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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上山

武当山上。

殷素素得知有娘家人递了拜帖,心下自是欢喜不已,待听闻只有不足十岁的小侄女带着老仆前来给张三丰拜寿时,却也不恼。毕竟她父亲殷天正不可能亲自跑来看他,而兄长殷野王也是如此。听闻侄女颇受她父亲宠爱,如此,能有娘家侄女带人来,也是安慰了。

此时,殷素素还未被俞岱岩认出,武当上下对她的接受度还算良好,尤其是行六行七的两位,更是一口一个五嫂的叫着,此时她除了儿子张无忌被掳走了没能找回来,自己有没能病愈,情形倒也算好。

倒是如今武当山上真正管事的宋远桥,接到拜帖后有几分不满。不同于心胸宽广的张三丰,正道人士难免对“魔教”有所偏见,宋远桥其人最是方正,对儿子都极为严苛,对天鹰教虽然因为殷素素的缘故嘴上没有说什么,心里却是有几分嫌弃的。而他最尊敬的师父百岁寿诞,天鹰教却只派了个九岁女娃娃来贺寿,难免又有几分不悦。

其实武当派上下不满殷素素出身的又岂止他一个,武当七侠向来以名门正派大侠而骄傲,多多少少都有看不上魔教行事的心思,就连殷素素的丈夫张翠山也未必完全不介意。

……

武当派上下如何感想的,叶沁是不知晓的,想必知道了又要腹诽一番武当派也是伪君子了。

此时她正听着殷三殷四打听来的八卦,不过是今日又有哪个门派来了,又是某某大侠临时在东街上的店里买了几担寿桃寿面,再就是哪家的子弟又在酒楼斗殴,什么某派某侠士和敌对门派女侠偷偷约会……,八卦程度可比后世的记者追踪不差什么。

殷三殷四原就是殷家近些年来培养的全能型侍卫,主要就是保护殷家武力值比较低的家属,就是为了避免殷素素之事再次发生。殷大殷二给了殷夫人吴氏,殷三殷四给了叶沁,七八九十分别给了殷靖殷竣,只可惜,就连有了专人保护,也挡不住有人作死。

叶沁不管别人是怎么用他们的,反正她自己是用的挺顺手,殷三殷四武功不算多好,但也算二流高手了,加之隐匿功夫了得,轻功也极好,堪比暗卫,简直居家旅行必备,比如用来买糕点、听墙角就是极为不错的。

听说几家镖局已经铩羽而归了,听说还有自家人殷无寿、殷无福两人的手笔,为此,殷无禄还特地去跟老哥俩碰了个面,带回来精确消息是,三家镖局的镖头不敌,都自断了一臂。

另外,峨眉派提前一日到了,昆仑、崆峒也有人至,镇子上的人越来越多。

等到四月九日,小小的镇子上反而寂静下来,往日里搞事的武林中人都抄家伙、纠集门下弟子拉帮结伙往武当山上去,看起来贼像是要打上人家家门口。

两日里,叶沁明确的意识到武当派即将面临的压力,也更加确定武当派保不住张翠山夫妇,况且,这还要人家乐意保,等到俞岱岩和殷素素那桩陈年往事抖落出来,张无忌也就罢了,毕竟他天生就是武当派的三代弟子,但殷素素就悬了。

虽然叶沁心中也有几分紧张急切,但她毕竟不是个真的九岁孩童,面上倒还端的住。殷无禄问她几时上山的时候,也只是吩咐去的稍微早些就是了,毕竟就算武当派不情愿,两家现在也是姻亲,自然不好端着架子。当然,等到需要端架子的时候,叶沁也绝对会演绎一番什么是翻脸无情。

……

却说武当山上,今日是武当派祖师、武林泰斗张三丰张真人百岁寿诞,武当派上下一派喜气洋洋,从招待客人的武当七侠,到山门前迎客的道童,都是面带微笑,与有荣焉。毕竟,不论张真人那出神入化几乎无人能比的功力,就是这个年岁也是实实在在的祥瑞了,都说人生百年,真正能活到百年的又有几个呢?

张真人在养生上确实是大家,原本今日更应该是个皆大欢喜的日子,一朝出关,所创武学有了进展,失踪十年的五弟子安全携妻归来,堪称三喜临门。

然,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不仅那小徒孙被人掳走还没有眉目,这齐齐赶来的各门派高手却又是另有所图,这样的寿诞,让他如何能真正欢喜。

或许张真人有底气,心胸也开阔,对着口称来祝寿之人都笑面以对,但武当七侠自认已经有些本事,断然是不肯让一大把年纪的师父劳动的。

这不,除了卧床的俞岱岩之外,另外六人背后悄悄商议退敌之计。

紫宵宫大厅里,来人已然不少,在昆仑、崆峒、峨眉等派先后到来后,堪称宾客云集,更是连待客的椅子都没有了,各帮派的掌门还有能混上个椅子坐,至于门人弟子却只能坐临时搬来的石头了。

正当闹闹哄哄的时候,只听一声唱名,“天鹰教孙小姐殷离携教中弟子祝张真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便见武当莫七侠挠这头领进一八九岁可爱精致的女娃娃,身着大红的小衣裙,头上带着两朵红色精致绒花,当真是喜气的很,身后跟了一个麻皮老者,一个面无表情的中年男子。

却是叶沁之前遣人递了拜帖,今日又特意投了名帖,她算起来只是武当七侠的小辈,偏生又是天鹰教教主嫡亲的孙女、殷素素的亲侄女,要不是她一力坚持,莫声谷简直想把这小娃娃带到后院殷素素处。

叶沁如何能肯,她记忆力再不好但也记得殷素素是当着各大门派的面自杀的,跑到后院去装小孩子,这任务就没法做了。

这会儿如愿以偿进了大殿来看现场,却也没有忘了礼数,站在大厅中央冲着张真人行了个晚辈礼,一张脸上笑得酒窝都出来了,配上今天的行头,格外的应景。

“阿离见过张真人,替祖父祝您松鹤延年、松柏长青!也祝武当派蒸蒸日上、传承不绝!”

叶沁大小没有讨好过人,那是因为所有人都顾及她的身体而主动哄着她开心,但却不代表她不会讨好卖乖,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她家幼弟小时候如何撒娇的她可记得一清二楚。

正常人都不会将矛头对准一个小孩子,尤其是这个孩子还是个精致漂亮的女娃娃,哪怕是邪教的女娃娃,也难以让人讨厌起来,何况叶沁还一副可爱有礼的模样。

因着张翠山,张三丰本就打算与天鹰教缓和关系,毕竟亲家,闹得不好看难做的该不是他的宝贝徒弟,见着叶沁这般可爱,自是笑容满面,笑呵呵的让她免礼,“你祖父可好?”

“劳张爷爷挂念,祖父身体康健,老当益壮,就是比较想念姑母和小表哥。”人家乐意卖好,叶沁也乐得顺杆子往上爬,说实话,张真人确实是个让人容易心生好感的老人家。

不过略略寒暄两句,叶沁就被引导一个下首的椅子上坐了,她也没有不满,毕竟满屋子里都没有比自己小的人了,权当敬老了,又不是没有地方坐,何必去争这个强。

反倒是坐在她身后圆石上的殷无禄和殷三有些个不满,觉得以天鹰教的名头,坐在下首是被怠慢了。叶沁倒也知晓他们的想法,毕竟天鹰教行事向来都是张扬高调的,求得就是让人敬着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