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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两次不同的重逢(上)

一切都好像回到了从前。

雅萨儿再度变回了那个羸弱的小女孩,蜷缩在海盗船底舱的牢笼中。海水的咸湿味道和周围黏糊糊的船底木板,让待在这里的每分每秒都是煎熬和痛苦。摇晃和晕眩以及难以想象的空腹感折磨着她的精神,而在周围的黯影中,都是一些只剩下枯槁肉体的人,他们偶尔才会发出一声微不可见的哀鸣。

可就是在这样难以想象的恶劣环境里,在她的对面正坐着那位怪异的小女孩,就是那个雅萨儿永远也忘不掉的少女。她似乎并不受这个环境所影响,反而精神百倍,愈发的去打量她,就愈感觉她纹在全身上下的纹路像是活的一样,不断地在雅萨儿的视野里变化旋转,用一种奇异的魔力吸引着雅萨儿的视线。而她的眼神里带着一种残酷的愉悦,就算是说成残虐的情绪也还是有些不太一样,这是一种难以找到词汇来确切形容的情感,像是将复数甚至是矛盾的情绪糅杂在了一起似的。但不管怎么样,那绝对不是人类能表现出的眼神。

“又是你……”雅萨儿用她那孱弱的身躯站起来,扶住监牢的栏杆。

“又是我,”那个女孩似乎很享受雅萨儿这样的称呼,“我们又见面了呢,雅萨儿。”

“这一次你又想耍什么花招,”尽管肉躯很羸弱,精神状态也不好,但雅萨儿可以清晰的记忆起过往的经历以及这些年的历练,“现在的我可不是当年那个受你摆布的小女孩了。”

“哎呀,真是敌意满满呢,可你的表现很糟糕哦,糟糕到我们一起侍奉的主人都有些不满了,”小女孩似乎对雅萨儿的威胁并不以为意,她还是一副很自然的样子,“幸亏敌人是那个魔君巴风特,它毕竟就算神也是要敬畏三分的猛将,而且吾主也看到了你的勇气。”

总觉得情况有些不太一样,雅萨儿收住从身体里喷涌而出的雷霆,也许可以好好的听一下她要讲什么。

“作为天启四神之一战争之主的选民,我们的主人也从恶魔和凡人的战事之中吸取了超乎想象的力量,而它亘古以来的敌人,名为诡计的神明窃取了这份名为战争的愉悦,”小女孩靠在监牢的栏杆上,“不要再让我们侍奉的主人失望了,这次一定要成功。”

她的语言中存在着一种奇妙的舒适,雅萨儿只是听到就想屈膝服从于她,就想在她面前表达自己的忠诚和疯狂。可她凭着自己强大的意志力让自己并没有服从于这种更接近于本能的疯狂。

“哦呀,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那个小女孩显得有些惊讶,“我明白了,原来吾主是看上了你的这一点啊。”

“我可没有力量可以对抗货真价实的神明,”雅萨儿微微摇头,她对于对方提出的建议不予置否,“就连巴风特也没有战胜的我,想象不到有打败那种比巴风特还要离谱的怪物的可能性。”

“确实是没有,可实际上那个诡计多端的神根本就没有来到这个世界。”

“你说什么,如果没有来到这个世界的话,那为什么外界的世界已经变成了那种可憎的地狱。”说实话,这个小女孩的言论大大的震惊了雅萨儿的心灵,与其说她相信这是错的,不如说她担心这是真的。

“尽管不想承认,但这就是真神的力量,和那些空有神格和一些神力的伪神不同,”小女孩微微颔首,如此说道,“只是将它们的注意力从整个多元宇宙中转移过来,集中在一个地方,就足以让那个区域化为焦土。”

“这实在是太夸张了,”小涅很难相信她所说的情况,可现在事实正摆在眼前,“难道你想说的是,正因它并没有切实的降临,所以还有办法挽救现在的状况?”

“事实就是如此。”

“如果这样的话,为什么不把杀伐之主也给叫出来呢,你们想办法在另一个地方举行仪式不就好了!”

“如果有那么容易,早就已经这么办了,那个诡计多端的神能够降临于此,也只是窃取了恶魔的成果而已,”小女孩似乎对雅萨儿的冥顽不化开始逐渐失去耐心了,“你清楚了吧,正因帝国南部的诸领叛乱,帝国没有办法有效的支援欧普赛,要不然以帝国的品性,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将恶魔的步伐挡在巨岛之外。”

确实是,直到现在这场战争还没有演化到启示录般的全面战争,而帝国是完全有实力发动这样的超级大战。作为很有可能是整个世界唯一一个有实力和恶魔这种超自然怪物进行全面战争还不落于下风的国家,即使是现在这种情况,帝国全力以赴的话,也完全可以将整个巨岛给掀个底朝天吧。之所以直到现在都没有做,很有可能就是因为南方诸领的叛乱,将有可能到达的援军给困在了南方诸领之外。

“而且吾主还想保住这个世界,因为发生在这里战争和杀戮实在是太多了,”小女孩舔舐了一下她的拇指,像是吃到了什么美味的东西一样,“这个世界几乎无时无刻都有某一个地方在上演着战争的歌剧。”

如果是两个此等当量的神之间的战争,那么很有可能整个世界都会跟着遭殃吧,闹不好玛蒂洛克薪就直接没有了。尽管雅萨儿之前不负责任的说了一些话,但是她还是很清醒的认知到这样做是不太实际的。

“也就是说,你清楚的知道一些可行性的方案吧。”

“不错,这也是为了吾主的敌人。”

就在这时,雅萨儿的意识骤然变得模糊起来,整个人都像是被吸入了某个深水管道一般,零散的碎片在她的眼前汇聚,忽而汇聚成型,忽而消失不见。无数的信息在这一刻汇入她的大脑,即使是精灵,也没有办法在这转瞬之间的空隙之中处理如此之多的信息和情报。大脑很快就有了一种极为不适的肿胀感,有一种微妙的要被撑破的感觉。接下来,本有信息都被搅做一团,让雅萨儿无从分辨。

伴随着这股难以言喻的不适,雅萨儿猛地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