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她坦诚直言打动市委一把手
柳芽的第一个观点显然已经让王江书记接受了，他神情严肃，十分认真地聆听，很有一副小学生听讲的风味。她突然戛然而止，王江书记站起身来说：“嗯，讲得很有现实意义和历史意义。我们的很多领导就没有思考过类似的问题，整天人云亦云，跑关系走后门，就是没有静下心来思考灯城的发展之路。”他一边说话，又亲自给柳芽加了开水。随后又说：“柳芽同志，你接着往下说你的见解，我现在就需要听到真知灼见。”
柳芽喝了一口水，谦逊地说：“王书记，你别这样抬举我，这不过我的一点没有系统的想法而已。”
王江开玩笑说：“怎么，这样深刻的道理也是随手拈来，要是让你准备好了在发言，那不是达到了大学教授的水平了？”
柳芽说：“关于灯城是不是具备良好的投资环境和城市环境滞后这个问题，我觉得这不是危言耸听，这正是我们灯城面临的发展中急需改善的问题。说直白一点，经济欠发达，市容市貌显然就不可能现代人的标准，至于说环保，那更不是一挫而就的，也跟我们的经济发展水平成正比。就像一个尚未解决温饱问题的人，他怎么可能会有精力去考虑出门旅游的问题一样。”
王江插话说：“是啊，每一次外出到兄弟地市考察，我的内心就有一种别扭和酸楚。那么我们面临这些问题，着眼点应该在哪里呢？如何处置城市的脏乱差，创建卫生城市，还是加大城管的力度？”
柳芽说：“书记，恕我直言，这些想法都是治标不治本的。我个人觉得，真要改变我市的城市面貌和提升城市品质，包括搞好环保，唯一的通路就是加大改革的力度，加大经济建设的力度。要形成这样的局面，首先就是各级政府要思路清晰，抓手到位，确立以经济建设为主的工作思路。现在灯城的情况大家都是明白的，看上去按部就班，四平八稳，唯一缺少的就是全民创业，全民创富的激情和热情。我们看一看灯城街市里的茶馆茶楼，看一看灯城大街小巷的娱乐场所。要知道，我们还是一座尚不发达的城市，即便是有这么多的休闲娱乐场所，消费水平难道就提高了吗？人民大众的生活质量就提高了吗？更为要命的是，我们的很多领导干部也津津乐道，安于现状。热衷于坐茶楼，去歌舞厅。”
王江书记说：“是啊，这样的价值导向，势必滋生懒惰思想，享乐主义。”
柳芽说：“王书记，你真想改变现状，也不是没有办法。让各级干部都与经济建设挂钩。打个比方，市级领导必须全面围绕经济建设的上游，也就是招商引资。每一个市级领导定出量化的标准，区县乡镇的各级领导以此类推。将这一项列入考核的硬性指标，只要把这个源头抓好了，持续三五年，灯城的内功也就练到位了。干部的思维模式，工作方法，都会因此而发生改变。其他的问题也才可能随之改变……”
柳芽的这一席话，简直说到了王江书记的心坎里。这样的思路他不是没有过，以前的市长和常务副市长在位的时候，他也私底下找他们两过这样的想法，可是根本就没有得到相应的回应。相反，两个人都主张按部就班，后来两个人也都上调省里去了。灯城发展之中的问题，他走就看到了，就没有找到共鸣者。准确地说，他太需要与他观点和行为一致的市长和常务副市长了。他今天才发现，面前的这个纤细女子，就是他一直寻找的仕途知己。他内心虽然十分兴奋，但是脸上没有表露出一丝的破绽。也许，此刻他已经有了新的想法了。他甚至盘算说这个时候一定要见一见省里面的主要领导和省委组织部的主要领导。
王江又问：“外界说我们灯城没有懂经济的领导干部，你怎么看怎么看这个问题？倘若这个问题确实存在，你觉得我们的突破点又在哪里？”
柳芽说：“要这样说，确实也是这样的。我们市级领导干部之中，没有几个是经济类专业的科班出身。包括我本人也是，王书记你也是吧？”
王江说：“是啊，我是省城大学哲学系的。离经济学太遥远了。这就是我们这些为政者的缺陷啊。”
柳芽说：“我觉得这也不能绝对，懂经济固然好，关键还要看对经济建设的态度。如果本来就不当一回事，那么就是学经济学的同样也是不会有任何成效的。我觉得至关重要的还是管理决定一切，考核机制决定一切。另外，在各级政府部门加强一部分年轻又懂经济的干部，我觉得这工作就不会买有成效……”应该说，灯城像柳芽这样的领导干部，确实太少了。也许是因为她丈夫常年在北京教学，她一个人单身惯了，所以才有这么多的精力来投入到工作之中。但是，王江书记可不这样看，他觉得柳芽就是一个绝对的干才，在灯城的市级领导干部之中，她是对经济工作最有心得的，也是对工作最为尽职尽责的。
组织上曾经找过王江谈话，明确告诉他这一次市委市府的领导班子调整，省委没有发现适合做市长的人选。当时他也觉得确实存在这个问题。市政府的几位副市长都显得有些青黄不接。不过，此刻他的心里发生了微妙的改变，他突然觉得柳芽就是一个可以考虑的人选。他也打算明天再向省里面进言。但是他也有心理准备，因为柳芽自今都还不是市委常委，所以要想一步跨到市委副书记和市长的位置还是存在相当的难度的。按照一般的规则，像她这样的一般副市长，最多也只能晋升到市委常委这个位置上，就是最突出的，可能还会是市委常委兼任常务副市长。可是，现在的情况是，组织上并没有将柳芽考虑到这一个阶层，就是有意想把他列进市委常委，现在也还没有一个决定的信息。
市里面的副市长，王江是逐一谈过话了。惶惶虽然在他面前一直毕恭毕敬的，他说什么他没有半个不字。但是在他的大脑里，根本就缺乏经济建设这根弦，要是把他推到政府的主要负责人位置上，无异于自己给自己找压力。今后的重要决策，他都会无一遗漏的推到他这个市委书记的头上来。那也就等于和现在的格局无异，他还得又当爹又当妈，灯城的各项建设也休想有突破和起色。另外，这个惶惶副市长还有很多陋习，在群众中的印象也不是那样完美，虽然有一部分干部跟随他，但是他的对立派也不少。所以惶惶这个副市长的去留和提升，一直都是摆在他这个市委书记案桌上的疑难问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