刻医生脸上的微笑变得狰狞,更像是在嘲笑自己诅咒自己。陈勇那张无辜帅气的脸也突然在自己的脑海闪现。先前心头那一丝温暖的感觉被寒冷所取代。所有的心情在那一刻黯淡,脑海中李家伟的样子让自己觉得更加的愧疚和良心上的不安。常萍轻轻低蹲在了地上,自己用双臂抱住了自己,一种无力感袭上全身,头深深埋进怀里。潜意识里有一种想要哭的冲动,但是眼睛干涩的难受,怎么也哭不出来。心里想着哭出来能够好受一点,可是这一刻,眼泪好像是流干了一样。

自己的精神濒临崩溃,神情变得恍惚,常萍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大吼了一声,常萍从地上站了起来。深呼吸了几次,忽然觉得自己应该出去走一走。于是穿上外套,拿钥匙关门,常萍就出了门。

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大街上没有几个人。这么冷的天气谁没事会跑到外面受冻呢。这个点儿很多户人家都已经吃了晚饭,现在一家老小应该正坐在电视机前面收看央视黄金档的电视剧。想到这里,常萍突然觉得有些隐隐的落寞,自己出来了很久了,什么时候也应该回去了。有人说寂寞的人总是在一个人的时候觉得生活异常艰难,或许常萍此刻就是这个样子,现在的自己再也没了从前的那股劲儿,在现实中闯荡的久了,每一个人都变得脆弱了。

看着脚下自己孤单的影子,常萍轻轻叹了口气。仰头看了看天空,常萍又觉得难过。

什么时候自己也成了一个忧郁感伤的人,常萍不得而知。

走在冷清的路上,常萍突然有了一种回到过去的错觉。应该也就是现在这个样子,自己会和来接自己下晚自习的爸爸找借口,然后和姚木兰走在一起,最后去姚木兰的家里,两个人挤在一起睡。在某个夜晚,自己和李炜偷偷约会;在某个夜晚,偷偷跑去酒吧玩,还非得拉上姚木兰;在某个夜晚,自己和姚木兰平躺在床上互相说着小秘密,你挠挠我的头发,我揉揉你的脸。那些单纯的过去,在常萍的脑海闪现。

木兰,对不起。

常萍在自己的心里偷偷默念了这一句,然后眼泪就无法控制地落了下来。

“我知道,无论再怎么样,都回不到从前了。

回不到从前那样单纯快乐的时光了。曾经我们以为的永远,其实并不是尽头。那只是我们年少的梦,华丽而美好。当我们真正长大的一天才会发现其实我们也难怪有各自不同的终点。你会怪我吗?或者是很恨我?木兰,我想对你说,真的,你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最还的姐妹。

其实你才是我生命里的天使,你的勇敢为我照亮了未来的路。你教会了我很多。让我从一个假小子成长。

现在的我们都长大了。

都拥有了各自的人生。

曾经的爱恨,希望我们都不要再记起。

有些事情一旦发生,就再也回不去了,这个道理我们都懂。我永生难忘与你在一起的日子,那些关乎青春,关乎懵懂的日子,单纯快乐,干净的像是永远都不会被玷污。没有什么对错,也再没有我们从前相信的天长地久,那些光年都已经被埋葬。

下一个生,我们还要做一世好姐妹。”

——常萍日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