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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寒谷城唯一幸存者

月神历107年新年即将到来,西南军校的八百名学员顺利完成了三个月的魔鬼式基本训练,无一人中途退学。开始的时候,临翔认为至少会有一半的学员受不了这种疯狂的训练,但是他低估了自己的感染力。当他问一名在训练中差点丢掉性命的学员为什么还要坚持的时候,那名学员说:“您说过,‘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作为一个男人要勇敢的负担起他应该承担的责任。’我不想给北疆军人丢脸!”

临翔没有想到自己的开设的德行教育课会对这些学员起到这么大的影响。看着眼前一个个端正笔直的身影,临翔的心里找到了一丝安慰。在将来若有这些人投身军界,帝国复兴在望!

新年前夕,西南分校举行一次究极选拔测试。测试分为三类,分别是:笔试、沙盘作业、实地演习。临翔在看这些学员的日常成绩报告的时候对这些学员的素质多少有了一些了解,所以在笔试的时候临翔特意加了一道加试题。由于这道加试题的分数是二十分,所以笔试的满分是一百二十分。

第一天的笔试结束之后,五位特级教官在会议室批改卷纸。

加试题目是:据估计敌军距我军只有一千里,我军需要挖掘两百米的战壕才能有希望抵御来敌。若士兵每天能挖掘战壕五十米,则需要多少天才能挖好战壕?

以正常的行军速度,敌军会在一天以后到达。这道题要是按照正常的数学来算的话就完全错误了。既然敌军会在一天之后到达那么我军就需要在一天之内挖好战壕。至于那个每天五十米的挖掘速度纯粹是蒙人的。军人的制胜之道就是能为常人不可为之事。

然而仅仅回答“一天”也是不对的,敌军的行军速度据估计是一天。要是敌军急行军呢?作为一场战斗的指挥官,决不允许在战斗中出现拿士兵的命赌博的行为。急行军的速度再快也要十个小时才能到达,所以正确的答案就是:“十个小时之内”。

“大哥,你的这道加试题可有点难度啊!既要准确的估计敌军行军速度又要考虑己方的挖掘速度。我敢断言,绝对不会有人拿到一百二十分。”易凯一边翻着卷纸一边说。

“谁说的?我这里就有一个满分的。”名琳突然拿出一张卷纸道。

易凯当即语塞,“他叫什么名字?”

如获至宝的名琳赶紧把这张卷纸的姓名处死死的掩盖住,“这个人老娘要定了!你休想挖我的墙角?”

“公主殿下,您想要这个学员也要人家愿意才行啊?”易凯说着就要去抢名琳手中的卷纸。

“老娘的事情要你去管?”

紫微透白了易凯一眼,平淡的道:“我这里也有一个满分的,名字叫泰宫望。没想到泰宫一族还有人活着!”

正在和名琳闹得不可开交的易凯突然停下了动作,市井无赖的表情突然变得深沉而凝重。浑浑噩噩的走回道自己的座位,易凯不自主的点了支烟。对于紫微透有意无意的搭讪,易凯心里却别有一番苦涩的滋味。

紫微透的一句话弄得轻松的气氛变得很尴尬,美目瞥了一眼正在努力的专注于卷纸的易凯,手中的朱红笔竟不自觉的落在了地上。

看在眼里,临翔的心中不禁一阵酸楚。易凯倔强的性格他太了解了,这对不论从各方面都趋近于完美的男女注定有着颠沛坎坷的一生。就连凡事都成竹在胸的临翔在想到这里时都感到一阵无力,这就是宿命,非人力所能改变。

卷纸批阅完毕,榜单被发在帝国军校简陋的布告栏上。三个并列第一的学员名字后面用蓝色笔体醒目的标注着分数。这次笔试的难度堪称史无前例,饶是这些精英也只有三百八十名学员通过笔试。

“北斗天香,泰宫望、皇眼?呵呵,没想到在这里还能见到这三个没落的名门望族子弟!”临翔叼着烟看着这张榜单,突然很无奈又很欣喜的道。

背后的易凯吸了口香烟,“算上我们两个人的话,开国五大名将后裔就凑齐了。谁都不会想到北疆帝国当年的五大名将后裔两百年后会在帝国军校重新聚首。帝国的未来注定会因此而风生水起!”

临翔突然问道:“再有十天左右我们就要放假了,一个月的假期你打算怎么过?”

易凯轻笑道:“能怎么过?**,酒馆,如此循环。”

“小透既然来了,你不想跟她说点什么吗?”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就不要再提了吧!况且我跟陌芗的关系……”不知是感觉烟气太呛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易凯努力的控制眼中的一汪液体,他好像是生怕临翔看到什么东西,猛地背过身去。

“你跟凌陌芗不是已经结束了吗?看得出小透她……”

临翔刚说到这里,易凯赶忙打断了他的话,“大哥,别说了!你知道我是没有脸面再去跟小透许诺什么的。”

“你跟我的情况不一样,你还有很长的岁月去享受生活。蹉跎今生,流年似水。为什么不去好好把握呢?”

易凯随手取出一只烟放在嘴边,故作镇定的划着一支火柴。火红的一点光芒在易凯颤抖的手中熄灭,临翔赶忙伸出一根手指,真元力运作之下金黄的火苗在他的指间跳跃着点燃了易凯嘴里的香烟。随后临翔紧紧的握住了易凯的手,使那只倔强的手掌不再颤抖。

“纵使白头偕老,终难潜韶华遗恨!小透是我心里永远的罪孽,无法救赎……”

临翔紧紧握住易凯微凉的手,重重的点了点头,“人生苦短,只要你按照自己的意愿活下去就好……”

处理完学校的事情,临翔赶忙回到军营。平定西南叛乱让帝国损失了六十万部队,影麟正在组织征兵,估计现在征召的士兵也该差不多了。

两面卫兵见到临翔纷纷问好,当走到征兵登记处的时候临翔猛然发现人群里有一个瘦小的身影。

“大人,军校里的事情那么忙,您怎么有空到这来了?”

临翔一笑,“我是来看看你有没有收黑钱!”

影麟立刻装出一副很可怜的样子,“我哪敢哦?你欠我的钱还没给呢,这个节骨眼要是被你抓到把柄赖账的话我可就赔大了。”

“这里有这么多人呢,能不能给我稍微留点面子?”临翔隐蔽的踩了影麟的脚一下,“招收了多少了?”

“寒谷城守备部队预定人数三十万人,现在还差一万四千七百人就招收完毕。”影麟简单而又精确的两个数字回答了临翔的疑问。

“我不妨碍你了,继续吧!”

“影麟遵命!”

临翔就在旁边看着人群中的那个瘦小的身影,明显是个女孩子。破旧的棉布袄子上发出一股刺鼻的霉味,满脸都是泥污。新年临近,在这种寒冷的天气里女孩穿着两只不知道在哪里捡来的鞋子,不用仔细去看也能看到这两只鞋绝对不是一双。已经磨得发白的牛皮鞋被冻得像石头一样生硬,女孩时不时的来回走动发出清脆的声音。另一只脚上穿着一只棉鞋,只是脚趾部位有一个小洞。

他很奇怪为什么这个女孩要来当兵,军队征兵的告示上虽未说明不招女兵,但是军队中士兵全是男人的思想早已经根深蒂固了。也许是这个走投无路的女孩迫于生活才会钻这个空子来当兵的吧?

“下一个。”影麟说完一抬头就看见这个瘦小的身影站在面前。暗府副都统的眼睛里可不揉沙子,尽管这个女孩尽量的把自己打扮的像个男孩,尽管这个女孩的脸上满是泥污,但是影麟一眼就看出了这是个女孩。

“小妹妹,军队征兵可不收女孩的。”

“为什么?征兵的告示上没有说不收女人,影麟大人不也是女人吗?”女孩好像很委屈,怯生生的问道。她努力强调“女人”而不是“女孩”。

这一句话把影麟问住了。但是影麟并没有被这个女孩说服,她在考虑怎么打发这个傻的可爱的小姑娘。

正在影麟犯愁之际,临翔突然温暖的笑道:“军队的征兵告示上的确没有说明不招女兵,但是我记得年龄的限制是在十六岁以上,你的年纪还不够哦!”

阳光般灿烂的笑容搭配着嘴边那根飘着烟气的烟头使这个女孩顿时感觉到一阵难以用语言来诠释的温暖。看得出,她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人对她笑的这么温和了。

“我…我已经十六岁了。”

“不!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只有十四岁。”

女孩看着临翔灿烂的笑容当即愣住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我的感觉,”经过裂鼎仙人的指导,临翔不只是能感觉到周围的事物,他的感觉甚至能洞穿人的心灵。顿了顿道:“十六岁已经是我们征兵的底线,你的年纪太小了。”

“不!我一定要参军!”女孩很倔强,“请您一定要收下我!”

临翔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你的父母现在在哪里?你的年龄不符合规定,没有你父母的同意,我是没有权利收下你的。”他实在是不忍心去直接拒绝这么可怜的一个女孩,然而规定就是规定,军中无规便不成军!

女孩一下子沉默了,“我的父母…死了,一年前他们都死了……”

“对不起,请原谅我的无礼。”看着眼前这个可怜巴巴的小女孩,临翔实在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安慰,只能不住的道歉。

“一年前寒谷城到处都是杀人的官兵,身边的人都死了,就剩下我一个了。”女孩的声音越来越小,临翔却听得很清楚。

一年前的屠杀虽然已经过去,可临翔一直把这个罪孽的根源揽在自己身上。要是没有他,或许成东匡就不会屠城,也不会造成那么多平民无辜被杀。想到此处,一种深深的歉意使得临翔的眼睛渐渐的模糊了。

“你真的很想参军吗?”

女孩用力的点了点头。

“你以后就做我的徒弟吧!”临翔从没有过收徒弟的想法,但是当他看到这个可怜的女孩的时候他有一种预感,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孩。这么做也只是想弥补一下自己的过错,虽然他不认为这么做会使已故的亡灵得到些许宽慰。

“那你叫什么名字?”女孩用稚嫩的声音问道。

“临翔!”

清瘦的男子托着沉重的哀思转身走了。瘦弱的女孩在人们羡慕的眼神中乖乖的跟着那个稳健的身躯离开了军营。虽然每日里只为衣食担忧的她不知道临翔是谁,但是那灿烂的笑容让她心里很踏实。她只知道这个人是值得她信赖的人。

想到此处,女孩快步追了上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