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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仰天犹恨雨无锋

让人听起来心头发酸的连续无声的震天怒吼如同黄钟大吕撞在所有少年的心头,饱含无奈的吼声让很多少年不由得眼眶有些湿润。周蒙硬起一口气抹了一把脸,甩掉手里抹下来的泪水接着兄弟们的话头吼着:“下辈子都别跑了,等着老子回来喝酒!这辈子都给我活出人样儿来,把老子的那一份也活出来。”说完就自己直接狠狠的一拉黑袍人,让他们带着自己赶紧离开。走得如此的决然,再没有回过一次头,只给成歌几人留下了一个苍凉的背影。

锦衣少年在悲悯中带着一丝的复杂,怔怔地道:“如此的兄弟情谊,如此的悲怆连我这个身在局外的人都有些感动。成歌,连我都有些羡慕你了。”抚过身上的玉佩,摩挲着温润的表面看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袭青衣的少年狠狠的捏了捏自己的拳头,全部对抗的过程都落在他的眼里,眼中有冲天的战意。特别是看到成歌只是一个化络五重的小子竟然能够站在这黑袍人的面前不卑不亢的反击,让只敬重强者的不屑弱者的他眼中也泛起了点点的神采。不过更多的是盯着李倾政和宋尘,冲天的战意在胸膛之中奔涌浩荡几欲透体而出。

天空中被为首的黑袍人冲散的云层也渐渐的聚拢,在云层的激荡汇聚之间带起了无数的电闪雷鸣,刹那间整个天空已经是乌云蔽空狂风大作,这架势转瞬间就有一场倾盆的大雨倾泻而来。

成歌被倒悬在空中被黑袍人用灵力牵引着,然后用千年血乌荆掺杂着黑劫金丝编制而成的血鞭狠狠的抽在自己的身上。每一下的疼痛都深入骨髓,曾经有一个归脉境的修武的少年竟然被这血鞭活活的抽死,可想而知还在化络境身体不是很强悍的成歌如何能够坚持下来?

只是这份肉体上的痛苦如何能够和心里的痛苦相比?亲眼看着自己的兄弟被那些黑袍人带走自己却无能为力,成歌心中的愤怒和愧疚让成歌几欲癫狂。在南柯镇上虽然自己和李倾政带着那帮小泼皮在镇上到处祸害瓜田和果园每次自己都拿的大头,可是从来没有出事儿了把手底下的人推出去顶缸的道理,如果连自己手底下的兄弟都保护不好这他娘的还混什么世道。这话虽然不是什么大道理,可是这话糙但是理不糙。

被血鞭打得有些神智不清的成歌在眼前仿佛出现了幻象,有无数的人影在晃动,在成歌的眼前出现了无数破碎的过往片段,分不清什么是会议什么是幻象。

一只手搭在成歌的肩上,成歌本来已经很疲乏的身上又多了重重的担子。漫漫山路成歌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够坚持走完,但是还是毅然决然的带着周蒙拼着一股韧性而堪堪的登上了险峻的山道。虽然从来没有想过会怎么样,只是从这天开始成歌的身边就多了一个一直跟着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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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我看是余意这懒货不想走了吧,就想在这广场上等着明天吧。哈哈,看来余意这小子是看不起我们这些“傻鸟”咯,要不要我们把他按在这狂扁一顿啊?” 场景变幻脑海中又出现了第一次所有人一起下山的场景,如何的言笑晏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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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又是自己六人跟韩丰丘第一次对打的时候,一个个的都那么傻听着自己一声吼叫,都提着木棍不要命的往前冲。只有修行了之后才知道,修者和普通人之间其实有道无可跨越的鸿沟,想起来就有些后怕。只是有兄弟们在一起,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场景再变,定格在面对着化络十二重的少年挥舞着灵力之蟒对着已经倒地不起的五人走过去的时候,周蒙的眼神中闪过的那一丝狠戾,还有那毅然地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对抗那凌厉的攻击时的决然之色,被汹涌的攻击击翻在地时的疼痛难忍但是却无悔而又遗憾的表情。成歌的眼中不知道何时已经有些模糊,干涩的眼眶中更是已经湿润。

场景接着变化,前一天的晚上兄弟六人在一起愉快的喝酒,六杯酒酒香满怀,兄弟们豪情如火..........

只是这一切已经化作虚妄,往日之事不可追。

早已经氤氲满水汽的天空,终于再也忍不住通天的怒火。霹雳在广场上炸响,雷声让每个人的耳膜激荡,倾盆的大雨终于落了下来,倾雨如注很快就让天地间只剩下苍茫的雨色。

雨滴砸在成歌的伤口上然后再弹起,带起点点殷红的血点,然后再滚落在地上把青石铺成的地面渲染上了一片血红。看起来凄艳扎眼,让人满腹辛酸。雨水汇聚成股沿着成歌的倒悬的身体汩汩的流下,淌过成歌的面门然后再倾泻到地上,每一次雨水的接触对遍体鳞伤的成歌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似乎有一把钝刀再沿着自己已经疼痛难忍的刀口在拉动,这种感觉比死还痛苦。

成歌除了最开始的那一声送别,到了后来再没哼过一声,满嘴的牙都被成歌咬得几乎就要碎掉,嘴里布满了丝丝缕缕的迸裂的伤口。成歌心中只有满腔的后悔和恨意,和对于自己实力不济不能保护兄弟周全的愧疚。

仰天犹恨雨无锋。

终于成歌再也坚持不下去了,在还有五鞭的时候疼得昏厥了过去,紧紧攥着的双手无力的垂下。再没有丝毫的意识和知觉,也不感觉不到身边看到自己晕厥过去之后嘶吼得嗓子都哑掉的那些兄弟们是如此的肝肠俱断,生怕今天再失去一位兄弟。 或许成歌是太累了吧,疲乏得不堪重负只想好好的休息一下,好好地睡一觉。

清晨成歌睡眼惺忪地推开客栈的门,迎着早上的第一缕微光开店,街上的行人清冷只有客栈旁边的那棵枫树还耷拉着还算是茂盛的树叶。成歌朦朦胧胧的瞅了门外一眼,眼瞅着没有人来住店。成歌跌跌撞撞地回到自己的桌子旁边,对着那盏还没来得急吹灭的牛油大灯,眼神迷离用手撑着脸颊不住的点头,丝毫没有做小伙计的觉悟。

楼上传来一阵的一声暴吼:“你个小鬼又在偷懒了,看我不打死你。快把这些家伙事儿都收拾好,不然中午别想吃饭,老娘可养不起不干活只吃白饭的小子。”

成歌被这一声暴吼惊醒,赶紧拿起手中的抹布,跌跌撞撞的朝着旁边的桌子走去开始抹桌子。成歌刚刚还是睡眼惺忪的,桌子自然是抹不好的。老板娘盯着心不在焉的成歌,脸色有些不善走过去压着心里的不快对着成歌说:“你小子是中午不想吃饭了对吧?”

成歌猛然惊醒,脸上一点困意都没有了,赶紧拿起手中的抹布对着桌子撒气。老板娘再也没有说什么,转身走进厨房盯着老板做早饭。不多时热气腾腾的早餐就已经被端上三人吃饭专用的小桌了,看得成歌满口的口水。

一脸和气的老板笑呵呵的看着满脸口水的成歌,连忙叫老帮娘去厨房里把碗筷拿来,老板娘虽然撇着嘴但是还是去了。就在老板娘转身的那一瞬间,老板伸开宽阔的手掌把一颗还是温热的熟鸡蛋塞在成歌的手里,并且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听到老板娘的脚步声,老板立刻恢复到一脸平静的神色,似乎是什么都没有发生。“济苍,你厨房里怎么还有一锅粥没有带过来啊?快去拿!”老板娘河东狮吼般的把老板轰到厨房里。在老板转过身的时候,老板娘不慌不忙的把手中的一颗鸡蛋稳稳的放在了另外一只手的手心,小声的交代到:“别跟老板说,不然撕烂你的嘴,下次再也不给你了。”

成歌握着手里的两颗温热的鸡蛋,眼眶有些泛红,感觉到有冰凉的水滴滴在自己的脸上。

这几滴冰凉的水珠仿佛让这一幕整个的静止了下来,然后再成歌的面前缓缓的消散,最终消失于无形。成歌伸出手去想要抓住这一幕正在消散的画面,只是成歌伸出手去撞在硬邦邦的床沿上,然后悚然惊醒。

猛然惊醒的成歌身子使劲一缩,牵动背上的肌肉一阵的吃痛,倒吸了一口凉气成歌的牙关再次的咬紧。伸手轻轻的摸了摸背上的伤口,本来已经变成肉糜的背现在竟然已经开始结痂并且有部分的伤口已经完全的愈合恢复如初。成歌就那么趴在床上一定也不动,回想着脑海中闪过了那个梦境。

人只有在受伤的时候才会想起家,毕竟还有温存的空间和温暖的稀粥,虽说不一定能够果腹但是一定能够暖心。家对于游子来说,大抵就是如此了吧。可是成歌的家又在哪儿呢?等到成歌回去的时候也许就只剩下半棵残枫和一丘荒草凄凄的坟茔了吧。或许成歌直到死时,也不见得再能回南柯镇一次了。成歌木然的看看窗外的寒夜,心中满是凄苦和悲凉。

借着从窗外洒来的清光,成歌审视这间屋子的一桌一椅。一丈方圆的小屋子,一张八仙桌放在靠近门口的地方,桌子上放着一把白瓷茶壶和两个茶杯。桌子旁边还放着三把椅子,除此之外也就是成歌现在所躺的这张床了,简单至极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住所而已罢了。看在成歌的眼里,有些熟悉的感觉,虽然比不得山上的摆设,但是这简单至极的陈设让成歌想起了刚来时的场景。

一样是熟悉的一桌一椅和一方床榻,那时还是很惶恐的自己迷茫地等待着将要到来的命运。不同的是当时还有李倾政陪在自己的身边,此刻只有自己孑然一身。仰头从窗户中看着几缕误闯进来的星光,喟叹一声沧海桑田。雨后的夜空更加的清朗和明亮,窗檐下微微的漏出了一丝夜风,让成歌不禁打了一个寒噤,让飘飞的思绪回到现实中来。

成歌正要起身的时候,屋外的巷子里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成歌赶紧按下将要起来的身子,敛气屏声生怕被这几个人发现。成歌不明白现在自己身处何方,更是不知道窗外的人到底是敌是友,只能藏匿好自己的身形仔细的观察着来者。

这两个人似乎只顾着赶路,并没有闲心去搜索周围屋子里是否藏有人。仔细用耳朵听辨着好像是在房顶上不断的飞掠,带起屋顶的瓦片呼呼啦啦的翻腾,就如同秋风扫过落叶一样。满身是伤的成歌不敢有丝毫的大意,现在连平常的四成的实力都发挥不出来,别说突破了化络七层的修者就是来两个普通的同龄人,成歌也是只有乖乖的躺在那里等着被蹂躏的命。

随着呼啸而过的风声,成歌心中有些疑惑,这自己刚来时的这片场地就是武试的试炼场?按下心中的疑惑,成歌希望在这路过的人的身上发现蛛丝马迹,免得到时候让自己措手不及。

脚步在房顶上不停的变化,所有的脚步都是如同蜻蜓点水一般的轻盈,在房顶上一闪而没。成歌听着这几不可查的声音,知道来者全是高手。缩了缩身子,尽力的绷紧身体调动体内因为疗伤而所剩不多的灵力,时刻是使自己处于较佳的攻击状态。

在房顶上保持着律动的脚步忽然出现了一丝紊乱,与此同时这片区域的宁静终于被打破了。一股锋锐的剑气从远方迸射而来,带着细微的破空声直朝着成歌所在地数丈以外的地方的房顶上冲去。这股剑气虽然只有细微的破空声,却是让这片空间风云大作,带起的狂风掀起了周围的屋子上的瓦片,如同秋风里那随风乱舞的落叶。只是这看似凌乱的瓦片中孕育着最暴虐的杀机,每一片飞起来的瓦片都是一柄杀人于无形的利剑。这随意地一剑的威势比成歌的剑一威势大了很多,成歌听着这一招发现这剑招中竟然蕴含着不俗的剑道修为。

不远处那个被攻击的人也不甘如此被人挑衅,用脚在房顶上狠狠的一跺,一根数丈长数尺粗的房椽子应声而起,顺势一脚踢出裹挟着无边的猛力对着漫天的瓦片就暴虐的冲撞了过去,这是一力降十会的手段。

两者野蛮的冲撞,在轰然的对撞中椽子轰然爆碎,而漫天的瓦片也在这冲撞中化为齑粉四散飞射而去,好几片碎片砸在成歌所处的房间上,摇落下一堆瓦片和一片灰尘。灰尘呛在成歌的喉咙里,成歌只有强自忍着不敢大声的出气,以自己这重伤之躯对上这两个猛人,无异于痴人说梦自寻死路。

成歌强忍咳嗽,满脸的愤然恨不得跳起来骂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