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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章 祖百寿说:今晚我们圆房

一场大雨不宣而战。

因善宝来之前还星光璀璨,所以没有拿雨具,马车到了祖家大院西侧门,锦瑟掀开帘子想下车,却见车辕下哗哗的淌水,车夫已经浑身浇个响透,立在车下对锦瑟道:“姑娘稍等,我进去拿伞。”

锦瑟便缩回车厢,静候车夫回来。

雨大的吓人,密集的雨点砸落,车厢顶部轰轰隆隆,驾辕的马不安的嘚嘚乱转,突然一个炸雷,那马一声嘶鸣便窜了出去,车厢内的善宝、李青昭并锦瑟齐刷刷倒向一边,不知外面发生什么情况,只觉马车颠簸厉害,善宝费力的爬起掀开车帘子去看,天黑,更因雨幕遮蔽了视线,只觉天上地下到处都是水,剩下的什么都看不见,她学着车夫的口气喊那马停下,怎奈马越跑越快,癫狂一般,到最后跑掉了轱辘跑掉了辔头,马车自然就翻在一边,车厢内的三人横着竖着,大呼小叫,声音凄惨。

另个车里的琉璃见状忙追赶而来,却因为相距太远不辨善宝这辆车的方向,唯有回去喊人。

骤雨初歇,善宝挣扎了许久,方能摸索着从车厢里爬了出来,然后回头去拉李青昭和锦瑟,锦瑟还好,小巧玲珑,李青昭庞大的身躯横亘整个车厢,被撞得七荤八素,搞不清东南西北,善宝让她望这她往那,让她往那她往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拽出她一条粗腿,而另条腿还卡在车门处,主要是车门已经摔得走了形,变得狭窄,李青昭想出来,恐要破门。

马飞奔时三人在车厢内东撞西撞,侧翻之后撞得更重,而鼓捣半天又没出来,李青昭此时开始哭了,边哭边数落善宝:“你偏要赴秋夫人的约,瞅瞅,我快死了。”

“你死不了。”

善宝人就跪在泥水里,猛然抬头去看,依稀中见祖公略正单掌劈去,车门咔嚓裂开,他又使劲一掰,整个车厢裂为两半,他俯身捞起李青昭,连说“好重”,拉出破破烂烂的车厢外。

这样的时候锦瑟还不忘屈膝道了个万福,道:“二少爷您怎么来了?”

祖公略随意的把手伸给坐在地上的善宝,谁知善宝却自己爬了起来,也不同他说话。

祖公略靠近她些问:“可有摔坏?”

善宝仍旧不言语。

伶俐的锦瑟忙道:“回二少爷,奴婢一切都好。”

祖公略轻声笑出,然后让她们等在原地,他唿哨一声,一匹马哒哒跑来,就翻身上了马,慢慢而行,边走边唤另匹马,未几便将那受惊的马找到,嗅到一股血腥,俯身贴近了那马去看,见马的屁股处正汩汩的流血,他也就明白了马为何突然受惊,大概有人躲在暗处偷袭。

他牵着马带到善宝处,此时猛子已经驾车赶来,问候过善宝,便让善宝三人上了车,由他驾着返回了祖家大院。

多事之秋,善宝身心俱疲,问过李青昭和锦瑟有无受重伤,都安好,她就由含笑服侍沐浴更衣,刚想躺下歇歇,却听阿玖进来禀报:“大奶奶,上房的小菊过来说,老爷让您过去一趟。”

善宝遽然一惊:“老爷能说话了?”

阿玖道:“奴婢不知,小菊只说老爷让您过去一趟。”

善宝呆呆的坐在炕上,颇有些不知所措,仿佛祖百寿已经死了突然诈尸,这实在有点吓人,他能说话了,他是不是接着能动了,然后他要与自己如何如何呢。

一时间手脚绵软,父母不在身边,心里没了依靠。

阿玖那里道:“大奶奶,小菊等着奴婢回话呢。”

善宝转头来看阿玖,茫茫然不知该如何吩咐。

阿玖探寻的道:“要不,奴婢就说您已经睡下了。”

抱厦离上房一箭之地,若祖百寿真的痊愈,他就不能来抱厦么,所以躲是没用的,善宝迟疑不决最后还是道:“告诉老爷,我马上过去。”

阿玖应声便走了出去。

善宝又在炕上枯坐半晌,随后四下的找,找到一柄短刀,用条帕子裹好揣在怀里,然后整整衣裳,喊了阿珂阿玖还有含笑,陪她去了上房。

至上房门口,被尤嬷嬷挡住。

尤嬷嬷可是好久不出现了,从祖百寿病重卧床,老妖精遁地似的,善宝因着忙一直将她忽略,今儿突然冒出来,倒唬了善宝一跳,心里隐隐不安,但凡尤嬷嬷出现准没好事。

“大奶奶自己进去吧,老爷找您有话说。”

尤嬷嬷千年不改的死灰脸色,朝善宝囫囵的道了万福,便将三个婢女挡在门外。

善宝迈进门槛的时候感觉脚像灌了铅,而转瞬身子轻飘飘的欲飞起来,心一会子上一会子下,这种不安更确切的说是怕,是惊恐。

一步一步捱到里间,不敢看却又急切切的看去炕上,水绿的纱帐被银钩高高挂起,软被撇在一边,祖百寿欠着上身靠在高枕上,而炕前的六棱小几上竟然燃着大红的蜡烛。

听见她的脚步声,祖百寿突地睁开眼睛看来,那目光像利箭,善宝不自觉的抖了抖。

“你来了。”

祖百寿开口招呼,声音轻的如同从隔世飘来,善宝是医者,听出他中气不足,也就说明他身子并未大好,浑身一阵轻松,回道:“嗯。”

祖百寿费力的招招手:“过来我身边坐。”

善宝反倒后退一步:“这里就好。”

祖百寿执意叫她:“近了说话方便些。”

善宝很是想告诉他自己并不耳聋,勉强的往炕前走了几步,而祖百寿那厢已经伸出手来,笑的温柔:“咱们是夫妻,倒弄得如此生分,说来都怪我,新婚之日便一病不起。”

忽然发现善宝面颊有淤青,神色立即肃然,问:“脸是怎么回事?”

善宝下意识的摸摸,疼,胡乱答着:“方才沐浴,地滑摔了一跤。”

祖百寿眼光一凛,声音虽轻却透着狠辣:“今晚是谁服侍你的,打断她的双手,看看以后哪个还敢做事不用心。”

善宝忙道:“是锦瑟,我的陪嫁。”

既然是她娘家带来的人,祖百寿晓得必然感情深厚,也就不好责罚,见善宝局促不安的样子,轻声一笑:“今晚我们圆房,你该高兴才是。”

善宝傻了似的看他,人也像被钉在地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