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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节 杀萧晨者必是肖冰

雁荡城一战过后林枫部下的十四万余士兵全部归于易凯调遣,战斗的目的已经达到。虽然这次进攻付出的代价远远超出了之前的预料,但好在林枫同意归降又斩了司徒博楠,这对于临翔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喜讯了。

临翔带着孟云求来的招安圣旨从寒谷城返回雁荡城。

林枫原是正三品龙骧将军,跟吴湘宁同级。此次护国有功,加封为从二品平南将军,只比临翔稍微低半品。大家都看的明白,这只是林枫稍微走运。名琰的意思是尽量在铲除成东匡的同时不付出太大的代价,最好能把西南军团的主力保存下来。林枫不过是皇帝给出的一个样品,这只是在示意成东匡的部下,只要归降都有高官厚禄。

这段时间最让临翔头疼的就是王隐。这个特殊俘虏被易凯安排在林枫的将军府中休养。

王隐病房的守卫每四小时换一次岗,四十八名神飚营士兵一天二十四小时轮流看护。原因就是王隐整天在在病房里发疯,无数次想要寻死都被守卫发现了。开始的时候还可以强制他喝一些米汤,后来王隐的身体越发虚弱,两个守卫很轻松的就可以把他捆在床上。为防止王隐咬舌自尽,易凯特意把他的下巴给卸脱臼了。包括临翔在内,都被这个俘虏顽强的自杀信念所折服。

一天之内分别以割腕、自缢、撞墙、咬舌、自我窒息等方法自杀过二十一次。这些日子以来,王隐每天至少自杀三次。现在被绑在床上他终于安分了,但是他疯狂的自杀行动却没有停止下来。此时,他正在绝食!

林枫实在无奈的摇着头,“没想到这小子平日里不言不语,竟然对义父这么忠诚?”

他还在称呼成东匡为义父,临翔知道林枫重情,所以并不生气。

走出王隐的病房,临翔吐了口烟气无奈的道:“我是没有办法了,他一心求死,刚才把他的下巴端上想跟他说几句话,这混小子一瞪眼睛就要咬舌自尽。瞧这模样是要绝食啊!这么有骨气的年轻人要是就这么死了真是可惜了。”

林枫道:“是啊,说实话,我还真挺佩服他的!王隐也是西南军团一员悍将,手中一条亮银枪舞得精妙绝伦。在西南军团之中除了义父和我们三大重将之外鲜有对手。”

临翔不了解王隐的实力,见林枫提道王隐的时候眼中那抹惺惺相惜的神采便知道王隐此人绝对是个人才。

“既然连林枫将军这样的大将都对他如此高看,想必王隐的能力的确很强啊!”

林枫叹了口气,“自从十一年前临盛将军病逝之后,我北疆还有何人敢称大将?在下才疏学浅,这‘大将’二字,林枫受之有愧啊!”

“将军过谦了!为将者不以勇力为大,不以智足为大。林枫将军在这混沌不堪的西南之地犹能洁身不染,严律军纪,不饶民生,此为大义。成东匡虽只是您的义父,但将军退至绝地犹能不忘昔日父子之义,此为大孝。临翔惭愧,陷将军于囧境,但将军犹能以北疆国事为重,自愿交出兵权,此为大忠!兼备大义、大孝、大忠之将才,方可称为大将!”

临翔的一番话说的林枫满脸尴尬,“临将军抬爱了!林枫不过是一员叛军降将,不敢有所希冀。临将军雅量,不但不以我低贱,反而真诚以待。此番情意,林枫没齿难忘。”

言毕,林枫抱拳垂首深施一礼。

“你我同是北疆军人,临翔只是凭心而论,将军不必如此客气!”临翔突然想了想,“我听说林枫将军的妹妹林婉尚未婚配,可有此事?”

林枫一愣,“小妹的确尚未婚配。不知临将军所言何意?”

“您看王隐此人如何?”临翔一句话出口,就见林枫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想来也是认为临翔想要用他妹妹收服王隐心中有些不满。临翔赶紧说道:“临翔没有别的意思,将军别多心。此事就当我没说过吧!”

为将多年的林枫深知沙场凶险,一不留神就有可能以身殉国。他身处军界也就算了,但是林枫绝对没想过要把妹妹嫁给一个带兵打仗的人。就算他妹妹喜欢,林枫也绝对不会答应。他宁愿让林婉嫁给一个市井小人物,即便没有荣华富贵也可安宁一生。

临翔看出了他的尴尬,轻松的笑了一下,拍拍林枫的肩膀。一双仿佛能读懂人心的眼睛透视了林枫的一切想法。

常言道:自古英雄埋荒草,谁见当年马上风?

看到林枫,临翔突然想起了一个脆弱孤独的身影——名琳。

其实名琳常常显得很奔放,很乐观。但是在临翔心中不知为什么,一想到名琳就是那些让人心碎的画面。

夫英雄美人,恰青梅竹马,其情浓意切,恨不能厮守。这可能就是命运对人们的嘲弄吧?

那个让临翔牵肠挂肚的女人,却成了他心中一个没有尽头的梦。一阵莫名的凄凉涌上心头,荡起一片片无法抚平的涟漪……

“临将军,您好像有心事。”

临翔摇摇头,“林枫将军,你治下的部队能调动多少?”

林枫仔细的想了想,“左林行省十二城,除去与谷阳、广南两省交界的大梁、洛水两城守将是成东匡的心腹之外,其余的人我都有能力调遣。除去驻守城池的的兵力之外,应该能凑足四十万之众。”

“那如果集合部队需要多长时间?”

“至少也要半个月的时间!命令下达各城至少需要三天,半个月能集结完毕已经是最快的了。”

临翔猛吸了几口烟,担忧的道:“太迟了!此次斩杀了司徒博楠,可惜刚经战事我们需要休整,不然正好可以趁机拿下广南行省。现在已经耽误了太多的时间,我担心广南行省已经被其他人接管了。这还不是我最担心的,我最怕的就是成东匡狗急跳墙。万一他敢引卞龙大军入国境,那我们可就麻烦了。”

刚说到这里,影麟心急火燎的冲了过来,“大人,大事不好!我军在卞龙国境发现一支形迹可疑的商队赶往寒谷城,经过仔细查探,我们发现了公冶流殇的踪迹。请大人定夺!”

“他妈的!怕什么来什么!”临翔咬着嘴唇使劲把嘴里的香烟摔在地上,“影麟,你立刻通知易凯集合部队。不管怎样,先拿下广南行省再理会卞龙那帮杂碎!”

广南行省是西南边境的粮食供应基地,谷阳虽是重镇,但由于寒谷城天气多变的缘故只有一种叫巢米的农作物能代替粮食。巢米这东西产量很低而且口感苦涩难咽,仅能维持当地居民的生活,要想供应给军队却是不够。只要能夺下广南,西南军团必定会为粮食发愁。成东匡的大军也就不足为虑了。

“遵命!影麟这就去办!”

成东匡现在也心乱如麻,名琰想要除掉他。现在林枫反叛,司徒博楠战死。他面临一个前所未有的危机,司徒博楠向来治兵以残暴著称。上次出兵雁荡,广南行省三十万部队终于脱离了司徒博楠的残暴统治,战败之后竟无一人回到广南。这无端的就让成东匡损失了三十万部队。

现在广南面临防御空虚的难题,一旦广南沦陷,成东匡将失去粮食的供给,西南军团必定会军心大乱。即便是有寒谷城这样的天险,成东匡也不得不为此忧愁。这都是他十几年来的心血啊!

“不知义父因何事犯愁?”吴湘宁问道。

“公冶流殇让我归顺卞龙。刚才我跟他们商议过,他们并不愿意派军队支援我们。现在,只要我敢有背叛北疆之举必定会引来东南方的马远来攻。这老贼盯着我的地盘很久了,现在义父的大将司徒博楠战死,广南行省无人坐镇。卞龙的意图是想看我们北疆国内的热闹,义父是担心临翔趁虚而入,到时马远再借机吞并,我们孤立无援那就太危险了。”

“这有何难?您手下不是还有萧晨将军吗?派萧晨将军带大军前去广南接管司徒将军的旧部不就可以了吗?只要粮道保住,我想临翔不敢贸然出兵的。现在就连皇帝都只能跟义父暗中较劲,只要您不宣布投靠卞龙,马远就算有那个意图也没有借口。”

成东匡惊疑的看着吴湘宁,“冰儿,你从未参军,一个女儿家怎么会懂得这么多?”

“孩儿虽为沾染过军事,但是这么简单的道理孩儿还是懂得的。”

“哦?”成东匡眼睛转了转,“是我多心了。冰儿,你不要生气,临翔此人奸诈至极。我不得不严加防范啊!”

吴湘宁恭恭敬敬的点点头,但表情依旧冰冷,“孩儿不敢怪罪。只是此次萧晨将军前去广南事关重大。万一萧晨将军有二心,恐怕义父和我都要身陷险境。所以,孩儿提议这次我要和萧晨将军一同前去。不是我不放心萧晨将军的忠诚,有林枫的前车之鉴,凡事还是小心为好。”

“做事谨慎,不愧是我成东匡的女儿。寒谷城易守难攻,我这里没有必要留下太多的士兵。倒是你,贪狼卫你也带上吧!”

“这就不必了,贪狼卫是您的卫队。以孩儿的武功,此行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次日,萧晨郁闷的坐在府中喝茶。自从这个肖冰来了之后他的地位明显大不如从前。成东匡对他的义女言听计从,就算他知道肖冰是临翔派来的卧底也只能装作不知。经过上次的暗中较量他知道这个女人十分聪明,现在陆飞被杀,已经死无对证。万一自己揭穿肖冰的身份不成反而被反咬一口那就得不偿失了。

现在他能做的只有默默的忍气吞声、见招拆招。

成东匡的传令兵来报,“命萧晨将军立即整顿部队,与冰小姐一同领十万军队出兵接管广南行省。”

一听说与冰小姐同去,萧晨的心里忽悠一下。暗道:“看来这冰小姐是要拔掉我这根眼中钉啊!”

当夜,萧晨执笔在手,心中无尽酸楚,磕破中指写下血书一封。

夜已经深了,萧晨召来自己的副手严范。昏暗的灯光下,年仅三十岁的他显得有些苍老。不知是真的老了还是什么原因,萧晨的脚步有些蹒跚。沉甸甸的牛皮军靴在大理石地面上无力的拖动着。

“相信你也都知道了吧?明天我就要去广南行省了。”

严范点头,但没有说话。

“我这次去广南,有可能……有可能就……”说到最后,萧晨的嗓音有些哽咽得变调了,“就回不来了!”

“大人,不就是一个临翔吗?我不怕他!”

萧晨使劲摆了摆手,严范不说话了。“这次我们对手不只是他,还有一个人。”

严范大惊,“是谁?”

“冰小姐!她是临翔的奸细。”

愤怒的严范噌的拔出了腰间的长剑,“我杀了她!”

“你混蛋!”萧晨一声怒喝,随后平静的道:“现在成将军对冰小姐十分信任。你这么鲁莽只会令自己白白送了性命。你不必跟随我去广南,就留在这里。这次我必须要死,只有我的死才能让成将军相信冰小姐是内奸。”

“这绝对不行!您对我有救命之恩,严范甘愿为将军赴死!”

萧晨大怒,“你想让我白死吗?我让你留在这里就是要你给我报仇!”

“将军……”严范痛苦流涕,“如果您不在了,严范定会随将军同去!”

“你记住!一旦听到我的死讯,你一定要把这封信立刻送到成将军的手上,并告诉将军,‘杀萧晨者,必是肖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