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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节 征途轶事孤寡老人

月神历106年5月19日,名琰一道圣旨命临翔进紫萧宫担任禁卫军副统领,官衔五品宣威将军。北疆武官由九品至八品为都尉,七品至六品是校尉,五品以上都称将军。

禁卫军的副统领是三品官,由于临翔以前是七品校尉不便过分提拔,所以才封了个五品官。但是这都是掩人耳目罢了。

没有人发现有一支部队在黑夜里悄悄地集合,而这支部队的指挥官就是临翔。

临翔再见到眼前这些熟悉的身影心里一阵久违的温暖,他从这些人期盼并有些不敢相信的眼神里看的出,这些人无时无刻不在等待他的归来。

“兄弟们,这不是幻觉!我就是煌天!神飚营还是神飚营!”

“哗!”

苍穹上一弯银芒之下,闪着烁烁盔甲光泽的队伍中一片沸腾,有的欣喜激动,有的热泪盈眶,有的不敢相信的自己的耳朵,但他们带着同样的敬畏,仔细的,倾听着临翔的声音……

“经过这几个月的分别,我又回来了。但是这一次我们在一起奋战有可能就是我们最后一次并肩作战,因为我们的对手是卞龙帝国的第一名将。对面的恶狼有三倍于我们的部队,而且训练有素。而我们只有十万的部队,这十万人都是从各地守备军团分割出来的,战力不齐,装备各异。但是我们有不屈的勇气和热血,不怕任何敌人的挑战!就算对方是天外诸神,我们也要让他们元神俱灭……”

临翔长达一个小时的演说结束之后,看着眼前一个个热血沸腾的战士,心里一阵不是滋味。

他不禁问自己到底在干什么?他在把跟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带进死亡的沼泽地!

临翔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洪亮的声音再次想起:“十八岁以下者,出列!”

一百多名沉迷在兴奋中的小伙子莫名其妙的走出队列。

“有妻子家属者,出列!”

这一刻,所有人都明白了临翔的意思。

清寒的月光之下,齐齐的跪倒了一大片,包括孟云和影麟也一起跪倒。

“大人!请让我们跟您去吧!我们不怕死!”

“愿誓死追随大人!”

…………

临翔不是虚以手段收买人心,他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决策。此一战,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战败,这些人肯定一个都回不来。还有一种是战胜,但是这些人也不一定能回来。

在临翔的掌控之内,再也没有哪一支部队能够与这支部队的战斗力相比。临翔真的需要这支部队,但是面对残酷的战场他又十分舍不得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临翔咬咬牙,“全军整备!向可比特城出发!”

三千多人的部队在临翔的带领快速行军,为了这次出征的事情不惊动吴湘宁,临翔没有向名琰要骁骑营的兵马。可比特城附近的几座城池可以抽调出十五万部队的编制,足够临翔调遣。

部队行进整整一天。傍晚时候,临翔盘算了一下路程,以这个速度行军再有十日左右时间差不多应该到达可比特城了。

一小队人马拦住了临翔的部队。

队伍前面的一个二十多岁,挂着校尉肩章的人恭恭敬敬的问道:“请问是临将军吗?”

临翔停下马匹仔细的看了看这个人,这里距离最近的迎水镇也有三十里,但是此人身上没有一点奔波的迹象。显然是等候多时了。

“我是临翔,不知校尉是?”

“哪里哪里,下官迎水镇镇官刘潜大人手下七品校尉武宏兴,奉刘镇官之命在此等候将军。临将军请随我来吧!”

武宏兴很恭敬,临翔本不想跟这些地方官员打交道。但是武宏兴谈吐得体,不卑不亢,完全没有官场上那些虚伪的客套话,这点让临翔很舒服。反正天色已晚,临翔也不多推辞,随武宏兴去迎水镇。

一路上,武宏兴也没有跟临翔套近乎,这让临翔大为满意。

“没想到这迎水镇还有这等年轻俊杰!”

远远的看见迎水镇的城墙了,突然部队停下了。

“孟云,你去看看前边发生什么事情了。”

“是,大人!”

孟云去了一会,回来笑着跟临翔说:“大人,是一个老疯子。我们还要进城,不用管他。”

临翔从马上看了看前边,就见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胡子头发全白了,可能是很长时间没有梳洗的缘故,全都黏在一起。眼神呆滞,拉着行伍的士兵不停的说着什么。

临翔催马来到老人身边,老人十分瘦弱,干枯的手掌上全是泥污。他一见到临翔立刻眼前一亮,推开武宏兴直奔临翔跑来。

临翔下意识的伸手按住了腰间的剑柄,紧紧的盯着眼前的这个老人。

“这位长官,您是要去可比特城吗?”

临翔还是没有放松警惕,右手紧紧的握住了剑柄。

“老人家,我们是要去可比特,有什么事情吗?”

临翔从老人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从未看到过的欣喜若狂,那种由心中而发出的喜悦不是假装出来的。

老人兴奋的流出了眼泪,“长官,我终于等到你们了。你们是去支援可比特城的吧?”

临翔心里奇怪,他出兵可比特的事情是最高机密。就是北帝京也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个老人怎么会知道呢?他很有兴趣听老人把话说完。

“长官,三年前,我儿子参军之后也去了可比特城。最近我听说沙止国的安鲁·布兰顿攻破了可比特城,我想请长官帮我给我儿子带一封信。”

临翔顿时呆住了!

安鲁·布兰顿是沙止国名将,早已病逝多年。他攻破可比特城已经是二十三年前的事情了。

这个老人的话让临翔不敢再继续往下想。这个满脸渍泥的老人竟然在这里不自知的等了二十三年?他知不知道,他的儿子很有可能已经在二十三年前就不在了。

老人颤抖的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打开之后是一个已经被揉的皱皱巴巴的信封。虽然信封已经陈旧得不成样子了,但是依然很干净,一尘不染。

临翔难以想象一封信在这个衣衫褴褛得有些过头的老人的身上能够保存二十三年还依然这么干净。

接过信封的时候临翔呆住了!

老人心愿已了,高兴的走了。虽然身材有些佝偻,衣衫破烂不堪。但是临翔看到这位老人的背影却十分的高大。就是这个疯疯癫癫的老人为了自己的儿子苦苦等候了二十三年。风吹日晒,严冬酷夏,不曾改变。

临翔相信,如果老人没有遇见他,这个老人漫长的等待还将继续,直至死亡!

一股敬意油然而生。

临翔看了看信封,上面连一个名字都没有。老人等到了愿意为他传信的人,但是他却忘记告诉临翔他儿子的姓名。

临翔拆开信封,一张整洁的白纸上歪歪斜斜的只写下了四个字——“保家卫国”。

一股难以抑制的热流涌上临翔的眼眶,两行热泪再也控制不住……

也许只有像临翔这样身在军队中长大的人,才会体会出这个老人心中的酸楚吧!

临翔慢慢的稳定住情绪,从马上跳下来。

“兄弟们,你们眼里的这个疯子,他儿子所在的部队在二十三年前的可比特战役中被打散。他一直在这里等候去可比特城的军队,就为了给他的儿子送一封信。这一等就是二十三年!他是个伟大的父亲!他的话也代表了北疆数亿人民的心愿!”

出征的战士不畏死亡,就算是血洒疆场他们也不会落泪。但是他们最脆弱的恰恰就是那种乡思之情,在寻常人看来不是很感人的故事也能让一个征人泪流满面,甚至彻夜难眠。

临翔举起手中的信件,“这位老人的信里没有提到他儿子的姓名。不论他是谁,不论他现在是否还活着,我很羡慕他,羡慕他有这样一个父亲!”

铿锵有力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这封信里只有四个字——‘保家卫国’!”

在场众人无不落泪。

影麟哭的最凶,从孟云的身上撕下一只袖子不停的擦着眼泪。而被扯下一只袖子的孟云噙着热泪的眼睛紧紧盯着老人远去的方向,对影麟的动作却浑然不知。

临翔摘下头盔,哭的不愿意抬头的小伙子们也一起摘下头盔。这三千多名战士齐齐的向着老人的背影行了一个军礼。

三分钟过后,礼毕!老人迈着蹒跚的步伐走远了,佝偻的背影消失在橙红的地平线上。

“保家卫国!”

没有任何人的命令,也没有任何人的指挥,三千多人由衷的口号声奇迹般的重合在一起。声音震动天地,气势不可阻挡!

也许就是这一刻让铁血与柔情浇灌而出的神飚营有了一个拥有神奇魔力的口号。

每当临翔高呼:“士兵们,你们的勇气来源于哪里?”

这个时候,不论手下的士兵还有多少人生存,也不论还活着的人还有没有力气站起来,“保家卫国”的回应声音永远是那么令人震撼!

可能就是这句口号,让神飚营从出现在世人面前那天开始经历了大小数千余战无一败绩,走上了史上最强部队的辉煌征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