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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八百里流沙河》

灵吉菩萨沉吟了一下,问道:“你锦斓袈裟之上有定风珠,你将此物借给孙悟空。要胜黄毛貂鼠并不难,你故意让孙悟空示弱?不,是你再藏拙。”

金蝉子闻说:“小僧是真拙,胆小怯懦,畏头畏尾。”

“你缘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示金蝉子真容颜,而不是披上躯壳的唐僧。”

金蝉子看向云雾下方:“时机到时,金蝉子自然归来。”

“何时是时机?”

“小僧有足够力量与神佛为敌。”

“永无时机。看来,你将披着唐僧的外皮走到西天,披着懦弱的躯壳死在路上。”

“是吗?你认为齐天大圣这个名字怎么样”。金蝉子微微一笑,不在去辩驳。

孙悟空答应了,按下云,来到黄风洞前,一棒子把洞门打成一地碎石,叫道:“妖怪,快把我师父送出来!”

小妖们吓得急忙进去通报,黄风大王大怒道:“这猴子,太没道理了,竟敢打破我的洞门,我非一口风吹死他不可。”

黄风大王拿起钢叉,怒冲冲地走出门来,看见孙悟空一个人站在洞前,他也不打话,冲上去挺叉就刺。

大圣侧身躲过,举棒对面相还。战不数合,那黄风大王吊回头,望巽地上才待要张口呼风,只见那半空里,灵吉菩萨将飞龙宝杖丢将下来,不知念了些什么咒语,却是一条八爪金龙,拨喇的轮开两爪,一把抓住妖精,提着头,两三揪,揪在山石崖边,现了本相,却是一个黄毛貂鼠。

孙悟空冲过去,举起铁棒就要打死,灵吉菩萨忙一把拉住了他,摇头道:“大圣,不要伤他性命,我还要拿他到灵山去问罪呢!”转过头又对孙悟空道:“他本是灵山脚下的得道老鼠,因为偷了琉璃盏内的清油,灯火昏暗,恐怕金刚拿他,故此走了,却在此处成精作黄风大王。如来照见了他,不该死罪,故着我辖押,但他伤生造孽,拿上灵山。今又冲撞大圣,陷害唐僧,我拿他去见如来,明正其罪,才算这场功绩哩。”

孙悟空只得收了棒子,谢了灵吉菩萨。

灵吉菩萨收了黄毛老鼠,拿了飞龙宝杖,回西天去了。

却说猪八戒在那林内,正思量孙悟空,只听得山坂下叫声“八戒,牵马挑担来啊。”

那呆子认得是孙悟空声音,急收拾跑出林外,见了孙悟空道:“猴哥,怎么样了?”

“请灵吉菩萨使一条飞龙杖,拿住妖精,原来是个黄毛貂鼠成精,被他带去灵山见如来去了。我和你洞里去救师父。”那呆子才欢欢喜喜。二人撞入里面,把那一窝狡兔、妖狐、香獐、角鹿,一顿钉钯铁棒尽情打死,却往后园拜救金蝉子。

金蝉子出得门来,问道:“你两人怎生捉得妖精?如何方救得我?”

孙悟空又把请灵吉菩萨的事对唐僧说了一遍,唐僧对着西天拜谢。三人在洞里找了些素食,做了顿斋饭吃了,出了洞,牵了马,挑了担,上大路向西而去。

话说唐僧师徒三众,脱难前来,不一日,行过了八百黄风岭,进西却是一脉平阳之地。

猪八戒落在后面,元神悄声问道:“师父,那黄风洞中,诸多妖物,我打杀之时,只觉不一般。”

金蝉子问道:“如何不一般?”

“虽然与一般妖物无差,打死只是也现出原形,可是,老猪总觉得不对。”

小白龙本来一直潜心修行,闻得此言看了猪八戒一眼。

金蝉子在马上道:“黄风洞中的小妖,早在黄风大王迎战孙悟空之时悄然撤退,留下的不过一群虚影罢了。”

猪八戒光遂问道:“我猴哥火眼金睛,能识别一切变化之术,如何会瞧不破那些小怪原形?”想想又问道:“那些小怪,是师父变化出来的?”

金蝉子点头:“悟空元神受损,一部分被压在地府之内一直未恢复,怎能看清元神所化迷障?何况,小僧较之悟空,多修行了五百年,元神之力较之他强出不少。”

猪八戒不明白金蝉子话语,不过他也懒得去想。

光阴迅速,历夏经秋,见了些寒蝉鸣败柳,大火向西流。

这一天,来到一条大河边上,水面宽广,恍如大海,望不到边际,波涛汹涌澎湃,响声震耳。

金蝉子在马上忙呼道:“徒弟啊,你们看!前面那河水面宽阔,河面上又没有船只来往,我们从那里过去?”与此同时,元神朝着河底呼喊道:“沙净,小僧前来履行五百年前约定,你速速出来相见。”

沙净在河里面听闻,刚要出来,闻得金蝉子说道:“莫要相认,只做不识,抓小僧入河内详聊。”沙净听闻,心中有了计较。

猪八戒停了脚步一看,叫道:“猴哥,你快想个办法!”

孙悟空跳到半空里,手搭凉篷一看,也是吃了一惊,下来对唐僧道:“师父,难,真是难!这河太宽,水浪也太凶险。我老孙倒好,只要把腰扭一扭,就过去了,但师父要过去,真是千难万难!”

孙悟空说这河难过去,金蝉子问道:“我在马上一眼望不到边,依你看,到底有多宽?”

“少说也有八百里!”孙悟空道。

“猴哥,你又吹牛了!这河要是有八百里,你怎么能够看得到边?又怎么能够看得准远近?”猪八戒嘿嘿笑道。

“你又不信!老孙这双眼睛,白天里一眼就能看出千里!你要是问这河上下有多长,老孙说不出来。要是问宽度,足足有八百里宽!”

金蝉子闻说,微微点头,看来孙悟空的六识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兜回马,忽见岸上有一通石碑。

石碑顶上有三个大篆字:流沙河。下面还有四行小一点的隶书字,因为日久年深,上面积满了泥灰草叶,看不清楚。孙悟空上去用手拂去了泥沙,露出字迹来,上面写着:

八百流沙界,

三千弱水深。

鹅毛飘不起,

芦花定底沉。

孙悟空所言属实,唐僧啊呀一声,没有了主意。

师徒们正看碑文,忽然哗啦一声大响,三人回头一看,河面上波浪翻滚,跳出一个妖怪来了!十分凶丑。

一头红焰发蓬松,两只圆睛亮似灯。不黑不青蓝靛脸,如雷如鼓老龙声。身披一领鹅黄氅,腰束双攒露白藤。项下骷髅悬九个,手持宝杖甚峥嵘。那怪一个旋风,奔上岸来,径抢金蝉子,慌得悟空一把师父抱住,急登高岸,回身走脱。一声大叫,“妖怪!八戒。”

那猪八戒放下担子,掣出铁钯,望妖精便筑,那怪使宝杖架住。

他两个在流沙河岸,各逞英雄。

这一场好斗:九齿钯,降妖杖,二人相敌河岸上。

这个是天河总督大天蓬,那个是天庭谪下卷帘将。

昔年曾会在灵霄,今日争持赌猛壮。这一个钯去探爪龙,那一个杖架磨牙象。

伸开大四平,钻入迎风戗。这个没头没脸抓,那个无乱无空放。

一个是久占流沙界吃人精,一个是秉教迦持修行将。他两个来来往往,战经二十回合,不分胜负。

孙悟空护了金蝉子,牵着马,守定行李,见猪八戒与那怪交战,就恨得咬牙切齿,擦掌磨拳,忍不住要去打他,拿出金箍棒说道:“师父,你坐着,莫怕。等老孙和他耍耍来。”

金蝉子连忙叫住孙悟空:“别去!万一妖怪有同党,你走了,他同党跑过来了,我怎么办?”

孙悟空没理他,铁棒一舞,打个唿哨,一步纵了上去。

金蝉子本来有心让沙净将自己抓入河中,如果让孙悟空去助阵,沙净再无胜算,可惜苦留不住。孙悟空打个唿哨,跳到前边。

妖怪和猪八戒打了二三十回合,正在难分难解。孙悟空跳上去,举起铁棒,对着妖怪的头就一棒砸下。

妖怪急忙一闪躲过了,心下惊骇,拿钉钯的胖子很厉害,自己有些打不过了,这后来的矮子更加凶狠啊,他知道打不过二人,顺势飞退到了河边,哗啦一声,钻进河里去了。

“猴哥!猴哥!你来做什么?”猪八戒气得跳脚,“谁叫你来的啊?不好好守着师父?妖怪的棍法乱了,他打不过我,再有三五个回合,我就捉住他了!你一来,他看你太凶,转头就跑了,怎么办?

“八戒,实不瞒你说,自从降了黄风怪,这么长时间一直没机会耍耍棒子,刚才看你打得痛快,忍不住手痒,本想来一起耍耍的,哪知道妖怪就跑了。”孙悟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你这猴子,最喜欢争功,你去打黄风怪的时候,我学乌龟,在山谷里守行李放马,和你抢了吗。”猪八戒气鼓鼓地骂道。

转你在看他两个搀着手,说说笑笑,转回见了金蝉子。

“可曾捉得妖怪?”

“妖怪打不过我们,逃回水里去了。”孙悟空回答。

“本来老猪就要抓住妖怪了,猴哥一来,妖怪跑了!”猪八戒嘴巴伸得比平时更长。

“徒弟啊,这妖怪久住这里,他一定知道水势深浅。”金蝉子听说妖怪不是二人敌手,心里稍稍安心。

“正是这等说。常言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那怪在此,断知水性。妖怪在这水里成精,一定有过河的法子。我们只要捉住他,也不杀他,就叫他送师父过河。”孙悟空明白了唐僧的意思。

“既然这样,猴哥你就别磨蹭了,快去把妖怪捉上来吧!老猪学乌龟缩头功,只在这里看守师父。”猪八戒还在生气。

孙悟空是个猴子精,心思最是灵活,哪里不知道猪八戒的心思?

猪八戒曾经管理天河,天河的水当然强过这流沙河,他一定是水性极好的,之所以那样说,是以退为进,想进水里去捉怪立功,老孙的水性也确不如他,还是让他进水去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