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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两次不同的重逢(下)

事情都还没有被解决,不如说所有的努力都在逐渐推进情况进入到一个更加糟糕的局面,或者说换一种更合适的说法,所有的努力只是在减缓最终崩坏的到来,而现在,这个崩坏终于呈现在了众人眼前。现在逐渐缓慢步行到毁灭边缘的还只是欧普赛巨岛,如果什么都不做,假以时日的话,那么这毁灭的浪潮终有一天会将全世界给吞没吧。到时候,无论是谁恐怕都无法在这毁灭之中逃离吧,难道说现在欧普赛巨岛的遭遇,就会是未来全世界命运的一个缩影吗?

雅萨儿看向被不详的紫色光芒所笼罩的欧普赛巨岛,微凉的海风吹拂在她的脸颊上,冬日已经到来了。不知为何,她现在总感觉此时此刻所经历过的一切是那么的眼熟,破碎的巨岛、挣扎的人们以及海军的战舰。一切似乎都在重演。说不定在这微妙的既视感下,隐藏着的是更可怖的真相吧,说不定这个世界早已经毁灭了一次,现在所经历的一切,不过是重来而已。如果事实真的是这样,那么到底是谁让这一切重来,而它重来的目的又是什么呢。抑或是说,我们都只是台上的木偶,是被不知名讳的生物所观赏的玩物。

尽管这些想法看起来是那么的细思恐极,不过也就只是雅萨儿自己的胡乱猜测而已,她猛地摇了摇头,想要驱赶这种极为消沉的思绪。她低下头,看到正系在自己腰间的巴哈姆特之牙,那把原本属于西娅的佩剑。或许是为了安心,她轻轻抚摸那把刺剑的剑柄,希望能够借此抚慰一下心中的创口和不安。

“唔姆,雅萨儿你又陷入这样的忧伤之中了呢。”西娅的声音再度在她的耳边响起,也许这就只是她自己的幻觉,但就算是幻觉她也很珍视这熟悉而又亲切的声音。

“我和你们不一样啊,人类为什么能改变的那么快呢,”悲伤的心情终于无法再遏制下去,过去她所珍视的人现在只剩下了一把剑,而她却连尸骨都没能留下,“仅仅只是过去了二十多年,每个人都像是变成了陌生人一样,我只有全力以赴,才能勉强的追上你们的脚步。”

“不管是夏尔还是玛利亚,还是西娅,为什么总是走在了我的前面,”眼泪像断了线一样的珍珠,滴滴答答的从她的脸颊上坠落,“我也想保护你们,而不是总是由你们来保护我,哪怕只有一次也好。”

“唔姆,那是因为我们自始至终也不过是个短命的人类而已,正是因为短命,所以才想要抓住现在的每一刻,”一双温暖的手搭上了雅萨儿的肩头,雅萨儿小小的身躯为之一震,那触感就和西娅一模一样,“你无需自责,也许是过于漫长的生命让你无法体会到我们的感受,不过终有一天你会理解我们为什么活的那么匆忙。”

雅萨儿轻轻的探出手,想要抓住搭在她双肩上的西娅的双手,也许是真的奇迹,也有可能这就是她自己的幻觉。她在这一刻真的感觉自己再度抓住了西娅的手,那有着些许鳞片质感但不失温暖的手背。她没有勇气回头,只是惊愕的睁大了眼睛。

“西娅,我真的不想你离开我,现在发生的一切是我的幻觉吗,”雅萨儿轻轻触碰着西娅的手背,就好像这指尖的接触可以传递到永远一样,“我失去了所有可以信赖的家人,只要这场战争没有结束,玛利亚和夏尔也不知道何时会死去……”

“哼哼,我何时说了我会离开你呢,我是巴哈姆特的门徒,只要你带着这把剑,总有一天你会再次找到我,”西娅的手臂挽住雅萨儿的身体,将她的身体轻轻压在她的身上,“对于我来说,死亡也不算是终结,而你也是长生种,总有一天我们会再次相遇的。”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我会一直在这个世界上寻找你的,直到再次找到你的那一天到来。”

“唔姆,谁都会有消沉的时候,不过雅萨儿你每次都能很快的从挫折中苏醒,”西娅如此说道,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宠溺,“去吧,事情还没有结束吧,这个事件还没有迎来结局。”

“没错啊,还没有迎来结局,至少要在这里挡住毁灭的浪潮。”

“咳咳,夏尔她们正在北边陲城内的大教堂中,也许现在所能调动的所有力量都已经聚集在那里了,”西娅如此说道,“这就是最后的殊死一搏了,能不能成功就要看现在了。”

“所能调动的所有力量吗……”这句话听起来真的很不妙啊,有一种大局已定困兽犹斗的感觉。

“唔姆,其实我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可以吗,雅萨儿?”

“不管是什么样的事情,请说出来吧,西娅。”

“咳咳,这本是我应该做的事情,可我最后却将它推给了你,”西娅顿了顿,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黑暗时代已经逐渐到来了,雅萨儿,帝国或许会成为抵挡这波浪潮的中流砥柱。”

“唔……”听起来还真是不可思议啊,雅萨儿邹紧眉头。不过她也没有胆量说自己完全就了解西娅,不如说越是深入的了解西娅,越是感觉这个人身上有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神秘和捉摸不清。她只是看着很呆而已,实际上根本就不是缺乏智慧的人。

“所以,雅萨儿你可以帮我,日后去培养几名有实力的新人吗?”

可是我与杀伐之主之间有着难以言说的利益关系,这件事情就连西娅也不知道,恐怕我无法轻易的许下这个承诺,雅萨儿如此想到。可我不想食言,如果身后的西娅是真货,那这就是她和我之间此世最后的约定了,我不会拒绝她的。如果我在这里拒绝,那我也太过于软弱了,和杀伐之主之间的契约,也早已让我感到厌烦了,也许是时候想办法这么处理这份“卖身合同”了。

“好的,我答应你,西娅。”

邪神的契约,只要我想办法将其斩断就好了。而也是从这一刻开始,雅萨儿终于找到了,自己活下去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