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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冥玲珑

孟镜病了,病得还挺严重。突如其来的病让人措手不及,孟府上下伤透了脑筋,此事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皇帝派了一批又一批的太医,可都是站着走出去的,跪着请罪回来的。也不知之前皇帝做了什么文章,民间感恩和裕长公主巾帼贞烈,不少杏林高手自请医治,可惜就是半点办法都没有。

孟镜觉得病中愁容不宜见人,后来除了零星几个还敢上门一试的医者外,也只有茶茶能见上一面,多数情况茶茶也是守在屋外。

今日沙璃觉得胃口不错。既然是装病,茶茶端来的饭菜每日不敢多吃,平时的食物都靠洛玉湮和楼清霄偷偷带进来,这两人都是修者,简单的障眼法骗过茶茶不成问题。两人最开始进入孟镜闺阁的时候,洛玉湮心安理得的坐在外室,品着皇上特供的银眉,楼清霄坐立不安,甚至都不敢面向内室坐着,后来几日发现沙璃对这些事情毫不在意,他也就勉强待得安稳些。今天洛玉湮特意多带了个桃子,沙璃简直就像饿虎扑食一样,三两口就解决了。

“我说玉湮兄啊,这装病是不是不太靠谱啊,你想这么长时间了都没有人能说出个所以来,万一被发现了可不是闹着玩的啊。”楼清霄又开始他的长篇大论,“我觉得我们还应该多想几个办法。”

“嗯,确实拖太长时间了不好。”洛玉湮终于肯搭话了。

“那该怎么办?你们不是说明天会有山门弟子来给我看看吗?”沙璃回味着桃子的汁液。

楼清霄有些抓狂:“就是因为这个才担心啊,普通人确实不足为患。明天来的可是医术最好的竹青师兄,这点小把戏就怕瞒不过啊。”

“我本来也没想瞒。她身体剑气的伤确实没好,装病是装给真正医者的,他们查不出剑气,自然要装点别的。而竹青可以看得出,反而不用瞒着。为了万无一失,我自有我的打算。”谪仙洛公子说得云淡风轻。

“那我该怎么做?”沙璃问道。

“什么都不做,等着就好。”

第二日,山门洛玉湮感怀和裕长公主贞烈,特带山门弟子竹青登门为长公主请脉。山门来访,这让孟府倍感荣光。隔着纱帘,沙璃缓缓伸出右手,柔若无骨的样子,还真像个病中的大家闺秀。

待竹青请完脉后,略微沉思说道:“不怪之前的杏林高手诊不出病症,长公主乃是剑气所伤,导致心脉不畅,而且,伤其本源,恐怕唯有仙草天冥玲珑才能祛除病症。不如让二公子再来诊断一下。”

“不必了,竹青的医术在我之上,既然竹青已有定论,必定稳妥。只是……”洛玉湮欲言又止,看了看竹青。

竹青也有些为难的说道:“只是天冥玲珑吧……是仙草,不太好找。”

一听这话,太傅夫人差点晕倒,太傅也是一副眉头深锁的模样。孟临说道:“爹娘放心,儿子一定会找到这仙草的,一定会治好镜儿的病。”

回府这些日子,见到孟临的次数并不多,多数情况下也只是打声招呼,没想到,孟临还是挺担心他妹妹的嘛。

“既然是仙草,普通人一般不知道,在修者界却是大有名气,这种仙草太难得了,还望今日在座的各位能够保密,以免宣扬出去,让心怀不轨之人钻了空子。长公主的病是我山门断的,玉湮也会尽力为长公主找寻仙草。”洛玉湮许下承诺,配上他那高洁傲岸的样子,真是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是夜,两道剑影划过天空,瞬间消失不见。御剑而去的正是谪仙洛玉湮和“萝卜条”楼清霄,还有一个拽着洛玉湮衣服死活不肯放手的沙璃。

“这种感觉太刺激了!”沙璃明明吓的两腿发颤,但依然坚挺的赖在洛玉湮身上。

其实今晚洛玉湮和楼清霄是准备两个人行动的,结果楼清霄这个话唠说漏了嘴,在沙璃各种威逼利诱之下,不得已带上了她。

“我们今晚到底要去哪里?”沙璃问道。

“姑奶奶,我算服你了。”楼清霄哭笑不得,“去哪你都不知道,就敢这么跟着?”

沙璃微微一笑:“那又怎么了,反正我们三个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你们两个要身份有身份,要武功有武功,不行的话靠脸也能吃饭嘛……”沙璃话音还未落,仙剑突然向下一沉,吓得沙璃瘫倒在剑光上。

洛玉湮笑容明媚:“不好意思,刚才脚滑了一下。”

沙璃:“……”

楼清霄:“……”

终于,三人在一个山脚下停了下来,不远处城楼之内灯火通明。

“这是珍奇阁。这座城里就是各种珍奇事物的市场,属于修者界,皇权下的宵禁对这里没有用。我想来这里好久了。”楼清霄兴致勃勃。

“这看起来就是我们那边的夜市嘛,今天我跟来还真是跟对了!”沙璃眉眼弯弯。

楼清霄一甩袖子,十分潇洒的说:“走,本公子带你开开眼界。”

进入城内,沿着街道各种茶肆店面好不热闹,吆喝声招呼声此起彼伏,街边有直接摆出待价物品的,也有开着大店面等着顾客光临的,还有许多人来此会友喝茶聊天的。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沙璃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繁华的场面,东瞅瞅西看看,什么都是新奇好玩的。

“这里可是修者界最大的市场了,好东西多着呢。外面摆着的都是小东西,买着玩也不错。”楼清霄也有些手痒。

“谪仙,你有钱吗?”沙璃突然想到自己分文没有,不禁看向洛玉湮。

洛玉湮摇摇头:“我从不带那种东西。”

沙璃又可怜兮兮的看向楼清霄。楼清霄被她盯的脊背发凉,摸出了点银子给她。

“谢谢萝卜条!”沙璃接过钱欢快的跑走了。

“臭丫头!你叫本公子什么?!”楼清霄气得直跳脚。

等洛玉湮和楼清霄找到沙璃的时候,她正一手捧着糯米糕,一手拿着蜜糖卷。“也就是说,你把本公子给你的钱全都买吃的了?五十两啊!”楼清霄哭笑不得。

沙璃毫不在意:“民以食为天。这的小吃还真不错。对了,谪仙,你来这里不会是闲着了想逛逛吧。”

“自然不是。真正的大市就要开始了,一起去吧。”

三人随着人群来到一家气势恢宏的阁楼前,“珍奇阁”三个字熠熠生辉。走进内厅,其中有三扇大门,最左边门口排队的人差点排到外面,中间人数稍好一些,最右边一个人也没有。

“我们去最右边的排,怎么样?”洛玉湮询问道。沙璃没有意见,楼清霄从小就是丞相家的公子哥,自然双手赞成。

进入门中,只有一个小厮打扮的人和一张红木桌子。“贵宾间,一间一千两。”

洛玉湮和沙璃同时望向楼清霄,楼清霄黑着脸:“我们出去排队好不好……”另外两人摇摇头。交过钱,根据门牌指示来到了贵宾间,果然贵宾间在看台的斜上方,视角极好,包间里茶水点心一应俱全。

“怪不得没人排,顶上我半年的俸禄了。我有种被骗了的感觉。”楼清霄狠狠的喝了口茶水,“不过这茶还不错。”

“这茶也是半仙品,你不亏。”洛玉湮说道。

一听这话,沙璃赶紧喝了一口。洛玉湮再次开口:“没根基的就不用喝了,除了茶香一点,没什么特别的。”

沙璃真想把手中的糯米糕仍他那张好看的脸上。

大市很快就开场了,有药草有兵器,还有好几次听到楼下传来阵阵惊呼,想必东西都不是凡品,楼清霄和沙璃纯属看热闹,洛玉湮稳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你们来这里买什么?”沙璃问道。

“当然是最后的重头戏,快到了。”楼清霄嘿嘿一笑。

柔柔的女声从台中央传了出来:“最后,是一条消息,没有底价也没有封顶。仙草,天冥玲珑。”

“啥?!”沙璃回头看了看楼清霄,又看了看洛玉湮,“真有这玩意?当初听到这么奇葩的名字,还以为你们联合起来逗孟府呢!不对不对,既然仙草存在,那我岂不是真的有病?!还伤我本源?!”

“当然,要不大家怎么都深信不疑啊。”沙璃再次被楼清霄鄙视。

“我怕你的症状不明显,又加了点猛药。”洛玉湮轻描淡写的说道,“本来是想提醒你的,可是你两三口就把桃子吃完了,我觉得也就没必要再说了。”

沙璃觉得自己撞死在桌角得了。

楼下传来了加价的声音,楼清霄说道:“这不是给你找解药来了嘛,没事,一时半会死不了的。”他拾起桌上准备好的木牌,用法术写上几个字,顺着专门的通道递了下去。

台上的女人接到消息,说道:“宇字贵宾,五百两。”

“这是我们出的价吧,加油,一定要买下来!回去让皇上给钱!”沙璃一挥衣袖,豪气万丈。

“地字贵宾,一千两。”

翻了一倍!沙璃心肝一颤,这可是自己救命仙草啊。楼清霄再次递下一张牌子。

“宇字贵宾,一千三百两。”

“地字贵宾,一千五百两。”

沙璃拿过木牌,对楼清霄说道:“萝卜萝卜,快一点,两千两,两千两。”

楼清霄瞪了她一眼,懒得计较,又仍出了牌子。

“宇字贵宾,两千两。”

全场哗然,显然没有想到一株仙草的消息居然这么热门,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望向地字贵宾间,似乎隐隐有些期待继续加价。

“地字贵宾,五千两。”

沙璃两眼一黑,全场都安静了,楼清霄有些惊讶,转头询问洛玉湮的意思,洛玉湮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再加价了。

“天冥玲珑是仙草不假,但世间难得,现在也仅知道它对修复心脉有奇效。对于修者来说,修复心脉的方式有很多,不必非得花大价钱求仙草。如此看来,那人对这仙草是势在必得的,我们不用再加价了。”洛玉湮娓娓道来。

“那可怎么办啊。我能用别的方法修复心脉吗?”沙璃有些担忧。

“你若是可以,我也不必来求仙草了。你没有根基,修者的方式不适合你,唯有天冥玲珑。”

“那我要是现在开始修炼呢?”沙璃脑补了一下自己御剑飞行的样子,衣袂飘飘何等潇洒。

“算了吧。”楼清霄适时泼了盆冷水,“心脉不全,你想暴毙而亡吗?”

沙璃坐在椅子上,摆出一副强盗的嘴脸:“这样,等会我们一人扯块布蒙面,冲到那个地字混蛋的面前,逼他说出仙草下落。你们修为肯定都不低,到时候一闷棍下去,什么都好解决。”

“你话本看多了吧。”楼清霄叹口气,“你怎么知道地字间就一个人,你怎么知道人家修为比我们低?你这是女孩子家做的事么……”

“唉,命都不在了,还在乎什么女孩家的事!”沙璃挽上袖子,活动活动腿脚,看样子真是想大干一场。

洛玉湮实在看不下去了,说道:“好了,等下有交手的时候。前提是我们要跟住地字间那人,直到找到天冥玲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