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的身份可不是一般人，虽然官职不高，但也算是文职武职皆有，肩负于一人身上，手中大大小小的也有了些兵权。
只是新的任命还没有下来，她还是要启程返回凉州。
“哪！”李璟琛一有空闲，就过来，献宝一样地拿出了两串糖葫芦，“听说你这几日在家里被喂的都吃撑了，吃两串糖葫芦，消化消化开开胃。”
“哦。”林暮惟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还是接过来咬了两口，“哎！今日这糖葫芦怎么吃着和往日里的有些不一样呢？”
“是那平日里在街上叫卖糖葫芦的老伯，家中儿媳妇怀了身孕，他要忙着回去照看媳妇，照看孙子。家中生计也不算艰难，就忙着回去照看，所以不在街上卖了。今日换了个人家给你买，怎么？难道这个不好吃吗？”
“倒也不是，只是冷不丁这味道突然换了，一时之间不习惯而已，倒是都挺好吃的。”
“那就好，”李璟琛一笑，“这是鑫华托我给你捎的一个披风，说是对你聊表感激之情，她说若亲自来送，你必定不收。便托我转交了。这小妮子，承了你的恩情，倒是对你更加情根深重了，你可要万万把握好这个尺度，不然来日父皇下旨要你娶她，你又能如何？”
“皇上是绝对不会要我娶她的，你就放心吧。林氏已经和周氏结亲，大伯伯、二伯伯，还有我父亲，都是得到皇上重用的，大哥哥身在户部任职，受到周氏提携，二哥哥手握兵权，我如今也算是朝中之人，如此烈火烹油，皇上怎么可能再允许林氏和皇家之间结亲呢？那岂不是又要有功高盖主之嫌了么？”
林暮惟气定神闲，“以皇上的多疑多思，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就算是鑫华公主去求，他也未必会允准。上次那么一说，不过是试探而已。在他的眼中看来，身为朝臣、身为男子，是永远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的，姻亲或者是爱情，锦上添花的东西而已，雪中送炭都是做不到的。”
“你倒是了解我父皇，他素来如此，只以自身利益为重，以江山社稷为重，以自己手握权力为重。”
“不是我了解你父皇，是所有登上皇位的人都会变成那个样子。权力不仅会蒙蔽一个人的双眼，也会蒙蔽他的内心，利欲熏心说的便是如此。”
“我不会变成那样的，我向你发誓，我绝对不会。”
李璟琛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无比认真地说道。他突然反应过来，林暮惟始终对他不远不近、不咸不澹，是不是就因为这个原因？她知道自己想要皇位，她更知道，现在除了陈王，没有人有资格和他竞争一番。
所以才会如此避之不及么？
“这算是你对我的承诺吗？”林暮惟抬头问道。
“是，这是我对你的承诺，愿意一生不变。”
“我愿意相信你此时此刻的真心，可是这世上的诺言，只有发誓的那一刻是诚心的，其余无异于谎言。”
李璟琛一愣，不知说些什么。他感受到，眼前人对于爱这个字眼，深深的不信任和怀疑，他只能用更多的感情去融化她心中的坚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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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确定，来日方长，再大再厚的冰块也迟早都有被感化了的那一天。
林暮惟在家赋闲了数日，不是在家吃吃睡睡，就是入宫去寻孔繁林说些什么，这倒是让忙里偷闲的李璟琛吃了飞醋。
偏偏人家丝毫不觉得不对，他气得咬牙切齿也无可奈何。
“没想到还真的让你说服了皇上。今日清晨，皇帝已经下旨，将新收的公主送去景川和亲，还又送了两位美人，而真正的鑫华公主，早就已经被送到皇家别院当中了。”孔繁林慢条斯理地喝着手中的酒，自得其乐，“景川王上也已经启程，口口声声说愿结两国之好。”
“我一己之言，哪里能改变那么多的事情？只是顺了皇上的心意而已。”林暮惟也跟着喝了两口酒，入口绵软而又醇香，“这什么酒？怎么味道如此之好？先生这里也算是半个酒社了。”
“我未跟随家族意愿入仕之前，就致力于走遍这天下大好河山、五湖四海，尝遍天下美酒。这几坛子酒还是我当初亲手酿造的，一直就埋在那梨花树下，埋了大概近十年了。现在才突然想起来，想要把它打开尝一尝，没想到经过这十年倒也真的成了一坛子好酒。”
“先生这样的人倒还真的不太适合入仕，做一名行侠仗义的侠客，岂不更好？”
“好是好，随了我的心愿，便与家族的意愿相违背。我享受了那十几年的荣华富贵和人上人的滋味儿，就一定要做出些许贡献的。况且我也不算是付出了什么，不过是站在家族的肩膀上，担了一个有名望的虚职而已，也算不得什么。”孔繁林笑得释然，“人也不可能一辈子事事都随心所欲的，你不也是一样吗？”
“先生说的是，我最开始的想法是躺在家族的肩膀之上，做一个混吃等死的纨绔子弟。结果发现……”林暮惟耸了耸肩膀，“做个纨绔子弟，我可能会死得更快。”
“哈哈哈哈哈哈哈！”孔繁林哈哈大笑，“你也要启程返回凉州了吧？你这几件大功都未曾受封，不出多久，恐怕就会将你调回京中了，到时候你真正的战场才算是开始。”
林暮惟眼巴巴的苦笑道：“我也就是皇上棋盘上的一颗棋子，把我拨弄到哪儿，算哪儿。只求无论身在何处，不会忘却本心就好，无愧于天下黎明百姓。”
“那这一杯酒就浅浅敬你今日所愿，能够完美达成。”孔繁林爽朗举起酒杯，笑容意味深长，“我在京中等你！”
“多谢先生。”
林暮惟随后去了养心殿中向皇帝辞行，就匆匆回去侯府收拾行囊，从水路转陆路，离开了京中。
眼瞧着身后亲人们的身影，都变得渐渐渺小起来，她也禁不住心中有些伤感起来。人这一辈子，就是在无数离别的路上找寻曾经的自己。
京中四皇子禁足已解，吃一堑长一智，他也突然明白了，父皇不曾惩处他是因为实在是舍不得剩下的这三个儿子，也经不起这天下人的诟病。他更加知道了，自己有些事情只要不会做得太过火，就一定不会得到应有的惩处，大多数事情都会被高高的拿起、轻轻的放下。
“四皇兄安好。”五皇子长身而立，遇见四皇子也恭谨地行礼。
除去四皇子，他算是宫中存在感最低的一位皇子，遇见任何事情都不争不抢，也不愿将自己置身于任何一场风波当中，他自知出身卑微、无所依靠，也不愿上前，明哲保身，在这宫中不受欺负便好。
“五皇弟，你这是从哪儿来啊？”四皇子傲慢地问道，他颇为他这副唯唯诺诺、谨小慎微的模样，却忘了，他曾经也是如此模样。
“去寿康宫给太后请安，路上听见父皇传召，所以才从养心殿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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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传召你为了何事？”
“无非是为了一些公务之事，四皇兄是知道我的，我一向是天资平平，也做不出来什么出色的事情，照规矩给父皇禀报就好了。”
“你也知道你天资平平啊？既然自知自己不出色，就不要老在太后和父皇面前晃荡，你以为这江山天下来日会有你的一份儿吗？白日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