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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关中谣 第十八节 悍妇

建安二十年冬,陈留。~~.~~

曹丕抿着嘴,弹了弹手中雪白的宣纸,慨然叹道:关中难打啊。

对面坐着的夏侯扯了扯嘴角,想要说话,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努了努嘴唇,嘟哝了两声。夏侯是夏侯的第二个儿子,和曹丕年龄相近,从小关系就好,他的夫人就是曹丕的同母妹妹曹青,也就是后来的清河长公主。夏侯这个人很安静,虽然出生在将门,却不好打仗,对军事一点也不关心,倒是对养生很感兴趣,经常向曹操身边的那些道士请教些养生之法,行气,导引,服散,什么都试过,颇有心得,最近又迷上了五禽戏,或许是养生得法的原故,他看起来要比曹丕的气色好得多。

不过,现在他的脸色可不好,而且有些郁闷得神不守舍,以至于曹丕看似感慨实际得意的心情都没有体会出来,只是应付的哼了一声。曹丕有些不快,他将司马懿快马送来的信仔细的叠好,抚平,又收进信囊里,这才瞟了一眼夏侯,极力压制着心中的失望,问道:怎么又吵架了

夏侯点了点头,随即又明白过来,连忙摇了摇头,强笑道:没有的事,只是这两天身体有些不舒服。对了,刚才你说什么来着关中的战事怎么了

曹丕撇了撇嘴,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笑笑说道:妙才叔以身赴险,吸引住了马韩遂八万大军,可是仓舒在坞来不及赶去。没能合围。马得了冀城,不过韩遂被叔权打败了。

侯根本不知道这些对关中意味着什么,他也不关心,只是随口应了一声。

曹丕觉得有些无趣,跟这个除了养生之外一点也不关心的公子哥说话真是无趣,要不是他的父亲就是手中掌握着五六万精兵地夏侯,又是他地妹夫。从小关系又好,他才懒得跟他说什么战事呢。看他这副什么事也提不起精神来的样子,曹丕有些扫兴地站起身来:子林,你也年纪不小了。你几个兄弟都在做事,你也该做点事了,总不能才二十多岁,就天天想着怎么多活几年吧

夏侯嘿嘿的笑了,也不争辩。只是无可奈何的说道:你说得对,不过我这个人吧,一无是处,做什么都不成,努力也是白费,不如省点心思,过点安生日子。

丕被他不求上进的样子气得笑了。他起身挥了挥手说道:我不跟你说了。我去找我妹子去,看看你们这两口子又弄了什么矛盾。你该干嘛干嘛去吧。

夏侯连声答应,如释重负的拱了拱手。起身走了。曹丕无奈的摇了摇头,起身进了后院,去找他地妹子曹青。曹青正叉着腰站在院子里,大冬天的也不怕冷,卷着两只袖子,露出雪白的两截手臂,指着跪在庭中的一个被吓得不知所措地侍女破口大骂,声音尖利而刺耳:瞎了你的狗眼了,敢趁我不在的时候往我房里跑,你以为你长了一副狐狸精的样子就能得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性,鸡窝里能飞出凤凰吗

旁边的侍女们战战兢兢,那个侍女更是吓得面无人色,只知道哭泣,娇俏地小脸上满是泪痕,更让人觉得楚楚可怜。曹青见了更是生气,大步走下台阶,甩手就是一大耳刮子:哭什么哭,装可怜给谁看呢,心疼你的人不在这里,别白费心思了

曹丕站在门口,看得直皱眉,怪不得夏侯脸色这么难看,连说话都没有心思,原来房里又闹全武行了,这个小丫头倒是长得标致,不过看她眉眼,好象夏侯还没有得手就被妹子抓住了。

嗯咳曹丕轻轻的咳了一声,背着手慢慢的踱了过来。曹青一见曹丕,立刻扑上前来,抓着曹丕的手臂叫道:阿兄,你可来了,你可要给我做主啊。这个没良心的,我对他那么好,他就是没个正眼儿看我,天天瞅着我屋里的这几个媚人精。你可要帮我啊呜呜呜她说着哭着,眼泪汪汪地,满腹地委屈,好象被打的不是那个侍女而是她一样。

好了好了,跟一个丫头治什么气。曹丕推开曹青,漠然地看了一眼那个侍女,抬腿向里面走去。曹青有些奇怪,见曹丕这个样子好象是有事的,连忙跟了过去,走到门前,她又想起那个仕女,回过身喝道:把这个小妖精拉出去棒杀了

庭中地侍女吓得面无人色,伏地哀求:夫人,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请夫人饶我一命吧。

饶你哼曹青咬着牙刚要说话,曹丕转过身来,不满的瞪着她哼了一声:青

兄长曹青跺脚叫道。

你一个堂堂的列侯夫人,跟一个丫头治什么气。曹丕白了她一眼,止住了还要撒泼的曹青:你进来,我有话跟你说。

唉曹青见曹丕真有些生气了,不敢再多说,低眉顺眼的跟着曹丕进了屋。庭中的侍女也没敢起来,只是不停的磕着头,不一会儿就把额头磕得鲜血淋漓。

家里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曹丕坐好,拈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端起来抿了一口,瞥了曹青一眼说道。曹青不以为然,大大咧咧的说道:知道,不就是父亲封了王,仓舒封了侯,当了车骑将军,你和子文都升了官吗,就子建那个书呆子还是个白身。

曹丕没有说话,等着曹青往下说,曹青说完了。见曹丕还看着他。不由得有些奇怪:还有什么事么

曹丕叹了一口气,这个妹子性格和曹秋有些相似,但只有强硬相似,脑子却差得太远。他叹了口气,提醒她道:父亲是武平王了,他老人爱今年已经年过六旬,他可是有头风的。虽然身体看起来还可以,但谁知道他还能活得多久他这个王位是我曹家的荣耀,也是你能够在夏侯家逞威风地底气,你就没有想过将来谁会来继续这个王位吗

我想这个干什么曹青笑了。似乎觉得曹丕地话很好笑:我是个女儿家,现在又是夏侯家的人,父亲那个王位,与我何干

你呀曹丕又好气又好笑,放下手中的茶杯。用手指点了点曹青,真找不到什么话来说她。他想了想,压低了声音说道:你总知道仓舒现在的官比我大吧,爵位比我高吧

知道,他是车骑将军,比我家翁的前将军还大,比你的镇东将军当然更要大几级了。曹青笑着瞟了曹丕一眼:怎么。你嫉妒他他可是凭着战功一点点挣来的。

我妒嫉他干什么啊。一个车骑将军,有什么好嫉妒地。曹丕有些不耐烦了。他咂了咂嘴说道:青儿,我们是一母所生。从小就亲近,有些话我就不瞒着你了。子休走了快二十年了,我就是长子,可是自从仓舒那次称象之后,父亲看我的眼神就变了,这些年来他总是有意无意的在培植仓舒的实力,我二十多岁了,跟随他行军多年,他都没有派我领军,可是仓舒才十三岁就镇守荆州。现在王位也封了,我地功劳也有了,可是王世子的人选,他就是不说。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你是说,父亲会让仓舒继承王位曹青还是笑嘻嘻的,不以为然的说道:他继承也不错啊,仓舒心地那么好,他如果做了王,一定会觉得亏欠你的,当然会好好地补偿你。

唉呀,你怎么还不明白呢。曹丕真有些急了,他一把打落曹青手里的零食,严肃的说道:我可提醒你啊,仓舒跟我们不是一个娘,你别看他现在对子文和子建这么好,这些都是假象,他从小就会这些虚模假式的招数,你可别当他是真的对你们好。你看他把他那个亲弟弟带在身边,可带过别的人再说了,他也不喜欢你这样的。

我这样地怎么了曹青地眉毛竖了起来,不满的说道。

这可不是我说地。曹丕摇了摇头,摊开手摆出一副不关我事的样子:我只知道他给你们几个姊妹送地东西里面,节儿的当然是最好的,然后就是秋儿和宪儿的,至于你的,呵呵,连华儿那个丫头的都比不上。

曹青的脸色沉了下来,死死的盯着曹丕。曹丕视若未见,继续说道:他现在势力大了,有荆益交扬四州在手,父亲又护着他,将来十有,是要让他继承王位的。现在妙才叔家的叔权跟他关系极好,妙才叔又在关中和他配合打仗,将来他们家肯定会受到仓舒的优待。你家翁现在还没有动静,不过心里不可能没想法。子林喜欢养生,仓舒也喜欢坐忘,说不定两人会很谈得来的。

他敢。曹青一下子恼了,他也想和仓舒一样纳上几个小妾吗,看我不打断他的

你曹丕冷笑了一声:如果子林真的和仓舒处得好,仓舒会反对他纳妾吗仓舒是家主,他如果支持子林纳妾,你能有什么办法也就老老实实的呆着吧。

曹青象是被激怒的母狮子,霍的一声站了起来,在屋里快步来回走了几圈,忽然停住了脚步,扭头看着曹丕:你是长子,理当由你继承,你怎么能无动于衷呢,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王位被他一个庶子夺了去我能有什么办法曹丕一摊手:我这个镇东将军一点实力也没有,拿什么和他比

他有妙才叔,你不是也有我家翁吗曹青怒声说道:家翁手里也有五六万人,再加上青州两州,你能掌握的人马不比他少。你也可以立个大功。博得父亲的欢心,你为什么这么没志气亏你还是个镇东将军呢。

别提了,我虽然是镇东将军,可是我来了陈留一个多月了,连你家翁地面都没年垤。军权全在你家翁手里,那些将军们只听你家翁地,根本不理我。我今天和子林说了半天话。他都象失了魂似的,我想说些什么也无从说起,我只好来找你说说闲话了。

你早该来找我了,我去和夫君说。让他去找家翁,他不敢不听我的。曹青说着,抬步就要出门,被曹丕一把拉住了:你这样去有什么用他现在躲你都躲不及呢。

那怎么办曹青回过头问道,一脸的焦急。

欲取先与。这个道理你总懂的吧曹丕指了指已经晕倒在院里的侍女:他又没说要纳妾,你那么紧张干什么,如果我能够顺利的做了家主,将来

曹青一愣,看了看那个侍女,有些不甘心,她想了想。回头对曹丕说道:你可不能骗我。掌握了兵权之后,得了王位。不能不帮我。

这是当然,我们是一母所生地亲兄妹啊。曹丕拍着胸脯说道。

曹青咬了咬牙。挤出一丝笑容,走到院中那个侍女面前,干笑了两声:哎哟,这是怎么了,刚说了两句就晕过去了还不赶快扶起来进去洗一洗,夫君看到了,还不怪我心狠么

曹丕见曹青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暗暗的笑了。

第二天,夏侯喜气洋洋的来找曹丕,眉毛快乐得飞起来了,一见曹丕就连声称谢。他虽然不知道曹丕和曹青说了些什么,但是曹丕走后,曹青忽然变了一副样子,不仅对他百依百顺,屈意奉承,还主动把那个侍女送到他地床上。这让夏侯一时有些不太适应,险些不能人道。

多谢多谢。夏侯笑嘻嘻的说道。

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我妹子脾气差点,你多担待。曹丕轻松的说道:有什么事来找我。

嘻嘻,嘻嘻。夏侯只知道傻笑,眼光闪烁的不知想些什么,他的眼圈,看起来有些青。

令尊可回来了曹丕等了片刻,见夏侯还没说到正题,只得提醒道。

哦,明天就回来了。夏侯如梦初醒,连忙说道:我明天就陪着你去见父亲,你是镇东将军吗,这里地军务,你当然要熟悉。还有啊,二叔先回来了,你有没有兴趣先去见见二叔

夏侯所说的二叔就是夏侯的弟弟夏侯廉。夏侯廉,字仲清,一直跟着夏侯带兵,颇有战功,为人深沉而有心计,在军中很有威信,夏侯有事也要和他商量。他也性好养生,和夏侯关系很好,经常向夏侯要一些方子去试。

如此,则有劳子林引见了。曹丕笑笑。

无妨无妨。夏侯笑得更开心。

两人又说一阵,约定了去见夏侯廉的时间,夏侯开心的走了。夏侯刚走,鲍勋大步走了进来。鲍勋中等身材,不苟言笑,方脸上总是很严肃的样子。他一见到曹丕,就恭恭敬敬的拜倒在地:将军,勋回来了。

叔业,这里又没有什么外人,何必如此拘礼,快快请起。曹丕满面笑容地说道。鲍勋是泰山平阳人,他地父亲就是当年陪同曹操血战荥阳汴水的鲍信。当年曹操不满张邈等人在酸枣屯兵不前,一气之下独力西进攻打董卓,可是他地人马不足,就是鲍信兄弟二人支持他的,那一战鲍信地弟弟鲍韬战死在汴水旁,鲍信也身受重伤。初平三年鲍信引曹操入兖州,为曹操占据第一个根据地立下了汗马功劳,连他自己都战死在沙场之上。曹操很感激鲍信,把他的两个儿子鲍邵鲍勋带在身边,这次曹丕到青徐来办事,特地把鲍勋要了来,就是因为鲍家在泰山是举足轻重的大族,鲍勋本人清正廉洁,名声很好,又有计谋,是个人才。

但曹丕并不是喜欢他,鲍勋有个缺陷就是有点死脑筋,把圣人的话看得比天还大。眼里揉不得一点砂子。因此得罪了不少人,曹丕有些讨厌他。但现在正是用他的时候,曹丕也只得忍了。

鲍勋并不因为曹丕地客气而免了礼节,还是一板一眼地行完了礼,才直起身来回话:将军,我到陈留泰山都去了一趟,卫家边家高家羊家。我都去了,他们虽然没有立刻回应,但都收下了我们的礼物,说要考虑一下再派人出仕。想来以后将军平定青徐,他们还是会支持的。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军权,前将军那里,将军可曾去过

曹丕苦笑了一声:我都来了一个多月了,前将军还没回来呢。我到哪儿去见他。不过,刚收到消息,也就这两天的事了。

如此也好。前将军忠厚知礼,一定会支持将军平定青徐的。鲍勋很有把握的说道。

但愿如此。曹丕点了点头,思索了片刻说道:叔业,你奔波了这么久,本当让你休息几天。可是军情紧急。恐怕还要劳烦你到彭城去一趟,见见徐州刺史臧宣高和青州刺史孙仲台。试探一下他们地心思。如果能劝动他们交出手中的兵权,那是最好的人。我可不希望大动干戈,弄得民心不安,刀兵四起,把这青徐数州刚恢复不久的元气再次耗尽。

鲍勋点头应是,很欣慰地说道:将军宅心仁厚,所虑极是。

臧霸看到鲍勋很客气,请他到大堂坐下,相互叙礼已毕,这才笑着问道:阁下离乡数年,这次回乡,不知何以教我。

鲍勋微微一笑,略微躬了躬身子表示谦虚的笑道:大人此言差矣。诸位大人手下在雄兵数万,纵横青徐,鄙乡赖得以全,百姓安居乐业,为初平以来难得一见的景象,诸位大人居功至伟,勋当向大人致以谢意才对,何敢言教。

臧霸微笑不语,鲍勋话说得客气,夸他政绩突出,徐州治理得好,但他提到了初平以来,实际是在提醒他们几个人不要有什么想法,让青徐地区再次陷入战火之中,当年黄巾起义在青徐之间多次交战,杀伤甚多。后来先是公孙瓒和袁绍作战,随后又是袁曹对抗,特别是曹操屠徐州,百不余一,千里无人烟。袁谭镇青州,抓人当兵需要象捕鸟一样用网,可想而知当年的惨象。臧霸就是青州人,这二十多年一直在这里,对此知之甚深,他的家人在战乱中死伤地也不在少数,当然不希望再次出现大规模的战争。

不过,他和孙观等人虽然名义上是服从朝庭,但曹操这些年一直没有插手青徐的事务,当地的官员,大部分也是他们署任的,要他们一下子将这些权利全部让出来,他当然还是有点舍不得,特别他要让他交出手中的兵权,这对他来说就是取消了一切特权,以后就沦落为一般的将军或刺史了。张辽于禁那样地名将不过带了四五千人,象他这样地如果只做个将军,最多也是这个数,哪象现在手头有上万人的爽。如果不做将军,只做个刺史或太守,那就更惨了,随时会被人捏死。

臧霸笑着,眼睛看着面前不远地地上,思索着怎么回答鲍勋的话。他已经知道了曹丕现在是镇东将军,前将军夏侯成了他地下属,手下有五万多人马,如果自己这里回答一个不字,鲍勋出城最多个半个月,曹丕就要杀过来了。他手下的人马他有数,真要和曹丕对攻,只怕凶多吉少。

对臧霸来说,还有个原因让他犹豫不决,他和孙观不一样,建安十年的时候,他已经将家人送到了邺城,曹操这才封他为都亭侯,威虏将军,如果现在起兵,他除了跟在身边的一个儿子,其他的家人全部要死于非命。

呵呵呵,为官一任,造福一方,食君之禄,当然要忠君之事。臧霸轻声笑了,说了两句冠冕堂皇却没有一点实际内容的话:徐州只是小有成绩而已,怎么当得起阁下如此谬赞,惭愧惭愧。

鲍勋将臧霸的眼神全看在眼里,他也陪着笑了两声,接着臧霸的话头说道:大人虽然有能,可是军政在手总有力不从心之时,事不如人意也在情理之中。愚见将军豪气过人,只怕这案牍之事未必就是心中所喜。镇东将军来之前,丞相大人也说过,将军如果有意带青徐水军叱咤江湖,则有一件大功在等着大人,封妻荫子,只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哦臧霸眼神一闪,倒是有此兴趣,他确实对政务不是太敢兴趣,还是希望能去打仗,可惜这几年一直没有捞着仗打,虽然青徐水军也出过几次任务,但大部分都是作为侧应,吸引江东的注意力,以便曹冲从荆州方向进攻。看得着,打不着,让臧霸心里痒痒的,特别是上次曹冲扫平江东,他虽然也出了兵,可是还是在广陵吸引吕范的注意力,荆益水师倒是打了几个大仗,胡子都白了的老严颜大展神威,看得臧霸那人羡慕啊。江东平了,他以为没仗可打了,没想到现在机会又送上门了。他连忙问道:江东都平了,哪里还有用得着青徐水军的地方

鲍勋一笑,指了指东北方向:大人莫非忘了那里么

辽东臧霸一愣。

正是,辽东不平,天下不安。镇东将军如果要兵下辽东,则须仰仗大人的水师,方能水6齐进,一举建功啊。

臧霸心动了,如果要跨海击辽东,那么他手里的兵力不仅不会削减,还有可能会增加,也就意味着他的好处不是少了,而是更多了,丢弃了恼人的政务,带着大军纵横湖海,这是他多年的梦想啊,没想到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又有一个机会放在自己眼前。

他捻着颌下的短须,飞的权衡着利弊,脸上的笑容渐渐的真诚起来。他想了好一会,拱手笑道:霸当听从将军号令,请为先锋,为国家荡平不服。

如此将军幸甚,国家幸甚。鲍勋抱拳躬身施礼。

鲍勋满意的走了。臧霸坐在那里沉思,轻松里还带着些兴奋。他站起身来,在堂中转了几个圈子,轻声笑道:跨海击辽东,呵呵,当真是件快事。大人,什么事让大人这么开心啊一个年轻人脚步轻快的走了进来,向臧霸施了一礼,笑着问道。

是庞主簿啊,快快请坐,我正好有事要和你商议一下。臧霸一见庞林,立刻笑着上前拉着庞林的手,将他拉到席上坐下,将刚才鲍勋所许的好处说了一遍。

庞林笑嘻嘻的听着,待臧霸说完了,他拱了拱手说道:既然如此,则要恭喜大人了,要真平定了辽东,大人的功劳至少封个乡侯。

臧霸却没有笑,他偏着头看着庞林,然后笑道:庞主簿,你可没说真话,我把你当知交,什么心里话都跟你讲了,你却弄些客套话来糊弄我,未免有些不够意思吧。

庞林连连摆手:大人说的哪里话,我说的都是真话,不过,这跨海击辽东的事,只怕三五年之内是不可能的。

何以见得臧霸收住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