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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最后诀别

傅淮不由分说地将周珩屿抱到了一个高档的单人病房,周珩屿完全没有拒接的余地,她余乐乐等人也没和周珩屿说上几句话,被傅淮喊走了、

最后,病房里只剩下了周珩屿和傅淮。

傅淮站在床尾,静静地看着她。

周珩屿道:“你什么意思?”

“你说的哪件事?”

“所有的。”

当着郑千秋的面说她是他的女朋友,当着她的面给了周明巨额的钱,傅淮做一切,究竟有什么意思?

傅淮道:“周珩屿,你的目的已经达成了,我们的冷战到此结束,从今以后,你要乖乖地待在我身边,哪儿也不许去。”

周珩屿:“……”

周珩屿冷笑,没有说话。

傅淮道:“申家已经完了,你的复仇大计也结束了。你以为你那拙劣的演技骗得过我吗?”

周珩屿暗自捏紧了拳头,“你又调查我。”

“年初的时候,我去上坟,意外地看到了伯母的墓地,上前拜了拜。当晚,她给我托梦了。”

“什么?”

“当初那场车祸的来龙去脉,车祸后申家的举动和态度,她全部都托给我了。后来我去彻查了那场车祸,一切都和梦里的如出一辙。”

……

申海飙车撞红灯,将肖云撞飞,肖云当场死亡,可申家关系大,最后没有申海没有受到任何惩罚,甚至连肖云的死亡赔偿金也没有给半分,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庆幸的是,他们没有记住周珩屿的脸,后事和讨要公道都是周明和两位老人出面的,周珩屿受到了巨大的惊吓,被他们保护在身后,申家的人对她只有隐约的印象,这也为周珩屿的复仇行动提供了至关重要的可趁之机。

如果没有接近申海,她不会那么快就找到关键的证据。

……

傅淮得知了周珩屿的想法后,心里又急又气,但他仔细想过一阵,最终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在学校里装作和周珩屿再无来往,刻意和各种女生谈恋爱,混淆视听,就是为了让申海知道,他和周珩屿彻底完了。周珩屿在学校受到的所有的不公正对待,他都不会插手管束,心里再心疼,也不得不顺着周珩屿这倔强的家伙默默把戏演下去。

来来去去快半年,周珩屿终于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他和她,可以再回到原来的位置吗?

傅淮对自己的感情深信不疑,却对周珩屿的感情感到迷茫,她说她不喜欢他,到底是真心的,还是只是为了刺激他而说的?傅淮并不确定。

……

周珩屿喃喃道:“原来,你什么都知道。”

也是,对方是傅淮,聪明而强大的傅淮,看穿她的把戏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可是看穿归看穿,他们却回不到过去了。

“傅淮,我不喜欢你。”

傅淮却笑了笑,“不喜欢就不喜欢吧,我不准你再离开我。”

“这样没意思。”

“有没有意思我说了算。”

“你又要威胁我?”

“不,我是在保护你。”

“保护?”

“申海到处找你,现在能保护你的人,只有我了。”

周珩屿却冷冷一笑,“我不需要你的保护。”

傅淮冷冷道:“容不得你选择,你想死,也得经过我的同意。”

周珩屿低低地笑了两声,讽刺无比。

……

阿生返校时,在路上遇到了姜末和许文,两人表情还算和善,可他的腿肚子忍不住打颤。姜末和许文是傅淮的好友,自己平时跟他们并无交集,唯一的交集大概就是传闻被傅淮抛弃了的周珩屿,他们难道是为了周珩屿来的?

姜末亲昵地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学长,你看起来好像很紧张,你没事儿吧?”

许文扶了扶眼睛,“姜末,把手放开。”

“我安慰安慰学长嘛。”

阿生咽了咽口水,颤声道:“你们,有事吗?”

姜末道:“有,有大事。”

“什、什么事?”

“你做的好事,都忘了吗?”

“我、我……”

“学长,咱们找个人少的地方好好聊聊吧,有些事,说来话长呀。”

阿生:“……”

……

周珩屿周一时回到了学校,周一早会上,学生代表致辞结束后,阿生上台了。

周珩屿:“……”

阿生捏着话筒,声音有些颤抖,“今天,我来这里,是想对一个人道歉,我对她做了非常过分的事情,我非常悔恨,所以,我想借着这个机会在所有人面前,对她说一声,对不起。”

周珩屿:“……”

阿生道:“我已经知道了错了,大错特错,希望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可以原谅我。”

……

一天前,姜末把阿生按在地上,“你打她哪儿了?”

阿生颤抖着指了指自己的脸,“这、这里。”

姜末二话不说,不客气地打了他十几个巴掌,脸都打肿了,姜末道:“现在,你还有一条退路,一,当着全校人的面跟她说对不起,只要她原谅了你,你就还可以在望江待下去;二嘛,如果她不原谅你,那你哪儿也别想待了,国内不会有任何学校会接待你,要么滚出去,要么留在这儿苟且。就看周珩屿的心情了。”

……

阿生脸肿得跟个猪头似的,就差跪在地上球原谅了,周珩屿却看也不看他一眼,早会结束后,便和余乐乐离开了。

傅淮的女朋友守在教室门口,泪眼婆娑地说,“阿淮,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为什么要跟我分手呀,我不分手,我爱你。”

傅淮还算有耐心,他拿纸擦了擦女生脸上的泪水,来往的学生们纷纷投来看戏的眼神——得,傅大少爷又斩断情丝了。

周珩屿远远地便看到这一幕,没什么动静,目不斜视地往前门走。

傅淮道:“就这么结束吧,你也知道的,我谈的女朋友,除了她,就没有一个人能和我在一起一个月的。”

女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周珩屿顿住的背影。

周珩屿:“……”

余乐乐瞪回去,“这么看着她做什么,要抛弃你的人是傅淮,不是她。”

“你闭嘴!”‘抛弃’这个词显然触到了女生的痛脚,她恨恨地说,“阿淮,你和她已经是过去式了,我可以成为比她更特别的人。”

“谁说我和她是过去式了?”

“什么?”

傅淮笑了笑,“哪对情侣谈恋爱的时候不吵吵架,我们只是吵的时间长了些。”

周珩屿:“……”

周珩屿感到一股大力将自己往后拉,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被傅淮扣在了怀里,傅淮低头,吻了吻她的嘴角,无比爱怜。

“你说呢?”

“放开。”

傅淮没有松手,这次吻得有些久,女生痛苦地叫了一声,洒着泪跑了。

许文将余乐乐拉走。

傅淮根本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只眷恋地看着怀里喘息的女生,他理了理她有些凌乱的耳发,“对不起。”

周珩屿:“……”

“现在开始,不会再有人敢伤害你。”

周珩屿推开他,进了教室。

傅淮和周珩屿和好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望江,曾经对周珩屿指指点点的人都开始惴惴不安,谁知道傅淮会不会一个一个地打击报复呢。

阿生就是个前车之鉴。

他是第一个被望江除名的学生,一个多月过去,他似乎真的找不到能容纳他的高中,正在准备出国留学。

这样的结局,可以说是很惨了,阿生当初也是个意气风发的学生啊。

……

周珩屿的态度渐渐软化下来,没法不软化,傅淮像个牛皮糖,无论她多么冷漠地对待,都无法撼动他的决心,那份热情好像涂了一层超强的保护膜,永远不会褪色。

六月的期末考试之后,按照望江的惯例,会举行一场为期半个月的修学旅行,这次定的地点是日本北海道。

修学旅行算在每年的必须课程学分里,每个人都必须要参加。

对于百分之九十的望江学生而言,每年的修学旅行是一场享受,和同学们出去旅行是件非常惬意的事情。而对周珩屿而言,这简直是天降的灾星。

“这次修学旅行的费用初步确定为每人两万元,包括机票费和住宿伙食费,请大家在本月15日之前交到班长余乐乐这里。”欧阳岳道。

周珩屿收拾好东西出了宿舍,傅淮已经等在楼下,司机开着车来的。

不等周珩屿拒绝,傅淮已经将她的行李都放进了后备箱。

到家后,周珩屿发现自己大门口站着两个黑衣保镖,看着很健壮,好像很会打架。傅淮道:“我让他们来的,让你和我住一起你又不肯,只能让人来保护你了。”

周珩屿嘴角一抽。

傅淮道:“你别不信,现在申海和申潮跟疯了没两样,如果让他们抓住,那你——”

他似乎不忍心再说下。

但周珩屿实在受不了自己家门口站着这么明显的两个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黑社会。

“你放心吧,他们在附近住着,4小时保护你,不会一直站在这儿。”

“不要。”

“听话,不然你就和我住一起。”

“不可能。”

“那就乖乖让人保护你。”

周珩屿:“……”

被人4小时监控着的感受有些恐怖。

傅淮将行李给她提进屋子,他第一次进到周珩屿的家里,里面的装修很简单,家具都没有多少,因为是老式的二层楼房,空间还算大,加上外面有个院子,生活环境比傅淮想象中要好一些。

傅淮想了想,说道:“奶奶不在?”

“嗯。”

“去哪儿了。”

“表舅家,养身子。”

傅淮眼睛一亮,“你一个人住?”

周珩屿太懂他的想法,漠然道:“搬进来想都别想。”

傅淮:“……”

“修学旅行的事情,你可以解决吗?”

周珩屿这段日子以来所有的存款加起来也不过一万五六,还有几千块得想办法筹出来,但周珩屿转念一想,她并不想去什么修学旅行,所以也不怎么在乎钱的问题。

傅淮的意思是要帮她了。

周珩屿冷冷道:“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傅淮早已习惯她说这样的话,也没有反驳,“那我先走了,晚上要和爸去一个饭局,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周珩屿淡淡地嗯了声,没有送他。

傅淮走到门口时,叫她,朝她招手,周珩屿皱眉走过去,“怎么?”

傅淮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按在墙上,灼热的吻便细细密密地落了下来,周珩屿被他吻得快要喘不过气,等傅淮放开时,她的嘴唇殷红,眼里都是雾气。

傅淮恋恋不舍地在她脸上四处亲吻,“周珩屿,你是不是给我下药了?”

周珩屿躲避着他的亲吻,傅淮却以手捧着她的脸,不给她躲避的机会,周珩屿渐渐软了下来,一双手紧紧揪住他的衣角,一副承受的姿态。

傅淮搂着她的腰,以一种要将人揉进身体里的力道,狠狠地吻着她柔软的唇,似乎怎么都吻不够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傅淮终于放开周珩屿,后者靠在墙上,媚眼如丝。

“我走了。”

“等等。”周珩屿拉住他的衣袖,垂眸,眼里波光流转,傅淮都没有看到,好半响,她抬起头,眼里似乎有笑意,“我会拉大提琴,你要听听吗?”

傅淮心中一动,“好。”

周珩屿拿着大提琴下楼,傅淮坐在沙发上,看她端了一张椅子,坐在他对面。

“这是妈妈给我买的大提琴,是第一把,也是唯一一把,那之后,我再也没有碰过它。”

“现在,是为什么?”

周珩屿收起眷恋的目光,深深地看着傅淮,微微一笑,“傅淮,你真当我是铁石心肠的怪物吗?”

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傅淮敏锐地抓住了那无形的情绪,他露出好看的笑容,“你喜欢什么曲子?”

“肖邦的,小夜曲。”

“为什么?”

“那是妈妈第一次给我听的,也是最后一次,除了它,我不会再拉别的曲子。”

“那就小夜曲吧。”

……

很多年后,傅淮仍会记起这一幕——少女垂眸拉琴的美丽模样,悠扬婉转的琴音,以及最后的,缠绵悱恻的亲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