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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顺风门

宁儒廷这一声狮吼,在蕴栖山响彻一片,回音缭绕扩散,越传越远……

据说“狮吼功”可以传音到千里之外,一直以来还没有人验证过,小曦算是第一个见证者。

此刻的小曦正依着一颗大树休息,信心满满地认为自己已经逃出了典笈门,耳听宁儒廷这声怒吼,还以为是宁儒廷追来了,心里一害怕腿一软,身子顺着树干滑坐在地上。

等缓过神来,四处看了看没见宁儒廷,才慌忙从地上起来,定了定神,施展轻功,疾驰而去。小曦速度太快,远远望去,圆滚滚的身材倒真有几分像球,只是这个皮球不但没有滚回典笈门,反而是愈行愈远了。

宁儒廷起初认为小曦只是没有出过典笈门,一时贪玩胡闹,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谁想到派人分别到蕴栖山、小镇上四处找寻,根本就没有小曦的踪影。倒是小镇中有人在通往江陵城的驿道上见过一位少年,和典笈门寻找的小曦一般无二。

这下才让宁儒廷彻彻底底地确认了,小曦是逃跑了,典笈门出了个叛徒!这个认知让宁儒廷心里越想越气,黑面不语,在书房独自呆了整整一夜。第二日唤来家丁旻函,命他立即传书给循影,命循影即刻回典笈门。

要说典笈门大弟子循影,除了在江湖上武功排名第五之外,还有个特异的本领,就是精通兽语;他手中饲养的灵鹫、白猿,尤擅识辨各种气味、行踪足迹;因此若是循影想要在江湖上找人,没有找不到的。

循影接到典笈门的飞鸽传书,不出三日就赶了回来。自上次查访老门主下落之后,这次是宁儒廷第二次唤他回来,不知道典笈门出了什么大事,循影刚踏入典笈门,就直奔宁儒廷的书房而去。

半晌之后,循影哭笑不得的从书房出来,堂堂江湖第一暗探,这次接到的任务竟然是追捕一个从来没有出过典笈门的江湖菜鸟,典笈门的叛逃家丁——凉宫曦。

小曦被宁儒廷一嗓子吓得委实不轻,脚不挨地沿着驿道疾奔了三日;饿了吃点山里的野果,渴了喝口山泉,困了找个地方打个盹;到了第四天小曦来到了江陵城,身体又累又饿,决定在这里稍作休息。

江陵城曾是太祖皇帝建都的所在,城里几十条大街,几百条小巷,都是人烟凑集,金粉楼台;城里一道河,由东至西水足有十里,水满的时候,画船箫鼓,昼夜不绝;城里城外,琳宫梵宇,碧瓦朱甍;大街小巷,合共起来,大小酒楼有十几处,茶社酒肆更是数不胜数。

沿河两岸,一面是挂在酒馆外的酒旗迎风飘摇,茶寮里香气缭绕不时传出叮叮咚咚的琴弦声;一面是街衢,摆摊儿算卦的、卖货的、卖吃食的、卖小玩意的……

小曦自六岁进入典笈门,一直过着隐居的生活,如今来到热闹的江陵城,一双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身边的人与事物,只觉得什么都新鲜,什么都好玩……

咕……小曦的肚子饿的叫了一声,她才把看热闹的心收了收,摸了摸藏在怀中的银子,琢磨着先垫垫肚子。酒馆中饭菜的香味不时飘出来,小曦耸了耸小鼻子,深深吸了一口,决定要大吃一顿,好好犒劳一下被虐待了许久的肚子。

主意打定,小曦沿街远眺,当即选中了一家,走了进去。

正赶上吃饭的点,酒楼生意不错,楼上楼下坐满了客人,正巧一楼靠窗的一桌吃完了,小二招呼小曦坐了。

小二一边摸着桌子,一边冲小曦殷勤问道:“客官,您要吃点什么?”

小曦环顾四周,捡周围桌子上看上去好吃的菜点了二盘。小二手脚麻利地给小曦倒了茶,到后堂去准备饭菜去了。

小曦坐在桌前端起茶盅吹了吹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顺喉下肚,驱散了寒气胃里暖哄哄的,近日来紧绷的神经才觉得放松下来。

饭菜还没有上来,小曦索性斜坐在椅子上,一只胳膊搭在桌面上撑着头,欣赏着窗外的风景。

“小兄弟,请问这张桌子还有别人坐吗?”一个温醇的声音在小曦身边响起。

小曦回头一看,一位身穿紫衣的公子正站在自己身旁,指着自己身边的位置,温温谦谦地冲小曦解释道:“酒楼都坐满了,就小兄弟这里还有空位置。”

反正自己是一个人,出门在外与人方便,小曦大方地说:“这里除了我没别人,你坐吧。”

“多谢。”公子冲小曦微微颌首,转身冲酒楼门口招了招手,门口一位穿着红衫的少女走了过来。少女的皮肤在红衣映衬下如同凝脂白玉,素腰一束,竟不盈一握,大眼睛含笑含俏,相貌极为俏丽。

红衣少女走过来冲紫衣男子问道:“哥,找到位置了?”

紫衣男子坐在小曦的旁边,指了指身旁的位置对红衣少女说道:“婷儿,没有空桌子了,咱们同这位小兄弟挤一挤。”

“哥,我才不要和陌生人一个桌子吃饭。”红衣少女不乐意地撅起红唇,见小曦衣服污渍斑斑,一张小脸摸的跟个小花猫似地,愈发不屑,冲小曦高傲地说:“喂,本姑娘出十两银子,你把桌子让给我们可好?”

小曦从典笈门出来,身上就揣了禹勋给自己的几两银子,出门在外住店吃饭都要银子,见红衣女子愿意出银子买自己的座位,也乐得做个顺水人情,有了银子还不愁没饭吃,当即就准备站起来点头答应,却被身旁的紫衣男子按住肩膀。

紫衣男子冲小曦一抱拳说道:“家妹自幼被父母娇宠,出言不逊逾越了,在下这里给小兄弟赔礼了。”转头板起面孔对红衣少女嗔道:“婷儿,出门在外,比不得家里,你若是再胡闹,我这就叫人把你送回去。”

小曦见红衣少女被紫衣男子教训,也不好提银子的事,正好小二送来了小曦点的饭菜,肚子饿了几日了,小曦的注意力立刻转到饭菜上,无暇顾及身边事物,只管埋头吃饭。

红衣少女见哥哥恼了,冲紫衣男子吐吐了舌头做了个鬼脸,坐在桌前娇声说道:“二哥,你不要动不动就吓唬我,等会去顺风门问了武哥哥的最新消息,不用你说我也打算回去了。”

紫衣男子显然也拿自己的妹妹没有办法,笑着摇头说:“我说你怎么突然这么好心要陪我来顺风门,原来是打武枫瑾的主意。”

红衣少女仰起头,满怀憧憬地说:“当然喽,顺风门可是江湖有名的包打听,江湖上大大小小的事情,没有顺风门不知道的,等会打听到武哥哥的行踪,我就可以去找他了。”

“婷儿,你一个姑娘家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些也不知羞。”紫衣男子笑嗔了红衣少女一句,“你与铭绮宫的少宫主武枫瑾也只是有一面之缘,怎么好自己去找他。”

“武哥哥不但品貌非凡,待人温文尔雅,婷儿一见倾心,此生非他不嫁。”红衣少女脸上飞来一抹红晕,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决。

小曦听见身边这位红衣少女想要嫁给武枫瑾,心中不仅好笑。

品貌非凡?长的比女人还娇媚的武枫瑾,根本就是旷世妖孽。

温文尔雅?一来典笈门就欺负自己的武枫瑾,根本就是幼稚。

非他不嫁?不知道武枫瑾的相好典笈门的宁儒廷答应不答应……

不过红衣少女口中的顺风门,倒是让小曦上了心,如果顺风门真如红衣少女所说对江湖无事不晓,说不定可以打听到大哥的下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