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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节 成东匡屠尽寒谷城

广南行省讨伐战以临翔完胜告终。自此,西南边境三省之中广南、左林两省解放。没有了广南的粮食基地,成东匡所在的谷阳行省已经面临粮荒的尴尬境地。临翔为什么非要铤而走险的攻占谷阳?就是因为号称神赐之盾的古兰关在西南边境唯一的防御漏洞就在内部。

这是个不想承认也必须承认的事实,当年临翔的父亲临盛主持修建古兰关。尚未完成临盛就被调遣回北帝京平叛,而后受刑入狱,古兰关的修建也被迫停止。当时古兰关虽已大体上完成了修建,但精通防御建筑的临盛却知道,古兰关的修建还存在很多漏洞。

临翔曾经见过父亲留下的古兰关建筑图纸。古兰关是花费庞大的人力从往生峡谷的高山上开出一个巨大的缺口筑成的要塞。令人叹为观止的严密防御工事与坚不可摧的玄钢护城甲墙是大陆第一险关的招牌。但没有完美的防御,内部薄弱是古兰关的死穴!

一旦成东匡狗急跳墙,发兵从内部攻克古兰关迎接卞龙军队那整个北疆帝国的西南门户就全部敞开了。成东匡一旦发兵古兰关则必过广南,临翔占据地主之利,完全有机会将成东匡的阴谋粉碎!

收复广南的消息传回北帝京,名琰大喜,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西南边境两省被收复。先是大破公冶流殇一役帮北疆缓解了财政危机,又以二十万之兵收复成东匡手中的两个行省。左林和广南两省收复之后成东匡的威胁基本上被拔除。

但是深谋远虑的欧阳洛并未被这一消息的欣喜所迷惑,他严肃的指出,成东匡一除,实力迅速膨胀的临翔就成了北疆帝国另一个隐疾。欧阳洛的想法仿佛给了沉浸与喜悦中的名琰当头一棒。

深夜,紫萧宫内举行了一次小型会议。虽然与会的人不多,但全都是北疆的军政骨干。名琰和欧阳洛当然不能缺席,除了他们两个人之外,还有另外三个人。其中有资格最老的义亲王名束殿下,名琰的心腹大将易行,还有一个人,她虽不是北疆官员但却有着不亚于公主的地位——紫微透。

当晚,几人商议的内容是:成东匡的威胁即将剔除,但临翔日益膨胀的实力已经不能让帝国安心了。虽然临翔是忠诚的,可是,帝国也不能不加以防范。现在他们应该怎么办?

尽管老亲王一再强调临翔断无谋反之意,可是名琰出于保险起见还是对临翔采取了一系列的防范手段。

欧阳洛提出,以前有骁骑营和虎啸营驻扎在北帝京周围,可现在护卫北帝京的骁骑营不得不参与边境的战事。虎啸营更不必说,大统领起沙羽狼子野心。四海王的反叛说明,北疆急需一支能够在关键时刻保卫北帝京的强师劲旅。一则可以震慑起沙家,二则天下有变也可作为一颗制胜棋子。

虽然没有直说,但天下有变所指的事情在座的几人恐怕没有听不出来的了。

这个建议众人都不反对。经过商议,名琰决定在年后建立一支八十万编制的部队。命名——中央护国军,暂定由易行担任大统领。

关于如何解决临翔威胁众人皆不表态,最后这个白脸角色还是欧阳洛最适合。他建议在临翔击败成东匡部队之后趁其尚未立稳脚跟立即革除兵权。

这句话一出口第一个反对的就是名束,易行虽然只见过临翔一面,但是对临翔的印象还算不错。听说临翔的战绩也对这个与众不同的少年产生了一种微妙的英雄相惜之情。他虽未说话,但表情上极其不自然。欧阳洛忽略了一点,易行也是一名武将,也免不了兔死狗烹的结局。

当夜,只有紫微透只是微笑的点头或者摇头,却一言不发。紫微小姐的聪明不是一般人能够了解的。她知道这次议会本不应该有她的席位,但是名琰却把她给请来了。这个意思就是想通过让她参与北疆政治来借助紫微家的势力。周旋于三大帝国不偏不坦是紫微家的立业之本,名琰这个算盘可没有打好。

现如今紫微家族这个庞然大物只有紫微雅晴和紫微透两姐妹来打理。这两个女子能够在乱世之中把紫微家的生意做得这么风生水起,其心计又怎会差得了。名琰知道以紫微雅晴的聪明才智不会让他的想法实现,他想在紫微透身上打开这个突破口。但是他不知道,紫微透虽然十七八岁,年纪不大,但她的智慧比起她姐姐有过之而无不及。

俗话说,无奸不商。紫微家族这两姐妹都是奸商中的奸商,赚的少的买卖都不做,何况是赔本的买卖呢?

当晚,解除临翔兵权的计划名束极力反对,最后以一票赞同,一票反对,三票弃权的结果待定。

名琰虽然也认为这个方案可行,但是他看出来易行的担忧。这种时候如果他赞同的话完全就有了强势拉票的嫌疑,这对易行的忠诚会产生不可想象的影响。不得不说,名琰是个明智的帝王。

月神历106年11月末。顺利拿下两省的临翔接到了北帝京发来的加急文书,责令临翔在新年前后完全解除成东匡在西南边境的威胁。

北疆帝国财政危机只是短时间内缓解并未完全解除。卞龙帝国国主卞之南病情再度恶化,极有可能近期就将殡天。负责策反成东匡的总负责人公冶流殇受命回龙都商议再立国主之事。以有投靠卞龙保身的成东匡一时陷入尴尬境地。

萧晨战死在莱恩城,严范拿着萧晨的血书找到了成东匡。当拆开这封血书之后成东匡才恍然大悟,爱将含冤而死,他虽然性情暴虐却也深受感动。多年不知眼泪为何物的一代枭雄潸然泪下。

在不久之后,临翔攻破寒谷城的时候发现了萧晨的这封血书。其中“宁以我之贱躯,为将军试险”一句写的真挚而慷慨,让站在萧晨敌对之侧的临翔都甚为感动。

虽然萧晨只是北疆末代历史上一个小人物,但就是这封信让后世对这一叛将的评述纷争不断。

无外乎两种看法,有的人认为萧晨是一个叛将,虽未有直接反叛之举,但反叛之意已见。一言概之:叛者,贼也!

另一种看法则是,萧晨虽是叛将,但其不失为一个英雄。之所以他不是人们公认的英雄,只是因为他跟错了老板而已。他们甚至引用了临翔在感慨之余的一句话来作为自己的有力依据——“若得林枫智明义,当世无双一丈夫!”

更多的人更趋向去后者的看法,很多人认为,如果当时临翔策反的是萧晨而不是林枫,这段风起云涌的历史将更为精彩。但是,历史就是历史!事实,谁也无力更改。人们能做的,只是在后世的一本民间异士所著的《战国名将列传》中加入一个本不该有的名字。此书一经流传,萧晨凭借一封血书被无数战国英雄迷们所熟知。

他不是名将,却有着无数的崇拜者。

无数英雄在惊涛骇浪中泯灭,亦有万千豪杰于狂风暴雨中新生。这是个英雄辈出的年代,也是一段混乱血腥的热血悲歌。

当这段历史迈着沉重的脚步走进后世人们心中的时候,无数人感慨落泪,无数人为此难眠,无数人期待,无数人向往,但却没有人拥有重返乱世的勇气。

没有生在那个时代,他们很幸运!而生在那个年代的人,除了拿起自己的武器,别无选择!临翔就是这种别无选择的人。

月神历106年1月初,临翔以平叛之由兵发谷阳。林枫集结部下四十万大军犹如重磅砝码一般狠狠的压住了谷阳行省东北边境。与此同时,临翔收编俘虏的降兵,兵力二十万由谷阳行省西北边境向寒谷城而去。

两路平叛军团大军压境,谷阳行省各城守备部队闻风丧胆。此时就连瞎子都看的出来,成东匡气数已尽。这些守备统领现在不投降打算什么时候投降?

有些根本不在两路军队征途所过的城池守备部队也闻风来投,平叛大军收编成东匡旧部加以整顿,虽然知道这些人是怕成东匡死后帝国把他当成叛党杀了才来请降,但是谨慎的临翔还是留了些心眼。据林枫的情报,成东匡在寒谷城守军只有三十万,六十万大军围困寒谷城戳戳有余,所以临翔根本没必要带上这些不稳定因素出征。

大军刚刚进发一日的时间,三十万大军在成东匡的胁迫下开始了惨无人道的屠城行动!所有寒谷城居民不论男女老少,不论官员平民一律屠杀殆尽。孩子们哭成一片,稚嫩的求饶声让眼前拎着屠刀的士兵心软了。但是士兵在一声哀嚎之后还是举起了手中满是鲜血的屠刀,砍了下去……

疯狂的士兵在疯狂的命令压迫下变得更加疯狂,三十万军队这寒谷城见人就杀。所有财物和粮食被士兵们洗劫一空。进行了一天的疯狂行动之后,这个人口百万众的边境重镇变成一座死城。死亡的恐惧笼罩着寒谷城的每一个角落,那个罪恶的屠杀令让所有生灵为之胆寒。

寒谷城里遍地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修罗,连空气都在燃烧中颤抖……

一百多万人,一天之内几乎无一生还。宽宽的街道上,到处都是死尸,横流的血液灌满了街道两旁的排水沟。时而有人一把火将一堆尸体火化,浓烟滚滚,刺鼻的气味溢满全城。这种惨剧恐怕在北疆历史上都是绝无仅有的一例。

极度残忍的场面让凶残成性的士兵都在不知不觉中找回了早已摒弃的那一抹善良,士兵丢掉武器跪在一座座尸山前哀号痛哭,这并非他们所愿,但却实实在在的是他们所为。就算再诚恳的道歉也不能令这城中怨气熏天的数百万冤魂往生。

“啊……”

一声凄厉的喊叫过后,一名士兵终于疯了!他死死抱起一具尸首痛苦失声,嘴里不断的念叨着什么。不可否认,疯狂也是能够传染的,又有一名士兵发疯了!他疾扑到火化尸体的烈火中,伴随着凄惨的喊叫声化为灰烬……

成东匡站在寒谷城的教军场上向着眼前的三十万浑身血迹精神萎靡的士兵喊道:“士兵们!我知道你们现在在想些什么?你们认为,我成东匡的气数尽了,我说的对吗?然而请众位不要忘记,你们的手上已经沾了无数平民的血,我成东匡要是身死,你们也一样难以脱罪!现在,你们唯一的生路就是跟随我击溃临翔所部,冲破古兰关逃往卞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