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石前，江陵站立。
白湖相当好奇，伸长脖子观望，他觉得像江陵这个恐怖到变态的家伙，前生定然是一个绝世大妖孽，曾祸害无边。
魔性男子也眯起了眼睛。
三生石前，波光涟漪散开，映现出了一道身影。
那是个一袭青衫的男子，他站在一处孤崖上，转头看向江陵，与其对望。
他竟与江陵长得一模一样！
更准确的说，他就是江陵本人！
三生石的画面里，映照出的竟是他自己。
“这是前世，还是来生？”
白湖愕然，他觉得不对劲，因为此刻三生石上的画面太简单了，只有一道身影，跟他之前有极大的不同，没有诸多画面的转换。
“这是……我自己？”江陵皱起眉头，他在并未看到所谓的“三生”，而是看到了自己。
白湖凑上来细看，啧啧称奇：“还真是你，这算是你的今生……唔，那你的前世和来生在哪里？”
江陵等了许久，三生石上的画面依旧没有转变，还是他自己。
“没有三生！”
白湖盯着江陵打量，愕然道：“我起先还认为像你这么恐怖的家伙，应该是某个通天的大人物转生……”
江陵笑了笑，不以为意。
“不是没有三生。”魔性男子说道：“是没有前世和来生。”
“什么意思？”白湖疑惑。
“没有前世和来生，当然是——”魔性男子顿了顿，又道：“只有今生！”
只有今生！
白湖身形剧震，“只有今生”这四个字蕴含的信息量太大，可以有两种解读。
一是他没有三生，没有轮回，这一世身陨后，彻底寂灭，永恒消散于天地之间，之后天上地下、诸天万界再无他江陵的痕迹。
其二，他只有今生，从未死去！
若是第一种解读，也就罢了，若是其二，那就太恐怖了，这绝对是能捅破天的大消息！
“只有今生！”江陵喃喃道。
“妖孽啊！”白湖盯着江陵，眼神古怪之极。
“不是谁都有三生的。”
魔性男子望着江陵，眼神愈发深邃起来，“第二纪元湮仙之末，六道崩溃，轮回断绝，那之后就没了轮回，只剩下传说了，恐怕只有那些逆天强者才能打破无上枷锁，强闯轮回……”
江陵了然，轮回早就成了传说，如今的万族生灵都认为“轮回”是虚幻的，根本不存在，生灵一旦死去，要么彻底寂灭，要么化生成邪尸，要么变成游荡的阴灵，没有意识，一片空白。
只有那些出过绝世强者的古老种族，或许才会认为“轮回”是存在的。
“既然轮回崩溃，我为何会有今生？”
白湖愕然，从三生石上看到，自己是一头太虎转生，可按魔性男子的说法，自己是不可能转世成功的，那又为何会有今生的自己?
即便是太虎，恐怕也很难闯过轮回枷锁！
“你的前生那头太虎可能是在轮回崩溃之前转世的。”魔性男子平淡地道。
“轮回崩溃之前？”白湖愕然道：“那岂不是……湮仙纪元？”
“也可能是古老的蒙昧。”魔性男子眼神有些古怪。
“湮仙，蒙昧……那是最古老的时代了。”白湖惊愕，喃喃道：“原来我的来头这么大！”
魔性男子看向江陵，突然说道：“不是谁都有三生的，这头小白虎很幸运，世间生灵多半没他的运气，都是一世寂灭，彻底成空……”
三生轮回，早已是传说了。
江陵了然，笑了笑，并不在意这些，他从未希冀过自己能有一个强大的前世，人生修行，只在今朝，要么一世功成，彻底超脱出来，要么……一世寂灭，彻底归于虚无。
在红尘中轮回，听起来诱人，可若一世不成，无法超脱，纵然真的轮回归来，也很难超越从前的，最后难免会踏上不归路，耗尽真灵，彻底泯灭在红尘里。
红尘中归来，红尘中归去。
最终不过落得一场轮回太苦太悲凉。
与之相比，江陵宁愿只有今生！
他离开三生石前，那副画面逐渐消逝。
可三人谁都没有注意到，那画面中的青衫男子的确是江陵，只有又有些许不同。
他的眸子远比江陵深邃，鬓角也多了几缕白发，沧桑太多。
江陵看向白湖，眯眼笑道：“我拥有一头太虎为坐骑，很不错。”
“你才是坐骑！”白湖大怒，愤愤不已，他觉得自己前世好歹也是一头太虎，怎么能再去做别人的坐骑，这是耻辱啊！
不能给老祖宗虎图腾丢脸！
他怒视江陵，但又有些心虚，毕竟江陵太妖孽了，恐怖到变态，自己前世再厉害，毕竟只是前世，现在的他虽然“觉醒”了，是返祖者，恐怕还是敌不过江陵，若莽撞地冲上去，还是免不了挨揍。
“那点儿事不是早就揭过去了，不必重提吧？”他凑到江陵身前，低声道，似乎也觉得丢脸，很难为情，不敢太大声。
江陵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对啊，早就揭过了，我们现在是兄弟。”
“是兄弟！”白湖连忙点头，大松了口气。
魔性男子未理会两人，他一直凝视着三生石，眸光变幻莫测。
江陵心头一动，突然道：“前辈不去试试，看一看你的三生？”
白湖也好奇，他认为这魔性男子必定是一尊通天的大人物，若有前生，也必然法力无边，绝世强大。
“魔叔你不想看清楚自己么？”他也怂恿。
魔性男子看了眼两人，摇头道：“许久之前，我就来过这里，看清楚了自己。”
“你来过这里？！”两人惊道。
魔性男子不再开口，似不想解释，他转身，背离三生石而去。
江陵和白湖对视一眼，连忙追了上去。
不久后，他们走上了一条黑雾缭绕的古路，很安静，除了他们的脚步声，没有其他的声响。
“这不会是黄泉路吧？”白湖嘀咕。
江陵凝神，先是干枯的忘川河，又是奈何桥畔三生石，如今又走上了黄泉路，如此说来，他们还真是下地狱了。
他回首，又转身看向远处，眸光沉寂下来。
一条路，名黄泉。
生死路尽，断生死。
黄泉没有归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