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的喜事传到外头,议论纷纷。
“敢情儿皇上迟迟不立太子,是为了等这位新出生的小皇子么?”林宁安感慨道。
经此一事,他认清了枕边人的本质,气恼之余也暗恨自己识人不清,竟会娶了这般蛇蝎心肠的女子,差一点儿也把他给拖下了水。
被丈夫厌弃,让亲子失望,让林氏上下瞧不起,差一点又丢了娘家的颜面。王氏的日子现如今可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独自一人被拘禁在院子中,无人前来救她于水火。
“未必啊,听说这孩子来的意料之外?”林宁利说道。
“小皇子非嫡非贤非长,刚刚出生又根基未稳,岂能和混迹于朝中多年的几位皇子相抗?”林宁启慢条斯理地分析道:“我倒是觉得,皇上并无此心,只是太过于相信权衡之术,竭力地维持着几位皇子之间的平衡。”
“皇上无此心,不代表后宫嫔妃无此心。后宫之事和前朝之事,相互瓜葛,这么一位即将出生的小皇子,无疑是对几位皇子之间平衡的另一次的冲击。”林老太爷叹口气,“恐怕这后宫中又要不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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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暮惟照例去尚书房中读书,毕竟还有春闱。
她也不可能一辈子停滞于此。
“先生,许久未见,先生可还安好?”林暮惟笑意盈盈。
“我倒是一切安好,只是还未恭喜你呢,高中解元,这京中上上下下都已经传开了,说什么武安侯府出了一个小神童。”孔繁林也笑着,方才拘谨的身子一下子也就放松了下来。
“那都是谣传,不过是一时幸运,下次能不能再这样幸运就不知道了。”
“你倒是谦虚。”
“是因为先生的教诲,我应该时时自勉,韬光养晦,不要把自己最锋利的一面展露给他人,否则会给我自己或者林府上下招致灾祸。这都是我不想,也不愿意去看到的东西。”
“你小小年纪能够懂得这些已经是足够了,你放心,我也一定会倾尽全力教会你的,必不会让你在春闱当中落了下乘。”
“多谢先生,这是我给先生带来的礼物。”林暮惟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来了一样东西。
一坛酒!?
“酒?”孔繁林一脸懵,他见过送金、送银、送书,甚至是送美人的,头一次见有人送先生酒的……
“先生你小声点!”林暮惟恨不得上去捂住他的嘴,“这是我偷偷从祖父房中带过来的,据说是好几百年的好酒了。祖父平日里都舍不得去喝,我趁他不注意,偷偷拿了一罐出来,那么多罐,他应该是不会发现的。”
“你……你还偷!?”
“偷什么偷!那叫拿!光明正大的拿!”
“你……你怎么知道我爱酒?我这个不为人知的爱好,只有亲近的人才能知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上次……上次先生教训我的时候,我闻见了先生的袖口,若有似无的沾了些酒香。以先生为人的谨慎,必不可能打碎酒瓶,一定是先生爱酒成痴,在府中自斟自饮,不慎洒在了袖口之上的。”
孔繁林发自内心的一笑,“你这礼也算是送走了我的心坎里,观察得也算细致。酒我就收下了,以后不可再偷了,听见没?”
“听见了!先生喜欢就好。”
说完这句话,林暮惟跟个兔子一样“蹭”的一下就跑了出去,倒是把自己的帕子给无意中留下了。
孔繁林将帕子捡起,上面似乎还带着几分澹澹的芳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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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孩子怎么还随身携带着女儿家的帕子?难不成是有了什么相好的女子?倒是也没听说呀……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情。孔繁林若无其事的左顾右盼了一下,转过身便将这幅帕子塞进了自己的袖口之中,嘴角还挂着一份若有似无的笑意。
下学之后,林暮惟便收到了皇后的传召,让她过去凤仪宫中一叙。
李璟琛当然跟在身后一同前往。
“你和皇后娘娘之间这份母子情深的好戏,非得拉上我做什么?我可不想卷入这些是是非非当中,又变成了二皇子和三皇子的眼中钉,我就想好好活着,你可别拖我下水。”
林暮惟吃着他送来的糖葫芦,却一点没有吃人嘴短的错觉。
“怎么会拖你下水呢?今天有一场好戏,你一定想在场瞧一瞧。再说了,你和皇后娘娘之间要认真论起来,也算是亲戚的关系,和她多走动走动也没什么坏处。”
“嗯?什么好戏?”
“一会你就知道了,皇后宫中做的栗子糕,还有绿豆饼是最最好吃的。”
“栗子糕!绿豆饼!”林暮惟差点高兴的跳起来,她素来嗜甜,“那……那你和皇后娘娘说了么?万一皇后娘娘今日宫里面不摆那两样点心怎么办?”
李璟琛:“……”只知道吃的小狐狸!
凤仪殿中,富丽堂皇的摆设,看起来极为雅致整齐。
林暮惟轻扫过去,看似端庄大气的皇后,其实心里就像这摆设一样,也有着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林小公子?”皇后娘娘笑容慈爱,“本宫听琛儿说你素来喜欢吃些点心,今日也来尝尝本宫这宫里的点心?尝尝看这栗子糕和绿豆饼味道如何?”
“谢谢皇后娘娘!”林暮惟管不了别的了,立马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皇后笑道:“本宫原来时常寂寞,现在有你们两个孩子陪着本宫,倒是觉得这宫里面的漫漫长日,都好过许多了。”
“皇后娘娘要是不嫌弃,惟儿就时常来凤仪宫中陪伴皇后娘娘,顺便也陪一陪皇后娘娘宫里面的点心!”
“慢点吃,别噎着了。”李璟琛觉得好笑。
还没等几个人把话说完,林暮惟嘴里面的点心都没来得及咽下去呢,就听见宫女一声呼唤。
“皇后娘娘不好了!出事了!太医刚刚慌忙过来禀报,说是……说是路美人今日突然无故小产,流了很多的血,孩子……孩子恐怕是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