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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命运弄人

能把“纪姑娘”三个字喊的踟蹰悲伤婉转到这个地步的,世上或许也只有一个人了。

纪晓芙正一手拉着杨不悔一手持剑随着叶沁等往外走,此时一见到来人,手中长剑“咣当”一声掉到地上,脸色煞白,额角冒出汗珠来,垂下头小声喊了声,“殷六侠,贝师妹。”

殷梨亭第一眼就瞧见了纪晓芙,以及她手里牵的小女孩,一颗心仿佛被踩碎在地,痛入骨髓,再也没法欺瞒自己神秘送信人是故意骗他的了,只是,心里到底还是存了一丝念想。

“六叔,贝姑姑。”张无忌见到熟人,高兴不已,但想到纪晓芙和殷梨亭之间的事,又笑不起来。

“纪师姐……”贝锦仪见此也颇有几分尴尬,只是她一个未出嫁的姑娘,脸皮薄又心善,不好意思说出来意。

自打殷梨亭和贝锦仪一来,叶沁就感到了除了自己和殷三之外的几人之间奇怪的气场,料想一时半会儿是走不得了,自己在他们眼中又是个外人,索性就识趣些罢。

“殷六侠和贝女侠找来,想必你们有话要说,不如暂且借了胡先生的屋子,有什么话说清楚再走吧。”叶沁也不想这样,但明显事情的发展不以她的意志而转移,于其做无用功,倒不如给他们时间说个明白。

“不知二位是?”殷梨亭这才注意到这里除了侄子和“未婚妻”之外,还有俩大活人。

“劳殷六侠相询,我二人是天鹰教之人,此来本是为了表少爷安全,殷六侠有事要处理,倒是不必理会我等。”

说完,叶沁也不再管殷梨亭的反应,便带着殷三回了草堂等候,把空间就给有“秘密”要说的几人。

听闻叶沁两人是天鹰教的,殷梨亭和贝锦仪眼神各异,却都疏离了不少,殷梨亭是一直介意当年张翠山之死,难免迁怒了天鹰教。而贝锦仪则是因为灭绝师太,如今峨嵋和天鹰教已经差不多是死仇了。

鉴于三家的特殊关系,殷梨亭和贝锦仪也没有说什么,只作视而不见罢了。

“闲杂人等”一走,殷梨亭也绷不住表情,强忍着怒气和失望,问道,“纪姑娘,这位、这位小姑娘与你有何关系?”

“妈!”杨不悔见这个陌生叔叔的眼神奇怪的可怕,小身子不由抖了抖,扑进纪晓芙怀里。

纪晓芙轻拍女儿背部哄了哄,面色苍白道,“殷六侠,是我对不起你,这是我女儿,名唤不悔。”

“他是杨逍?”殷梨亭面色悲戚。

殷梨亭没说他是什么人,纪晓芙却心中清楚,眼中划过惊骇和愧疚,闭了眼答道,“是。”

闻言,殷梨亭怔然,而后癫狂仰天大笑,眼角划过泪痕,“哈哈哈!好一个杨逍,好一个不悔!从今往后,你我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本来他还想再问一问,他哪里比不上杨逍,可听了纪晓芙给女儿起名不悔,他突然就不想问了,他是武当殷六侠,即便是在爱情中失败了,也决不能放下尊严,至于杨逍,他自会去讨个说法。

“日后再见,便是陌路!”扔下这句话,殷梨亭转身就走,再不走,他怕自己会舍不下,毕竟,这是他爱慕了多年的女人。

“纪师姐,殷六侠……”贝锦仪看看纪晓芙又看看殷梨亭,心中不解又焦急,却不知该如何劝解,劝殷梨亭原谅纪晓芙?她还没有那么心大。劝纪晓芙放弃女儿去追殷梨亭?不说纪晓芙不愿意,她自己也不忍心对一个无辜小女孩如此。

纪晓芙泪流满面,却偏过头去,没想再挽回,殷梨亭很好,但她心里已经有了别人。

“唉!纪师姐,师父已经知道了你的事,令我下山寻你回去,还有……你与殷六侠的婚事,师父也做主退了。”贝锦仪哀叹一声,往日纪晓芙和殷梨亭站在一起,连她也羡慕不已,心中觉得这是门好亲,怎能料到,不过几年,竟成了这副模样,“师姐,你随我回去吗?”

“你等一下。”纪晓芙把杨不悔从怀里放下来,也不管地上的剑,一手牵着杨不悔,一手牵着张无忌,往草堂而去。

……

草堂里,叶沁正无聊的和殷三大眼瞪小眼,胡青牛的小院本就不大,院子里的动静那么响,即便他俩避开了也听得清清楚楚,思及他们半个月前做的事,不由面面相觑。

明明是偷偷把纸条送到了殷梨亭处,怎么会搞得连灭绝师太都知道了,按说以殷梨亭的品行,绝不会做出这等事来,就算要退婚,也绝不会以纪晓芙的事为缘由,这其中,必是出了什么岔子。

却原来,当时叶沁和殷三在武当闹了一通,宋远桥身为掌门,自然要处处细查,发现除了某茅厕被炸毁后并无其他损失,想也知道,没有那个贼闲的蛋疼去炸武当派的茅厕,此举必为声东击西之举。

加之叶沁从殷梨亭院子离开时,还是不小心露过身形,当时明火执仗巡逻甚严,就有那么一个弟子瞧见了一个模糊影子,于是在宋远桥追查之时……

好巧不巧的,宋远桥就和殷梨亭一起看了纸条。

宋远桥比殷梨亭大几十岁,像殷梨亭和莫声谷二人都是被几个师兄教导长大的,尤其宋远桥是大师兄,长兄如父,虽说是师兄弟,实则情同父子。

若说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宋远桥为了两派之间的情分也就忍气吞声的算了,但此事发生在他疼爱的师弟身上,他就忍不了了,竟是请了张真人去峨眉退亲,如此,便有了今日一幕。

闹成这个样子,叶沁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既愧疚又觉得合该如此。

正思虑之间,纪晓芙携了杨不悔和张无忌进来,只见她松开两个孩子的手,冲着叶沁跪下来。

叶沁连忙把她扶起来,“夫人有话直说便是,能帮上的我们必不推辞。”

纪晓芙不知叶沁是出于愧疚,只当是对方品行好,对心中所托又放心不少,“不知公子几日前答应的话还作数否?”

“您是说?”叶沁讶然,难不成,兜兜转转任务还是回来了?

“正是,麻烦公子将小女送到昆仑山坐忘峰她父亲杨逍处,此为信物,还请替我转告他一句,此生无缘,来世再见。”纪晓芙自己也不知为何,就是很相信这个连脸都没露的“少年”,从颈间掏出一枚黑黝黝嵌着火焰形状的令牌递给叶沁。

叶沁听出她话中似有死志,不由相劝两句,纪晓芙却只摇头不语。

无奈,叶沁只好点头,“你放心,我定然将杨姑娘平安送到。”言下之意,那句话不一定会带到。

纪晓芙却不以为忤,又嘱咐他们路上小心云云,又交代了把张无忌送到武当就可以了,最后抹了眼泪,与叶沁等一同出谷,待出了蝴蝶谷,便分道扬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