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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一语点迷津

梁世济指着水哥道:“这个不妨,我这位兄弟水哥虽不是丹青高手,画起人物相貌却是惟妙惟肖,只烦张爷命他们配合就好。”

张头道:“东都的衙门果然是人才济济啊,那就事不宜迟,请水爷虽我们去,尽早了了差事。”

水哥先随张头去了迎春客栈,将所有人一一画来,又回醉仙楼把人叫来挨个画,尤其是告了假的吴掌柜,让富贵详细描述画了出来,一再核对,直到富贵挑不出毛病。

梁世济谢过张头二人便离开东陶镇,往西北方向探查,来回跑了两圈,一无所获。眼见天就要黑了,水哥累的不行:“大人,这里虽是开阔,可是树多林密,荒无人烟,即便有村子也都是空的,连个打听的人都找不到,若真想探个清楚,没有几百人是不行的,就咱们三个,就是累死十天半个月的也摸不完。”

梁世济也知道没有时间仔细查,可自觉所有能走的道路一条也不曾落下,竟然没有半点蛛丝马迹,自己心里也有一丝动摇,莫非这世上真有鬼神之力。

“先去打尖儿,明日打道回洛阳!”

梁世济回到洛阳,直接去了洛阳衙门,这才听闻殷府惨案,唏嘘不已,却也无可奈何,舍了随从独自往北城回家去了。才刚进了家,便听到里面吵闹声。

“世济回来了没有,你们有没有去衙门问过?”

梁世济听得是老母亲的声音,赶紧推门进去,“母亲莫急,儿这不是回来了么?”

殷母满头白发,虽然瘦弱却精神矍铄,见到儿子回来便是一脸怒气:“跪下!”

梁世济不知出了什么事,慌忙跪倒,“母亲息怒,儿子若是哪里惹您不高兴了,你随便责罚,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

梁母怒气不消,指着梁世济便骂:“好啊,你在这儿倒会给我表孝心了,你说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逆子!”

“母亲这是从何说起,儿子绝不敢行忤逆之事。”

梁世济为官清正,不畏权贵,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娘发威。

“好啊,你还敢跟我装糊涂,我来问你,你可知最近殷府出了什么事?”

梁世济连忙解释道:“孩儿也是今日才知殷府惨祸,近日来一直在滑州查案,并不知详情,殷府之事孩儿定会查个清楚,还殷府一个公道。”

殷母越听越气:“到这个时候,你还敢哄我,你离家之前做了什么?殷二公子的罪是不你定的,是不是你说殷二公子杀人证据确凿,现在殷府出了事,人人指着我老婆子的脊梁骨骂,说我恩将仇报,害得明阳妻儿惨死,殷府一家亡命奔逃。”

“母亲冤枉孩儿了,孩儿不过是据实查案,若说定罪,那是洛阳府衙徐大人的事,儿子可无权擅断,况且此去滑州,就是为了给二公子翻案。”

“翻案?这么说你是认定二公子有罪了。你个逆子,还敢狡辩,我今天就打死你个不仁不义的东西。”梁母真是上了火,抄起棍子就朝梁世济打来,边打边骂:“明阳把你当做哥哥,死的那是你弟妹,你侄儿,你没有一丝怜悯,反而振振有词,强词夺理。你如此忘恩负义,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你活着有什么用。”

梁世济自知失言,不敢躲闪,任由棍子落在身上也咬着牙扛着:“娘,孩儿知错了,是儿的不是,儿这就辞去官职,与殷府报仇。”“咚咚咚”磕了三个头,起身出门。

梁世济走在街上,心里还在犹豫着,自己真若辞了官,就再也不能为正义执言,若不辞官,自己也无法毫无顾忌的为殷家报仇。毕竟自己曾受殷家恩惠,从未能报答。正在内心挣扎,前面过来一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叶大人,这时要去哪里?怎么还受伤了。”

叶书低着头走路,没注意有熟人,抬头一看是梁世济,脸上有些躲闪:“原来是梁大人,我去告了几天假,这不是前些日不小心撞伤了,不方便公干。梁大人这是去哪里?”

梁世济还未说话,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叶大人怎么这么不小心,听说前两日还出了趟远门,不是遇上山贼了吧?”

叶书听了下了一跳,只见百里春手脸上挂着笑,却有些不怀好意,心想百里春是不是都知道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眼睛不自觉往两边偷瞧没,嘴上打着哈哈:“百里姑娘,久违了。”

百里春先与梁世济见了礼,又对叶书道:“叶大人找谁呢,不会是在找你的好妹夫,我的灵玉弟弟吧,他都走了这么多天了,你还挂念着,可见你对殷家可是一片真心啊,明月若是知道你这样对他,一定不会辜负玖儿妹妹的。”

叶书不知百里春是试探之言,似乎是说殷明月没有死,心中又惊又喜,自己本以为殷明月落在刘静山手里是必死无疑了。却又害怕明月与百里春等人全说了,察觉了自己可疑的举动,直想着赶紧离开。

百里春又道:“既然伯文这两天还回不来,我替他请叶大人喝酒,梁大人也一起来吧,就在万花楼如何,你们男人最喜欢去的地方。”

叶书听到殷明阳也要回来,心中更是紧张,赶紧拒绝:“多谢百里姑娘好意,只是我这头上实在是疼得厉害,改日吧,改日我请二位请罪。告辞了。”说完不等百里春和梁世济回话便匆匆离去。

梁世济好生奇怪:“这叶大人今日是怎么了,怎么鬼鬼祟祟的。”

百里春只是发笑:“没什么,既然他不愿去,我就单请梁大哥。”

梁世济自打一出门,心中就不断犹豫,也只当是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欣然答应同去。

百里春到万花楼径直让人通报青瑶姑娘。青瑶姑娘见是百里春,心中急着打听殷明阳的消息,忙把小芸和秀儿也叫了过来。

“妹妹何时回来的,你不知,自从你与殷大人一家离开了洛阳,我家芸儿妹妹整天茶饭不思,做梦都想着灵玉公子呢,有没有明月的消息,让芸儿也一解相思之苦。”

小芸羞赧道:“姐姐乱讲,我哪有。”

秀儿也逗她:“还说没有,你脸红什么呀?姐姐,只怕你是替芸儿妹妹问话是假,自己想司乐大人是真。”

青瑶脸一板:“你这死丫头,倒说上我来了。”

秀儿道:“你们都有心上人了,这里倒没我什么事了,梁大人,贱妾只好求您垂怜了。”

百里春没有想到青瑶会叫小芸来,心想早晚她也会知道,便也就直说了:“明月已经死了,伯文也不会再回来了。”

这句话一出口,就像在每个人脑中炸开了一样,脑袋嗡嗡作响。

梁世济第一个相问:“明月死了?怎么死的,何人所为?”

百里春淡淡的道:“是不被烧死的,尸骨无存,何人所为我也不知。”

秀儿道:“百里姑娘,为何明月死了你一点也不伤心,那可是殷大人的亲弟弟。”

百里春冷笑:“笑话,明月死了关我什么事,若不是我他早就死了,我也尽了力了,是他自己福薄,又天天惹事生非,这下好了,以后再也没人给明阳哥哥添麻烦了。”

青瑶脸上阴晴不定:“百里姑娘,你今天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殷大人真是瞎了眼了,怎么会看上你。”

百里春说了两句话便往外走,出门前又回头说了句:“青瑶姑娘,我说这话是为你好,你自己好好想清楚。还有,请你记住,你是妹妹,我才是姐姐。”

小芸泪已经掉了一地,“姐姐,你说二公子真的死了么,我怎么不相信呢?”

青瑶把小芸揽在怀中安慰:“别听她瞎说,灵玉公子福大命大,绝对不会有事,她是骗你的。”

秀儿气呼呼的道:“这百里春是什么意思,这也目中无人了,上次就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若不是看在殷大人面子,我才不会理她。”

梁世济一切都看在眼里:“百里春这是立威来了,是警告青瑶姑娘,不要再对殷大人抱有幻想。”

秀儿道:“呸,这个女人心肠不好,殷大人才不会娶她呢,要不然她还会这么多年跟大人还是不清不楚的,连个名分都没有,真不要脸。”

梁世济道:“这你可就说错了,百里姑娘与殷大人的情分想来青瑶姑娘应该是清楚的。他二人之所以没有在一起,是因为有史素心在,百里春不愿嫁,有明月在,殷大人不能娶。眼下好了,两人都死了,殷府之祸,百里之福啊。”

青瑶道:“我不会如了她愿的,我青瑶此生,只认定殷大人一人。”

梁世济也觉得再待下去没什么意思,起身便告辞:“青瑶姑娘好自为之。”

刚走出门,才觉得忘记了什么事,身上左右摸了摸,不由得尴尬起来。自己平时的饷银和所受的赏赐都是交给母亲的,自己身上很少带钱,摸了半天身上也不到十两银子,不好意思拿出来。心想这百里春真是可恼,骗得自己陪他过来,撒了泼走了,落得自己难看。

青瑶知道他什么意思,赶紧道:“妾身知道梁大人不是和百里姑娘一路的,您是殷大人的兄长,怎敢收您的钱呢,秀儿,送送梁大人。”

小芸擦了擦眼泪:“我送梁大人吧。”说着走到了秀儿前面。

梁世济心中不好意思,脚步很快。刚走出跨院门,小芸道:“梁大人留步,奴婢有话要说。”

梁世济这才又把那七八两银子拿了出来,“小芸姑娘莫要见笑,我平时不怎么带银子,若是不够,改日再来补上。”

小芸看看银子,没有接:“梁大人,我不是这个意思,况且您来了一杯茶都没有喝过,问不用给钱。”

梁世济奇怪,自己与小芸从无瓜葛,不是要钱还会有什么事:“那你是何意?”

小芸道:“我想问问殷二公子的案子您查清楚了么,二公子究竟有没有罪?”

梁世济觉得好笑:“小芸姑娘,二公子已经死了,查不查案子有什么用,不瞒你说,我已打算去辞了差事,能为殷府做的就是给二公子报仇了。”

小芸急道:“梁大人千万不可辞官,二公子虽然不在了,可他仍然背着罪名。二公子说过他没有杀人,奴婢相信二公子,也相信只有梁大人才能给二公子洗清冤屈,我不能看着二公子人不在了,身后还背着污名,二公子活在世上是堂堂正正的大丈夫,走也要干干净净的,我想殷大人也会这么想。”

梁世济听完不禁感动不已,对着小芸深施一礼。

小芸赶忙躲闪:“大人您这是做什么,折煞奴婢了。”

梁世济道:“幸得小芸姑娘点醒,梁某愧不如也。你说的对,我眼下需要做的,就是要还明月一个清白,而不是给他报仇,若是明月是被人陷害,那杀害明月,为祸殷府的人就罪责难逃,我要拿人法办便是顺理成章。小芸姑娘年纪虽小,却见识非凡,一语说出关键所在,梁某谢过了。”

小芸赶忙推辞:“梁大人误会了,我那有这本事,我只是维护殷府的名誉,可没想这么多。”

“那也要谢谢你,你放心,我定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梁世济说罢顿感通体畅然,大步离开万花楼。

殷明阳连日来梦见明月,“明月站在田野向他招手:‘哥哥,我这次乖乖听你话了,你放心,我到扬州了,你什么时候来找我啊。’自己高兴的跑过去,却又什么都不见了,周围变得漆黑,无论怎么喊都没有人回应。”

殷明阳有些浑浑噩噩,每日醒来赶路,总是不自觉的往东去,离洛阳越来越远。没日里穿山越林,只有酒喝光的时候才去有人的镇上去打酒。酒喝的多了,也就感觉不到身心得伤痛,可对身上的伤恢复也不利,七八天过去了,伤口还没有完全长好。

这一日走不知走到了哪里,打完了酒,背着镇子越走越远,只想躲开人群远远的,一个人静静的在林中走路。不知不觉中,天色变暗,乌云密布,几个炸雷之后,天空下起了雨,雨越下越大,眼前的东西也看不太清了,自觉的到处都是灰蒙蒙的,脚下也变得泥泞起来,每走一步都要费很大力气,身子也越来越乏了。

终于在远处看见有一处有个模糊的破屋的影子,像是座破庙,又像是猎户落脚的草棚。走近了才发现是一个废弃的祠堂,院墙都没了,只有大门处被人支起了一个木棚,上面搭了茅草。

殷明阳穿过茅草棚往破祠堂走去,刚抬起脚要进去,就听到里面有人说话,还是个女子。

“这是什么鬼天气,还没到四月呢,怎么就下这么大的雨。”

殷明月一只脚已经落到屋内,赶忙又退了出来,只说一声:“抱歉!”退往大门草棚处坐了下来,雨水从茅草中落了下来,滴在身上,湿透的衣服“嗒嗒”作响。

殷明阳没看到屋里的人,屋里人却看清了来人。一个年轻女子,头发已经湿了,散在脸上,正擦拭着,看不清样貌,身上衣服是干的,应该是换好了。看见殷明阳便是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