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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魔君巴风特(上)

欧普赛大战以来,帝国和凡人还从来没有离胜利这么接近过。那位魔君的头部被名为贤者之蛇的圣枪咬穿,全身上下原本已经应急处理过的伤口现在全部都再次裂开,黑色的恶魔之血像是蜿蜒的溪流般在它身后拖动,它鼓动全身上下的所有肌肉,正在拼尽全力向前爬行。只要再补上一击,只要能再接近那怪物一次,恶魔的一切努力就全部白费了。

这是玛利亚第一次感觉自己和巴风特之间的距离是那么的远,如果她能再快一点,如果能再逼近一点。

比起夏尔和玛利亚,更快并且有能力做出反应的是瓦尔基里.妮莫拉。在巴风特眼中,屠魔要塞的火力像是点点星火般密集,并且逐渐向它逼近。即使失去了一手一脚,妮莫拉还是尽自己所能调动了尽可能多的武器介入战斗。数十发魔导大炮的全功率输出逼近了巴风特,众人眼中的半边视域都被魔导大炮的光芒所照亮。就在这时,魔君巴风特鼓动全身的肌肉,在不顾自己鲜血横流的情况下站起身来,它的每一寸肌肉都在暴起并流血,无法想象它到底是凭借着什么才能再次暂时的屹立在这大地之上。

几乎就在巴风特站起来的同时,魔君在一刹那切开了它周身的所有空间。映照在人们眼中的景物就像是被打破玻璃的观赏箱似的,看来巴风特也没有足够的集中力可以精密的控制每一个空间的断面。不过它却用足够大的范围来弥补了精密性上的不足。

谁能想到屠魔要塞的满载火力在这一刹那全部射入了空间断层之中,不论是看起来破坏力巨大的热能光束还是体积巨大的动能炮弹。在这些火力没入巴风特的空间断面之后,立刻便从夏尔和玛利亚的一侧释放出来。这可不是说着玩的事情,魔素在巨大的土元素玛利亚的双手中汇聚,一道法阵从玛利亚脚下浮现并和她手掌中的法术环绕在一起。在热能光束和动能炮弹接触到玛利亚和夏尔之前,两人脚下的岩石率先在玛利亚的神术力量下重塑,夏尔和玛利亚在失去地面的支撑后掉落到这临时挖出来的断沟之中,躲开了这些要人命的火力。

尽管巴风特并没有精力校准空间断面,射向玛利亚和夏尔的火力也大多散乱无章,可现在的情况依然为其争取到了必要的时间。瓦尔基里.妮莫拉见势不妙,立刻停止了射击,而巴风特也几乎无法再度维持空间断面的存在。趁着这个时机,巨大的土元素玛利亚托着夏尔再度从深坑里爬出,逼近巴风特。

在充斥着死斗和鲜血的战场上,往往数秒和数十秒的误差就足以决定整场战斗的转机,高手之间的对决更是如此。尽管巴风特塑造出的这具肉身已经残破不堪,可它内在的力量实际上正在不断的提升。借着这十几秒的间差,整个地下空间的所有魔素如同大漩涡一般向巴风特涌去,并被染上巴风特的绝望气息。数不清的法阵盘旋在巴风特的手部、肩部、腰部和腿部,炼狱语的秽恶音节构造成了超乎想象的奥术律法。

不妙,原来是我们一直在压制着巴风特,让它无法施展太过强大的魔法吗?夏尔抓住玛利亚的肩头,好像一个不小心就会被这过于强大的魔素风暴给吸入其中。严格来说作为非施法者的圣武士还无法切肤的体会到巴风特对于魔素的掌控,玛利亚可是将一切的细节清清楚楚的看在眼中,在这差距过于巨大的魔素风暴面前,玛利亚甚至无法将这地下空间中一小部分魔素的控制权从巴风特手中夺回。

“这难道是传奇法术吗,”玛利亚难以置信的说道,“不可能啊,那只是存在于神话传说里的东西。”

夏尔听到玛利亚的话,露出了没有听说过这个词汇的疑惑表情:“传奇法术?”

这确实是个很没有真实性的词汇,这可不是什么吟游诗人口中的三流故事,什么玩意只要加个传奇二字就会变得不同寻常。不过在魔法的概念中,确实存在传奇法术这个东西,通过“传法种子”这种来源于构造魔法的基础概念,但却远远超过其威力特殊“魔法种子”来研究创造出的超级法术。不过“魔法种子(seed)”当然不是真正的种子,而是某种构成魔法的基础理论概念。基础理论概念是一种形而上的理论,不存在实体的同时自然不存在超越普通的超级版本,所以传法也被一直认为是一种无稽之谈。

早在学徒时代玛利亚的导师就用传法举例,要求每一位学徒在学习魔法的途中脚踏实地,不要去幻想这种超越现实的东西。毕竟对于任何意义上的施法者而言,魔法也不过是一种技艺。就如同我们眼中的科学,将其神秘化未知化并不有利于魔法的发展。可在十多年后的今天,玛利亚对自己的世界观再度产生了动摇。系统化魔法技艺并没有错,可我们很有可能真的只是在知识的海洋前捡拾贝壳的顽童罢了。

强大的魔素风暴将一切吞噬殆尽,凡人的施法者尚且无法想象传法为何物,而眼前这位魔君却在短短数十秒之内仅凭一己之力,将这种堪比仪式大魔法的超级法术吟唱完毕,并在这个吟唱过程中剥夺了这个地区里几乎所有的魔素,断绝了其他施法者施展法术的可能性。如果单纯只是为了求知欲和更强大的力量,没有施法者会拒绝和巴风特达成契约吧,玛利亚在这个时刻真真切切的理解了眼前这个怪物为什么会成为黑女巫们的庇护者。

巴风特肌肉感满满的身躯上尽是伤口,黑色的鲜血顺着它全身上下各式各样的伤口不断的滴落。看起来魔君只是站立在这里就已经竭尽全力了,可此时此刻,传奇法术的繁密法阵却围绕在它身边。这短短的一瞬似乎变得那么的漫长,夏尔的直觉轰鸣着提醒它这难以预料的危险,巴风特确确实实的低估了夏尔和玛利亚的作战经验,迫使它走到了这一步。不过魔君并没有即将败北的意思,反而它再度站立在天地之间,手中的传奇法术即将施展出来。

“快避开它!”夏尔对玛利亚吼道,尽管她并不知道这一行为到底有没有实际的用处。虽说夏尔并不清楚这就是传奇法术,可她的战斗直觉告诉她如果再不做点什么那肯定会出现不可避免的糟糕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