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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2章 进击江南大营

随着装备的武器越来越先进,革命军也掌握了更多攻城的办法。传统的穴地攻城法费时费力,已经不受革命军的待见。

对付小城池,使用重炮轰塌城墙即可。对于特别重要的城市,攻城需要考虑政治影响,革命军常常想方设法获得内应,内外结合攻破城墙。

对付中等城池,革命军发明了一种新的攻城方法:先在城墙根部深挖洞,埋设大量TNT高能炸药。等炸药轰塌城墙后,再组织冲锋队冲入城内。

这次进攻湖州,正是使用这种办法。兵贵神速,杨田选择西门为主攻方向,官兵先推倒西门外的房屋,借此填塞护城河。

两百名工兵越过护城河,迫近墙根,使用工兵铲挖掘墙根,在墙根下埋设高爆炸药。

工兵铲是革命军大量装备的一种军械,铲头使用淬火高碳钢,可靠耐用,便于携带,抗磨损、抗腐蚀、强度好,深受工兵欢迎。

江南一带海拔很低,土壤潮湿,使用工兵铲掘土十分便利。只是,湖州濒临太湖、大运河水系,城墙又靠近护城河,地下水位很高。革命军在城墙跟下掘土,稍微挖深一点,就会积出水来。

常规火药遇水潮湿,就不能再燃烧,也就不能被引爆。所以,清军发现革命军在城墙根下挖土后,还以为革命军要掘开城墙,不禁哈哈大笑。

湖州城墙表面为青砖,内里是厚达数米的夯土。革命军的工兵铲那么小,想掘开城墙,无异于痴人说梦。

然而,革命军已经发明了不怕水的TNT炸药。这是绿营兵所意料不到的。

湖州城内有八千绿营兵,号称江南大营精锐,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他们守卫在城头,通过城头间隙的垛口,探着身子,利用火枪、弓箭,乃至石头,袭击城下正在挖掘深沟的革命军官兵。

这时候,隐藏在城外民居内的革命军狙击手们开枪了。

当时的洋人军队里,普遍编制有狙击手团。太平天国时期大名鼎鼎的洋枪队,就编制有一个狙击手团,装备精度很高的英制恩菲尔德来复枪。

步兵一师全称为“革命军陆军第一野战步兵师”,编制员额达到两万五千多人,其中就编有一个狙击手团。狙击手团的人数并不多,编制员额一千余人。

同样的,每个步兵团都将加编一个狙击手营,每个步兵营都将加编一个狙击手连,人数少于同等级别的步兵连。

革命军装备的狙击枪,是在1854-2式步枪的基础上,加长了枪管,加装了三倍瞄准镜,精度又有大幅度地提高。

以狙击手团现有的装备水平,尚不足以人手一支狙击枪。只有射击成绩特别优异的射手,才会成为狙击手。

清军接二连三地被狙击枪击中,纷纷倒在城头。狙击枪的威力很大,子弹高速旋转,打在人体上就是一个大洞,效果有点像清军的劈山炮铅子。

绿营兵搞不明白,明明听不到炮声,却不断有同袍被敌炮击中。难得,革命军真的有血滴子,可以在数里之外取人性命?

最近一段时间,关于革命军有血滴子的谣言越传越广,使绿营兵产生了集体恐惧。据传,革命军的血滴子可以在百里之外取人首级。

在革命军狙击手的精准打击下,西门处的绿营兵一露头就被击毙。他们率先崩溃,逃离了城头。

革命军轰破西门城墙,成功突入湖州城内。

绿营兵抵抗不算特别激烈。清军悍将张玉良率领亲兵巷战,力竭而死。另一大将郑魁士率残部从北门出城,逃向了苏州。

拿下了湖州,打败了张玉良和郑魁士,革命军下一个目标,就是天京城外的江南大营。

杨田率军在湖州略事休整。这时候,李秀成率领步兵四师先锋,也赶到了湖州。

两人略一商议,决定按照原计划推进。

步兵一师沿太湖西岸,经宜兴、溧阳、溧水,主攻南京城东的清军江南大营,扫荡常州、镇江、无锡等地。

步兵四师将沿太湖东岸行军,扫荡苏州、嘉兴、松江等地,配合一师兜剿清军江南大营,打垮上海方面的洋枪队。

却说杨田率领步兵一师,马不停蹄,前往南京。他将会同海军陆战队,夹击天京城东的江南大营。

江南大营是清朝正规军中规模最大的一支机动力量,编制官军八万多人。咸丰对江南大营寄予厚望,拨给厚饷。

去年,太平天国东王杨秀清击破江南、江北两大营,前任江南大营统帅向荣忧愤而死。向荣生前非常赏识张国梁,遗折推荐张国梁继任江南大营统帅。

张国梁出身于广东天地会,早年与罗大纲是生死之交。但罗大纲投奔了太平军,张国梁则投奔了满清,彼此分道扬镳。

此人骁勇善战,在湘军崛起之前,堪称是清军第一悍将。咸丰皇帝曾亲自派人送他金创药,称他为“江南长城”。

张国梁所部清军,一向都是江南大营最精锐的部分,称为“捷勇”,骨干为张国梁在广东天地会时的私人武装“艇军”。

向荣生前作江南大营统帅,一直都把张国梁倚作肱骨,让捷勇担任江南大营的机动部队。张国梁就像是个救火队长,哪里有事,张国梁就率领捷勇前去灭火。

当朝权臣肃顺亦主张让张国梁担任江南大营统帅,但朝中有不少人反对,认为张国梁出身不好。最后,咸丰出来和稀泥,令八旗亲贵和春为江南大营统帅,令江南提督张国梁帮办军务,即为副帅。

和春才能非常一般,之前与向荣关系紧张。和春得势,与向荣的爱将张国梁同样关系紧张。

和春才能平庸,继向荣担任江南大营统帅后,在任上并无大的见树。总体上,他沿袭向荣的战略,先扫除天京外围的镇江、溧水、金坛等据点,再集中兵力进攻天京。

天京内讧,江南大营趁机反攻。和春故作聪明,花费重金招募流民,在天京以东挖掘了一道三丈宽的深壕,试图长期围困南京。

现在,革命军攻破湖州,兵分两路经略江南。和春随即做出应对,令张国梁率领一万兵马出常州、苏州,前去抵挡李秀成的步兵四师。

和春自己率领主力,坚守南京城东的江南大营。

他的运气很好,继任江南大营统帅后,先是遇到太平军天京内讧,江南大营趁机恢复。之后,杨烜虽然入主南京,革命军主力却短时间内投送不过来,在南京周围采取守势。

和春自以为革命军有名无实,不足为虑。他在苏南、浙北设立厘金局,征收重税,高价购买洋枪洋炮。为了训练八旗马队,他还模仿洋人的骑兵,给八旗兵装备了新式来复枪。

但搞笑的是,和春觉得子弹太贵,平时不舍得使用。很多八旗骑兵只打过几发子弹,射击经验严重不足,很多人都不会在马上据枪射击。

和春的笑话不止于此。他手下有个名叫王浚的狗头军师,向他献计,故意拖欠部下军饷。王浚的理由是,拖欠部下军饷后,部下有求于统帅,就会对统帅言听计从。这种鬼逻辑,和春居然奉为圭臬。

张国梁麾下的捷勇,是江南大营最精锐的部队。和春同样拖欠捷勇军饷,他暗示张国梁,等江南大营打败革命军后,才能补足捷勇军饷,并默许捷勇抢劫。

革命军的骑兵越过长兴,直逼宜兴。宜兴地处江南大营后背,联接安徽、浙江,和春不敢怠慢,连忙调来一支满洲马队。

这支满洲马队从关外调来,由达斡尔猎人组成,被和春视作王牌。再加上新配给的来复枪,料想可以大胜革命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