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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守株待陆梁

傍晚,小龙山,几名额上包裹着黄巾的汉子懒洋洋地坐在寨门处晒着太阳。

"好端端的,你说游徼干嘛让咱们扮黄巾呢?"一名黄巾汉子无聊透顶地望望天,抱怨了一下。

另一名汉子打了个呵欠,伸了个懒腰,这才接口道:"哎,不是说了有个什么逃犯可能来这小龙山投奔么?"这时一直认真观察山下的一名汉子拉了同伴一下,低声道:"嘘,别说话,有人上山了。"

山路上,有个黑面微须的独臂汉子一瘸一拐地走了上来,时不时埋头四顾,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粗麻布的衣服上,满是尘垢,也不知道有多少天没清洗过了。

"兀那汉子,做什么的,敢来我小龙山?"一名汉子猛地喝道。其他几人狐疑地扫视着,他们都看过通缉令上的画像,但和这人不大符合啊?

"某是梁鹿,与你家大头领是同乡,前来投靠。"黑面独臂汉子目光中隐带倨傲。

"就你?"

"哈哈,能杀得了人么?"

"倒是能当个伙夫..."

寨门处的这几名汉子都是庞海手下的游侠,平时也是无法无天惯了,这下虽然不确定梁鹿的身份,但扮演起肆无忌惮的黄巾贼,确实身上都似乎带着股匪气。

"某说了,乃是你等大头领的同乡。"梁鹿低着头,不让人瞧见自己眼中的狠色,若是以前,他哪里容得下这么几个身份低微的看门小卒在自己面前猖狂。

只可惜,今时不同往日了。

"大头领不在,如今山寨里,是三头领说了算。"一名汉子瞥了瞥梁鹿,打了个呵欠,一副匪里匪气的懒散样子,"你这厮,跟我去见三头领。"

一路上山,梁鹿沿途都见不了几个黄巾,不由低声询问:"这位兄弟,寨子里的人呢?"

带路的汉子似乎一脸不耐烦的样子:"你这厮,问东问西,像个官府奸细似的,大头领下山找大户借粮,寨子里人自然不多了。"

所谓的借粮,自然就是强借了,而且还是一辈子不还的那种。

梁鹿心中恍然。

寨子两边的房屋参差不齐,中间的空地上,几个人围成一圈,不时大呼小叫,却是正在玩着时下流行的博戏,也就是赌钱。

"陈大,你小子耍诈!"一名汉子面红耳赤地跳了起来,吭吭哧哧地喘着粗气,看样子显然是输惨了。

陈大只是状似憨厚地嘿笑,一边围观的人则纷纷劝说。

山贼们过的乃是刀头舐血的日子,因此闲睱时,喝酒耍钱乃是常态,梁鹿早已见惯了,只是毫不在意地瞟了几眼。

聚事厅里,高恒早已得到消息。

"梁鹿?陆梁?"高恒将名字念了几次,一下就判断出了对方的身份。不过陆梁竟然可以躲过颍川各乡的搜索,要么便是各乡做事松懈,要么便是这个陆梁精擅于逃亡匿迹。

根据描述,陆梁方脸阔口,满面胡须,不过既然逃亡,为了掩人耳目,剃了胡须也很正常。但通缉令上可从没提过陆梁独臂瘸腿,也不知道是后来围捕时弄伤的,还是说,这只是陆梁的伪装,以此躲避关卡的盘查?

陆梁,这可是三国中有名有姓的一方渠师,虽然只是龙套般的存在,轻易就被豫州牧黄琬镇压了。但不管如何,全盛时的实力,绝对不比刘辟、何仪、张曼成这些黄巾名将差上多少。若不是州牧府言之凿凿地宣扬陆梁重伤未愈,而且确实被官府追得像丧家之犬般狼狈,高恒是无论如何也不敢想挼虎须的。

"三头领,这厮自称梁鹿,说是大头领的同乡。"带路的汉子对着高恒抱拳。

"既然是大头领的同乡,你赶紧去让人取些酒菜上来。"高恒微笑,眼中神色诡异。

陆梁一瘸一拐地跨进聚事厅,虽然惊异于高恒这个三头领的年轻,但对于高恒竟然托大,连站起来迎接一下的意思都没有,心中多少有些不忿。

高恒一边享用着好酒好菜,一边大大咧咧地坐在上首,指着对面的案榻说道:"某姓高,梁鹿兄弟是吧,既然你是大头领的同乡,以后大家便是兄弟了,坐。"

小龙山被攻占的消息早已经被高恒封锁,陆梁又忙于奔逃,唯恐被人认出,根本不敢去人多的地方。高恒本来让人假冒黄巾,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没想到陆梁竟然真的一头闯了进来。

高恒嘴上客气,但颐指气使的态度却是暴露无遗。陆梁心中暗怒,但还是一言不发的坐了下来,只想着竖子你现在尽管拿捏,等张勇回来,有你哭的时候。

但陆梁却不知道,高恒这是故意的,毕竟陆梁逃亡多时,必然戒备心重,你一个陌生人无缘无故地越是对他热情周到,越是可能引起陆梁的怀疑,以为你有什么企图。

"高头领,张贤师呢?"陆梁之所以不去大鸿寨而是来小龙山,除了不想受人白眼之外,更重要的便是他如今没兵没卒,又受了伤实力大降,在大鸿寨根本排不上号。当然了,颍川郡严密封锁了大鸿寨附近的路线,也是陆梁最终选择小龙山的重要原因。

"大头领这次下山,目标乃是乡里的大户,贤师也跟着去了。"高恒说话间,陈茹一身仕女打扮,端着托盘轻轻走了进来。

"好窈窕的女子..."陆梁贪婪地盯着陈茹。曾经,他聚众数万侵袭州郡,也是夜夜笙歌,无女不欢。但自从兵败逃亡,他已经有太长时间没有碰过女人了。

陈茹低着头,将托盘里的东西一一取下。

一碗热腾腾的腊鸭粥,一盅肉羹,两碟熟花生和一壶老黄酒。

陆梁的目光简直恨不得把陈茹剥光了吃下去。陈茹将酒摆到对方案几时,手腕不禁颤抖了几下,脸上微带惊慌,她很清楚,这酒里加了什么。虽然陆梁的死活她不关心,但第一次给人下毒,陈茹始终无法做到若无其事。

"哈哈,梁兄弟,如何,某的女人,可还算入眼?"高恒看到陈茹脸上的慌乱,生怕陆梁见疑,招了招手,将陈茹唤了过来。

"高兄弟好福气。"陆梁脸上强挤出一丝难堪的笑。

"大户人家的小娘子又如何,某要她跪着,她就得给我跪着!"高恒一副粗鲁的样子,将她搂住。

陈茹身体一颤,但看到高恒的目光,却是不敢躲开,只是跪伏在软榻上,任由高恒轻抚,一副驯服的样子。

陆梁看得眼睛几乎喷火,倒不是他有多喜欢陈茹,只是高恒如此举动,让他觉得对方分明是在炫耀。当年最为风光时,他不知掳掠过多少名门贵女,但现在么,却是落魄如斯。

心中气闷,陆梁抓起一把花生塞进嘴里嚼着,然后一下连灌了几杯酒下肚。

本来还想着怎么不着痕迹地让陆梁多喝些酒,这下倒是不用了。

不过,陈茹这妮子还真是听话。

高恒心中感叹,心跳不由加快,似乎假戏真做般,爱不释手。

"嗯..."陈茹俏脸烫得火红,手脚酸软无力。

秦汉时期,椅子并未流行,因此平时宴席,都是跪坐或者是盘腿而坐。

"不要..."陈茹低吟哀求,脖颈上一片红晕。

"狗男女!"陆梁心中大骂,被高恒和陈茹这么一刺激,好几个月未曾宣泄过的他浑身难受极了,顿时又是一连喝了几杯酒。酒水入肚,身体里的火气反而烧得更旺了。

看了一眼生着闷气几乎喝光了一壶酒的陆梁,高恒拍了拍陈茹,示意她出去。

算算时间,砒霜的药效也快发作了。

如果陈茹这时候还留在这里,手无寸铁毫无战斗力的她,只能成为累赘。

砒霜,多为白色粉末,混在酒中无色无味,往往令人难以察觉。就算陆梁体质强横,单凭砒霜毒不死他,但至少砒霜发作时,可以削弱他的战力。

陈茹嘴唇微张,轻轻地呼着气,茫然地抬头,像是不明白高恒为何忽然停手。

"出去再拿些酒来,没酒了。"高恒嚷道。

陆梁也是瓮声瓮气地道:"记得多拿一些,不然喝不痛快。"

陈茹愣了一下,看看高恒,猛地醒悟过来,拖着仍在发软的双腿出了房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