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错小说网 > 仙侠小说 > 西望长安——凤凰图 > 第一百零六章 醉酒杏荷院全文阅读

第一百零六章 醉酒杏荷院

胡老虎放了二人,带着众人追了出来,“怎样兄弟,哥哥给你出气了,你要不满意,改天过来再打他一顿。”

殷明月道:“胡爷,我说的清清楚楚,我不计较个人恩怨,只为了救人,起码要把他们抓回去慢慢审问吧,拐骗人口不是小事啊。胡爷!”

胡爷像是没听进去一样对众人喊道:“今天早点歇着,都去杏荷院喝酒,你们先去,稍后去找你们。”

众差役欢呼着簇拥而去。胡老虎道:“兄弟是真不明白?”

殷明月道:“我怎么就不明白了,他们杀人抓人我知道的明明白白,可胡爷的做法我是一点都不明白。”

胡老虎道:“你明知他们是把人藏起来了,可你一点证据都没有,你看打成那个样子都不说,能问出来什么,我这样做已经算给足你面子了,若不是你帮我赢了银子,换做齐三爷我也不这么干。”

殷明月道:“这么说,胡爷是相信我说的话了?”

胡老虎道:“相信,怎么不相信,那帮孙子什么事干不出来。可我们人手不足,哪有工夫一点点去查,只要不是在街头闹市,不是被抓现行,就任他去吧。回头我带你去大牢看看,人都关满了,再抓了都没地儿放。”

殷明月对他所为鄙视不已:“这就是胡爷的为官之道?就任由被掳走的孩子被推进火坑,就任由他们继续为恶?这扬州城还有没有王法了。”

胡老虎对殷明月也算有耐心了,语重心长的开解他:“兄弟啊,这里比不得长安,比不得洛阳,能维持表面安稳就不错了。你看哥哥我大老粗一个,你让我怎么去查,我哪里懂得查案。就算报上衙门,也没人发签票,这种事天天都有,只要不是城里人报案,没人管的。再来我问你,就算我把人给你找回来了,一群孩子,爹妈死了,你给谁养,是你养还是我养啊。女孩最多就给卖到妓院,男孩卖给人干活,运气好的卖进大户当继香火,都算有口饭吃,这年头最重要的是活着。你要是救了他们又没地方管他们,还不是饿死,那才是作孽呢。这事你见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走吧兄弟,跟哥哥去喝酒,一觉醒来就什么都忘了,咱们一起喝酒耍钱岂不快活。”

殷明月气得发抖,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他,任由他推着往前走。来到杏荷院,几杯酒下肚,殷明月才稍稍平复了一些。本来是想来扬州城好好玩几天解解闷,结果不到半天,惹了一肚子气。想来也明白了这就是乱世的现状,只好借着喝酒来冲淡。

殷明月仍没忘记找张善元,想着胡老虎人头熟,便向他问起张善元的消息。

胡老虎听了名字直摇头:“扬州城从没听说过此人,既然他是少天师,你应该去龙虎山去找啊,他怎么会在扬州呢,你那朋友怕不是骗你的吧,这年头招摇撞骗的人多的去了。”

殷明月道:“此人虽然经常胡言乱语,但也对许多事见解高深,非同常人。他与我兄长交情匪浅,怎会骗我。”

胡老虎道:“嗯,那就是了,他一定是不想你去找他,所以才不告诉你他在哪,兄弟你就别白费力气了,若是要留在扬州玩,哥哥可以陪着你,咱们明天再去赌场赢几把,赢得了钱再来喝酒,那才快活。我说兄弟你也真厉害,你是怎么能听出那骰子的点数的,有这本事那在赌场可是无往不利啊。别的地方不敢说,只要在扬州,无论哪家赌场,即便是赢光了他,只要有哥哥在,他谁也不敢翻脸。”

殷明月这才觉察这位胡爷胡老虎是把自己当摇钱树了。若不是今日发生的事情让他对胡老虎有了看法,看在三爷的面子上,陪他去那吃人的赌场去兴风作浪倒也算侠义之举,而此刻,殷明月只想着尽快离开,同这种人喝酒根本就喝不到一块儿。

胡老虎见他脸上有不快之意,以为殷明月嫌弃自己在这儿耽误了他时间,脸上上会心一笑,介绍起了这杏荷院的好处:“兄弟,别看这里不是扬州最大的青楼,可姑娘都是个顶个的漂亮,你等着,哥哥给你叫两个来,一会就不打扰你好事了,咱们明天见。”

殷明月刚要拒绝,胡老虎已经闪身出去了,不一会儿老鸨领进一位姑娘进来。这姑娘细皮嫩肉,肤如凝脂,果然比中原女子水灵多了。

老鸨道:“红袖姑娘是咱们这里红牌,要不是胡爷的面子,说什么也不肯轻易见客的。”

这姑娘上来便热情似火,倒不像江南姑娘的委婉含蓄,见殷明月手中端着酒杯,也不等殷明月答应,上来前就斟满一杯酒,“公子一个人喝酒多无趣,奴家陪你同醉。”

殷明月抬头一看,见她妩媚之态,双眼若水,便知她是久经风尘,举杯一碰,喝了一杯:“可是清倌?”

后袖故作娇羞状:“奴家就是清倌,平素很少陪客的,也是拗不过胡爷的面子才来相陪得,公子谦谦君子,生得如此英俊,奴家也是心生仰慕呢,若是公子愿意,要奴家留下也无不可。”说着用手巾遮住半张脸,假装不好意思。

若是酒到半酣,说出这话,殷明月还就有可能当真了,上来就这几句话反而让他心生厌烦。

“你去弹个曲儿给我听。”殷明月指了指琴,又自斟自饮起来,酒劲上来,心中盘算着明日要再去妙法观闹他一闹。

红袖看了琴道:“奴家不会弹曲儿。”

殷明月奇道:“你不是清倌儿么?”

“奴家就是清倌儿啊!”

“那你不会弹曲儿?”

“奴家真的不会弹曲儿。”

“那你就是姑娘。”

红袖嘴上一乐:“公子要奴家是姑娘,奴家便是姑娘。”

殷明月酒喝的有点多,不想跟她斗嘴,“那你出去吧,我只想听曲儿喝酒。”

红袖靠近一些,一只手搭在殷明月肩上,举起酒杯凑到他面前挑逗道:“公子不会是第一次来青楼吧,这里不光能喝酒听曲儿,还能做许多有趣的是呢!”

殷明月无奈,伸出受伤的左手道:“小爷现在手还疼着呢,没心情做其他事,别逼我说难听话。”

红袖见他借着酒劲说浑话,再缠下去说不定要刷横了,将酒杯放在桌上,一甩袖子出门去。

对着门外等候的老鸨发泄道:“什么世道,怎么三天两头都是这种人,前些日子有个杨公子,这又来了个殷公子,都来这种地方了,装什么清高,若不是胡爷领来的,我就直接给他下……”

虽然红袖是压着声音说话,仍然被老鸨止住了:“嘘,小声点,犯不上得罪胡老虎,我去给他换几个人来。”

红袖一脸不屑,“我都不行,你换谁来都没用,他的银子不赚也罢,让他自个儿喝去吧。”

红袖话刚说完,眼睛转了几下,拉住老鸨道:“妈妈,不去叫那个新来的青瑶过来。”

老鸨有些犹豫:“青瑶她行么,也不会说话,别再得罪了这小爷。”

红轴道:“怎么不行,说不定他就好这口呢,就喜欢这种生硬的姑娘,杨公子不就是这样的么。这位小爷不是想听曲儿么,让他听个够,哼!”

老鸨道:“恐怕还是不妥吧,杨公子走前可是留足了银子的,不让她陪别的客人。”

“妈妈,不让她陪她就不陪啦,她自己不想赚钱了么,这是她自己财迷心窍,关您什么事。”红袖也不知起的什么心思,一心撺掇着让青瑶出来接客。

两人下去不久,一会儿老鸨领着一个姑娘进门,“公子爷,这是新来的青瑶姑娘,弹的一手好曲儿,不懂风雅的粗鄙之人她是从来不见的。”

殷明月喝晕乎乎的,听见青瑶二字吓得冷汗都快下来了,差点没跌倒在地上,“青瑶姐姐,您怎么在这里,您别误会,我就是被朋友拉过来喝酒的。”

老鸨一见这样子,就知没错了,凭她见过的世面,凡是看起来规规矩矩的公子哥儿,见到喜欢的姑娘都是找各种托辞,赶紧乐呵呵的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这青瑶姑娘过来把殷明月扶住道:“怎么公子也这么说,难道我与那青瑶姑娘真的有那么像么?”

殷明月晃了晃脑袋,又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瞧,还真是认错了人。这姑娘比青瑶年纪小很多,虽然是有几分像,却没有青瑶身上那一股仙气,让人不敢直视。反观这姑娘让人觉得亲和许多,只是醉酒之下让人难以分辨。

“姑娘见笑了,小生贪杯失态,误以为是故人,姑娘莫怪。”

这姑娘笑道:“我到真像见见这位青瑶姐姐,究竟是怎样一般人物,让人如此倾倒难以忘怀。”

殷明月好奇道:“说来也真是巧,姑娘竟然与我青瑶姐姐同名,还有几分相似,真是奇也。”

这姑娘手帕一抖,给殷明月又添上一杯酒,“哪有那么巧,是我才改的名字,不久前有一位失意的公子,也是如你一般喝闷酒,见了我便叫我青瑶姑娘。待他酒醒了才不住的道歉,说他在洛阳见过一位绝世美人,名字唤作青瑶。我觉得也挺好听的,只要恩客们喜欢,叫什么名字都无所谓,我也索性将名字改做青瑶了。”

殷明月奇道:“那姑娘本名叫做什么?”

姑娘苦笑道:“本名?我自幼被卖进青楼,哪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妈妈之前给取名叫青莲,和青瑶一字之差,你说是不是该挺有缘分的。”

“青莲,青莲,这名字和姑娘还是蛮相配的,听起来让人觉得更纯净一些,我觉得还是叫青莲好听。”

姑娘不信:“真的?”

殷明月摇头晃脑一本正经道:“当然了,莲出淤泥不染,还有比这更符合姑娘气质的名字么,姑娘与众不同,自不必学他人?”

青莲听的高兴:“公子真会说话,那就听你的,我还叫青莲。”

殷明月打趣道:“我说青莲姑娘,你不是自幼被卖到这里么,怎么老鸨子说你是新来的?果然都是惯用的骗人技俩。”

青莲道:“妈妈还真没有骗公子,我本不是这里的,只因战乱,误打误撞才被人带到这里的。”

青莲见他也没认真听,款款起身,走到琴案前:“公子想听什么曲儿?”

殷明月脱口而出:“望乡台。”

青莲听着曲名并不熟悉,想了一会儿也想不到是什么曲子:“公子,奴家孤陋寡闻,没听过这曲子。”

殷明月笑道:“是我糊涂了,这曲是我虞二哥所作,旁人没听过,那就秋宫词吧。”

青莲道:“此曲太过悲凉,公子还是换一曲吧。”

殷明月长出一口酒气:“那就泣颜回吧。”

青莲眉头一皱,没再说话,缓缓坐下,轻轻一拨弦,琴起委婉悠扬。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殷明月闭着双目倒在椅子上,一手拍打扶手和着。殷明月上一次听着凤求凰是在三年多以前了。那时殷明月还未离家,大哥带着自己与嫂嫂素心还有薇儿在伊河泛舟,弹的就是这凤求凰。在殷明月的记忆中,哥哥与嫂嫂成婚之后,一直相敬如宾,日子过得平平淡淡,两人的心思都在薇儿身上。也就从那时春日泛舟起,两人的感情才愈发浓烈,一日胜过一日。若不是家中出了那么多事,这样平静的日子会一直过下去。

殷明月自从离开昆仑山以后就很少哭过,即便是哭也不在人前让人看见。这次殷明月少有的喝醉了,凤求凰本是喜庆欢快,情意绵绵的曲子,听得殷明月竟睡了去,眼角还挂着泪珠。

青莲一曲未弹完,殷明月已经鼾声作起,张着嘴吧,仰头朝天。青莲唤了他几声也唤不醒,想要叫人来抬他,脚步没迈出去,看了看殷明月的样子,觉得好笑。犹豫了一下,还是自己过来,连人带椅子把他拉到床边。还好殷明月不算太重,青莲用尽力气把他掀到床上,殷明月翻倒趴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青莲擦了擦汗,在他胸前摸索着解开了外袍,扒了下来,又给他褪去靴子,用力再帮他翻过身来,让他脸朝上躺着。

青莲给他拉过毯子,发现殷明月小臂上还紧缠着护手,怕他勒的慌,想给他解下来。殷明月不知怎的甩了一下右腿,正踢在青莲腰间,一脚将青莲踢了出去,后背撞在桌子上,登时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