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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暗流

姜无炎走到院门前轻扣三声,立马有小厮将院门打开,那小厮见了姜无炎,立马躬身施礼道:“公子。”

姜无炎点点头,便转过身将苑冰晴扶下了马车,向院里走去,欧阳落梅和杨妙涵也紧随其后。等众人进了院,那小厮便走出院门将门关上,把马车拉到驿站寄存。

欧阳落梅进院后,便开始四处打量。这庭院不大,有一间正房,还有东西各两间厢房,每间房前都种着一棵梅花树,枝杈上正是花苞朵朵,含苞待放。

姜无炎扶着苑冰晴刚要走进东边的厢房,欧阳落梅便将他们拦了下来,说道:“无炎,你带着大嫂住正房吧。”

说罢,他便跑进了东厢房,不给他们拒绝的机会。姜无炎只得无奈地笑笑,扶着苑冰晴朝正房走去。

杨妙涵站在原地思索片刻,便走到欧阳落梅房门前,拍门喊道:“梅儿,开门。”

欧阳落梅打开门,说道:“杨姨,怎么了?”

杨妙涵道:“没什么,杨姨跟你说点事。”

她走进屋,将房门关上,拉着欧阳落梅到桌前坐下,对他说道:“梅儿,你老实告诉杨姨,你是不是喜欢那个李小妹?”

欧阳落梅大吃一惊,赶忙摆手说道:“杨姨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与小妹只是相处了一年,有些朋友的情分罢了。”

杨妙涵道:“咳,傻孩子,我知道这些事你不好当着冰晴妹妹表现出来。但是冰雨妹妹也已经去世一年多了,你总不能一直陷在过去吧。”

欧阳落梅摇摇头,说道:“杨姨,我现在心里除了为冰雨报仇便再无其他念头。况且冰雨死后我不仅没有调查真相,反而自甘堕落。我对冰雨还心有愧疚,你说,我又怎能不陷在过去呢?”

杨妙涵闻言,叹了口气,说道:“梅儿,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但小妹她确实是一个好姑娘,我也看得出她对你有情,难道你就忍心负她?”

欧阳落梅低着头,沉默不语。

杨妙涵又道:“我知道现在为冰雨报仇是你心里的头等大事,但是你要答应杨姨,等报完仇,立马就去找小妹姑娘。到时候你要是不去,老娘绑也要把你绑去!”

说罢,她便站起身走出房门,“啪”一声将房门关上。

欧阳落梅将皮套放在桌上,走到床边躺下,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屋顶,依旧在思索着杨妙涵的话。

方才杨妙涵虽然表现得跟李小妹的婆家人似的,但欧阳落梅心里清楚,杨姨这番完全是为了他好。

这些日子,姜无炎和苑冰晴恩恩爱爱,总会勾起欧阳落梅的回忆,让欧阳落梅陷入伤感,这些恐怕杨姨都看在眼里。她这么着急撮合欧阳落梅和李小妹,也是为了能够冲淡欧阳落梅心底的伤痛。

但欧阳落梅方才也并未说谎,他本就已对苑冰雨充满愧疚,又怎能允许自己喜欢上别人?

至于他对小妹到底是怎样的感情,他从来没有去细想这个问题,他也不敢细想,他只能一直逃避。

欧阳落梅叹了口气,不再多想,直接倒头睡去。

到了正午,一位小厮来到欧阳落梅的房间将他叫醒,带着他来到了饭厅。厅内只有杨妙涵坐在桌前,欧阳落梅便挨着她坐下。

过不多时,姜无炎便搀着苑冰晴走了进来。四人到齐后,便有丫鬟将饭菜端了上来。这一顿饭有鱼有肉,丰盛极了。而苑冰晴也一改常态,不光吃起肉来,还吃了不少。看来她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后,这胃口不好的毛病便不药而愈了。

一顿饭过后,姜无炎让杨妙涵帮着把苑冰晴搀回房,而他则与欧阳落梅一起回了东厢房。

刚一落座,欧阳落梅便问道:“无炎,你是有什么计划了吗?”

姜无炎故作惊讶道:“难道不该是我问你吗?你忘了咱们约定这次按照你的计划来吗?”

欧阳落梅道:“哈哈,我都习惯了。那好,我就先去周边的村庄寻访一下,问问他们这几年的收成情况。”

姜无炎神秘地笑了笑,说道:“好,刚才我差人去打听了一下。在城南、城东和城西处各有一处村落,离这里大概都有二十里。”

欧阳落梅道:“那我这就去。”

他没在意姜无炎诡异的笑容,刚要起身离去,姜无炎一把按住他的肩膀,把他拦了下来,说道:“你现在去,晚上还赶得回来吗?难不成你要在野外露宿?”

欧阳落梅道:“难道你是在质疑我的轻功?”

姜无炎赶忙收回了手,笑着说道:“早去早回,等你吃晚饭。”

欧阳落梅道:“这就对了。”

说罢,他便如一阵风一般吹出房门,瞬间消失在了姜无炎的视野中。

傍晚,姜无炎独坐饭厅,自斟自饮,脸上还一直挂着笑容。

“你笑什么呢?”

姜无炎闻声向门口看去,只见欧阳落梅从门口走了进来,不仅满头大汗,而且气息紊乱,显见是一路奔波未曾歇息。

姜无炎道:“哟,落梅公子怎么累成这副模样了?”

欧阳落梅道:“你还敢说?”

他先走到桌前,拿起酒壶开始豪饮。饮罢,他又长出一口气,抱怨道:“你找的什么人去打探消息啊,城西那个村子离着都快有四十里地了。”

姜无炎笑了一下,说道:“那你不会跑二十里就回来?”

欧阳落梅道:“那我不是就白跑吗了?咳,算了,反正我都回来了,还有吃的吗?”

姜无炎道:“给你留了些,坐着等会儿吧。”

说罢,他便走出房门。不一会儿,便有丫鬟端来了热气腾腾的饭菜,姜无炎也拿着一壶酒走了进来,说道:“来,咱们边吃边说吧。”

二人对坐桌前,欧阳落梅开始风卷残云地消灭桌上的饭菜,而姜无炎却只是喝着酒,不动筷。欧阳落梅吃了一会儿,又连喝了两杯,才说道:“我去了这三个村庄,都得到了一致的答复。”

姜无炎道:“让我猜猜,是不是这些村庄不仅没有遭受蝗灾,而且这几年都是大丰收?”

欧阳落梅闻言,瞪大了双眼,惊叹道:“你猜得真准,他们就是这么说的!”

姜无炎又是微微一笑,不再说话,只是继续自斟自饮。

欧阳落梅却觉得不对,他思索片刻,又问道:“无炎,你是怎么猜的?可别告诉我你还会占卜之术。”

姜无炎摇头道:“我当然不会占卜,只不过你走之后我便到城里的米铺粮店都转了转。如果柳州近来蝗灾频繁,那么粮食肯定会被抬到天价,而且还会被哄抢。可这柳州城的米价不但没有升高,反而还比市价低了些。再看城里的百姓都是安居乐业,欢声笑语,如果粮食年年欠收,还能是这幅景象吗?”

欧阳落梅恍然大悟,他一拍桌子,大怒道:“原来这事情这么简单,那你还叫我四处跑?”

姜无炎道:“是我让你去的吗?”

欧阳落梅气得说不出话,只能继续大吃大喝。姜无炎看着他的样子,又笑了笑,继续说道:“吃一堑长一智,下次你便知道遇事要多思考一下了。而且我这些也只是推理,你去实地证实一下也能更加确定啊。”

欧阳落梅不理他,继续埋头吃喝。姜无炎无奈地说道:“好了,别生气了。这样,我再告诉你一个我打探来的情报,如何?”

欧阳落梅抬起头,虽然不说话,但一双眼睛狠狠地盯着姜无炎,好像在表达着你不快点说我就要动手了的意思。

姜无炎赶忙笑着说道:“我今天还打听到近年来柳府和建王府每年都要招兵,虽然规模都不大,每年各招五万,但几年下来应该也屯了不少兵了。”

欧阳落梅思索片刻,说道:“燕国都近百年没有战事了,他征那么多兵难道真要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