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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9章 糟糕的晚宴

管那么些有的没的,你派个人把他接过来不就行了?

还运火器,我跟你费那个工夫?自己还不够用的呢!

杨岐这就要叫鹿含过来。不过鹿含劳累了二十多天,早洗洗睡了,人也不能当牲口用。于是他就找了另一个最受信任的得力手下,自然就是赫连鸢了。

“鸢儿,麻烦你跑一趟了。”

“包在我身上。”

“好,你就这样……然后那样……,务必要把人安然无恙地带回来。”

“喏!”

赫连鸢没有丝毫犹豫,行拱手礼后便要出门。

“等会儿——”杨岐忽然叫住了她。

“怎么了,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我有点奇怪。”

“呣?哪里奇怪了?”赫连鸢抬起胳膊看了看自己,向杨岐投去困惑的目光。

杨岐比着手势,问:“你难道不要点……那什么,常例吗?”

一直以来,两名护卫他总是更喜欢让鹿含去干苦活,因为这货通常不管干什么都没什么怨言;而赫连鸢一张嘴就要钱,成本高昂。可今天赫连鸢居然没有提加薪或是红包的事,这令杨岐感到意外。

只见赫连鸢嘴角微微一扬,露出清雅的浅笑,而后摇了摇头,道:“不,下次一块儿补给我吧。”

没想到吧,她并没有说类似“以后不用了”的话,而是叫杨岐下回补给她。

你以为“骑最快的马,爬最高的山,吃最辣的菜,喝最烈的酒,玩最利的刀,杀最狠的人,赚最黑的钱”话是假的呢?怎么可能轻易就算了!

什么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这不就是人性赤果果的体现吗?

尽管赫连鸢并没有改掉贪财的本性,但这一次爽快的答应,还是令杨岐深为高兴的。

赫连鸢临走之前,杨岐从腰里拔出一样东西,放在她手上——别想歪了,他给的是郑葵赠送给自己的柯尔特M1911.

董昭、左慈和贾诩都只当杨岐是担心“远方亲戚”,只有赫连鸢明白杨修对杨岐而言到底有多重要。所以杨岐恨不得把所有的好装备全都配给她,让她武装到牙齿才好呢。

在过去,杨岐就曾教过赫连鸢如何使用这种武器,从原理上跟火绳铳没有太大区别,优点在于小巧便携,不易被人发现。这把柯尔特M1911是七发装弹匣,攻太原用去一发、杀王越用去一发,还剩五发。

杨岐再三叮嘱赫连鸢,一定要在关键时刻才能谨慎地使用。赫连鸢点头应允。随后揣上枪,离开了房间。

目送赫连鸢离去后,杨岐在心里暗暗祈祷,祈祷赫连鸢这一趟就和鹿含一样顺利,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

之后,按照待客礼节,杨岐总要叫庖厨做点好菜,招待一下董昭、左慈和贾诩三位。

每到这种时候,庖厨就会叫苦,因为别人都好伺候,就是董昭,既要吃素还要吃好的,什么白松露地三鲜、虫草泡馍、山葵、芦笋都是最起码要有的东西,凉菜还有潍县萝卜、折耳根,都必不可少。其中潍县萝卜还得从青州进货,萝卜虽然本身不贵,但走这渠道就得花好几倍的价钱。

而且一般人吃萝卜切开就啃,但公仁兄台肠胃怕寒,还得吃小蘑孤炖萝卜,你做的不好吃,他还不动快子。董公不动快子,就要挨杨公的骂。每回给董先森做饭,都把他们愁死了。

而且今天庖屋环境还不好,总有一股莫名的臭味,之前坛子里放好的肉糜也不知是沾了生水还是怎么,都坏掉了,发出令人难以忍受的恶臭。

这急得大厨直叫嚷:“快快,给我倒掉!把味儿清理掉!”

其他的庖厨手忙脚乱,把坏掉的肉糜倒进粪坑里,还好不是所有肉糜都坏了,剩下一坛,就用来做丸子。

杨岐等人坐在饭厅等到了晚上,都聊到无话可说了,仆人们才终于把一道道美味佳肴端进来。

当然,董昭和左慈一个人是生活习惯、一个人是修道,这两人只吃素,荤菜膻菜就只有贾诩和杨岐能够享用了。

杨岐没什么胃口,但作为人主,不能将自己的情绪表现得过于明显,他还是像平常一样吃喝。刚吃没几口,他忽然放下快子,从嘴里拽出什么来。

另外三人都奇怪,却见杨岐捏出一根长长的头发。

杨岐啧啧两声道:“这厨子也太不小心了。”

董昭却笑道:“杨公吃出头发来,倒让我想起一个典故。”

“什么典故?”

董昭就娓娓道来,说有一次,晋平公设宴招待客人,侍者为每人端上一盘烤肉。晋平公吃着吃着,忽然发现一块肉上缠着一根头发丝,顿时恶心得要死。他气呼呼地让人把厨师抓来,要砍厨师的脑袋。

厨师还不知出了什么事,问道:“主公,我有什么罪呀?”

晋平公把一盘肉摔到厨师跟前,喝斥道:“你自己看!”

厨师检视了一下地上的肉,发现了肉上的头发丝。他想了想,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晋平公阴沉着脸说:“你死到临头,还笑得出来?!”

厨师向晋平公磕个头,说:“不敢。我已经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了。临死之前,请让我先认罪吧!”

晋平公冷冷地说:“你讲!”

厨师说:“我有三条罪。第一条,刀工太差。我的刀切肉剁骨锋利无比,却连一根头发丝都切不断,这是我刀没磨好。第二条,火候不到。我烧着炭火把肉都烤熟了,头发丝却没有被烤焦,大概是温度不够吧。第三条,视力不佳。肉烤好后,我一块块装盘,却没发现上面缠着头发,稀里湖涂地让人送上来给国君品尝,看来是我老眼昏花喽!”

晋平公听着听着,沉思起来,说:“你且退下吧,这件事待我慢慢地查!”

不久就查明真相,那根头发丝果然是有人缠在肉上陷害厨师的。

杨岐道:“公仁说的可是《韩非子·内储说下六微》里面的‘宰臣上炙’典故?”

董昭点点头道:“正是。杨公果然博学,连典故的出处都一清二楚。”

杨岐却说:“我博学不博学先不管,我也不是要责罚厨子。问题是我吃的不是烤肉,而是丸子。”

左慈则说:“不是烤肉而是丸子的话,和肉的时候就更容易掉头发进去了。”

杨岐问他:“你一个道士,怎么对做丸子这么了解呢?”

左慈笑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被一根头发抵消了大半的食欲,但为了填饱肚子,杨岐还是要继续吃。

可是当他吃第二个丸子的时候,又被另一样东西塞了牙。

“呸——”杨岐只觉得某种东西卡进牙缝里了,剔出来一看,是块指甲盖大小、白白硬硬的东西,边缘还特别尖锐。

“怎么回事啊?”尽管知道权贵也不敢得罪自己的厨子,但这样真忍不了,杨岐叫来大厨,把那东西现给他看。

大厨挠挠头:“小人也不知道。另外今天的丸子不是小人做的,是张三做的。”

杨岐就命人把张三叫过来。

巧的是,张三刚进门,贾诩好像也塞牙了,他也剔出了一块指甲盖大小、白白硬硬的东西,边缘还特别尖锐的东西。

杨岐板起脸孔,责问道:“这难道是你们特地找的稀有食材吗?”

董昭还开玩笑呢:“真要是稀有食材,倒是给我先尝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