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朱武抓获以后，大家非常高兴。
“张兴明，别想着把人带走了，先就地审审看看。”公安厅长孟云河说道。
“对对对，看这小子是不是朱武。”吴光明也是一脸的兴奋。
“作案凶器在此，几个死者的刀口与这把杀猪刀宽度及细微征是一致的。”
法医黄进戴着手套，拣起洞中的杀猪刀，仔细地看了一番，自言自语说道。
他的意思就是告诉大家，这就是朱武。
“你叫什么名字？”罗芒问道。
在这里，罗芒的级别虽然很高，但是作为刑警，这里只有他与杜雄、张兴明。张兴明级别比他高，杜雄他又瞧不起，审问的事只有他自己干了。
“你娘的，脱裤子放屁。知道老子是朱武，还问什么？”反正横竖都是死，朱武也不害怕，大骂起来。
“把他的血弄一点，马上送到法化中心，做一个DNA鉴定，是不是朱武，除了招供之外，还需要科学认定。”高朗分管公安，不是警察，胜似警察。
黄进立即从随身携带的法医箱中，拿出棉球与试纸，先是沾染朱武手上还在渗出的血液，涂在试纸上。
本来这样的检材就已经够了，可为了保险，他又取出一份，将棉球塞入朱武的口中，让唾液浸湿了后取出，再涂到试纸上。
做完这一切，黄进便看着自己的顶头上司杜雄。
“让水上分局的快艇先送你过湖，然后再坐我的车到市局法化中心。”杜雄说道。
“人家一个大快艇，我一个小法医，怎么调得动？”黄进说。
“你给船上的人说，凶手已经抓住了，领导要你立刻送检。如果他还是不肯，你就给他拉横，就说这艘快艇是我们六组缴获的，烦了就要回去！”
杜雄的话音刚落，大伙便哈哈哈笑了起来。
黄进得到了尚方保剑，兴冲冲地向快艇走去。
人家快艇听说法医要送检，是领导命令的，船长二话没说，调过头，加大马力，快速地将黄进送到对岸。
“我们看也看了，就不要呆在山洞里了，让罗芒与张兴明呆在这里审。”孟云河说完就往下爬。
“留两个年轻一点的陪着，注意安全。”吴光明吩咐了一下，也跟着下了山。
其他的领导自觉得很，都跟着下了山。
领导们没有要何山留下来，何山只好跟着下了山。
这里除了高朗外，几乎都是警察。是警察，不管你是哪个警种，有一个常识大家是知道的，抓获人之后，需要立即组织现场突审。
为什么呢？
因为一般的犯罪嫌疑人被抓获的那一刹，心里肯定害怕与慌乱，还来不及准备对策对抗审讯。
这个时候，是审问的黄金期。
过了这个时段，审讯效果就大打折扣。时间拖得越长，审讯效果就越差。
这是预审学上的第一课，审讯时机的选择。
当然，现场突审也不是万能的，它只针对普通的犯罪嫌疑人。
对于那些二进宫、三进宫及多进宫的人员，以及经过对抗审讯训练过了的人，现场突审就没有多大效果。
朱武是个普通百姓，是第一次犯罪，虽然上次因为打架被拘留，那也只能算轻微违法。民警王定强的审问就事论事，没有多大的技巧，朱武也用不着抵赖，有什么说什么。
而这次是五起命案，招了以后是要被杀头的。朱武被抓后，面对审问，他再傻也知道回答时要谨慎一番。
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他面对的是两个刑侦业界的大佬，号称是神探。
他哪抵抗得住？
三言两语，便击破了朱武仓促组织起来的防线。最后，朱武不得不合盘招供。
“说，你干了哪些违法犯罪的事？”罗芒问道。
“我将女友李桂芳与她父母杀了，我将民警姓王的杀了，我将仇人蒋小货杀了。”
“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李桂芳那个婆娘嫌贫爱富，把老子的种人流了，让老子老朱家断子绝了孙，不杀她不平老子心中的怒气。”
“那你为什么杀她父母呢？”
“有什么样的姑娘就有什么样的父母。李桂芳这个样，全是他们教的。李桂芳都死了，他们还有脸活在这个世上？”
“那你为什么要杀害蒋小货？”
“蒋小货跟我抢生意，是我的仇人，我杀了人，算是完了，我也不能让他好过。”
“那你为什么要杀害民警王定强呢？”
“是他把我关进了拘留所。谁跟我过不去，我就让谁死！”
“那还有哪些人跟你过不去？你还想要哪些人死？”
“还有你们局里的什么鬼政委，就是那个独眼龙丑婆娘谷晓芬。她唆使李桂芳堕胎。”
“哦，作案后你跑到湖滨分区门口不是想投案自首呀？”
“投案自首？我都杀了三个人，灭了人家的门，投案自首能够活命吗？”
“哦，你还懂得一点法律。那我问你，你作案后跑到临河派出所去干什么？”
“去杀那死婆娘的前男友何山呀。”
“你把人家何山的女朋友抢了，人家何山没有找你的麻烦就不错了，你怎么要杀他呢？”张兴明问。
“这很简单呀，你何山为什么一夜变得那么有钱，那么富贵，让那死婆娘想要吃回头草？你就不能继续保持低调，继续守穷吗？”
“你就是因为这个要杀何山呀？他要是被你杀了，那算是冤到地头了。”
“这世上冤死鬼多得很，又不差他一个。”
“那我再问你一个题外话，你怎么想到呆在这个山洞里呀？”
“一听你这话就知你没有在山地与湖区呆过。人要在这些地方生存，肯定要选择一个喝水容易，寻找吃的方便的地方。这个山洞的山脚下是半月湖，喝水容易，抓鱼捞虾也容易。”
“这个地方多不安全呀，谁都知道你会寻找这样地方。你为什么不往林子深处走呢？那里面也有山洞，山也高。”罗芒问道。
“你是不是傻缺呀？越往山里走，气温越低。我连一床被子都没有，你想把我冻成冰棍？还有，我这么胖，爬上爬下不累吗？”
“我看傻的人是你。你不往山里走，这不是被抓住了吗？”
“切，你们前几次抓住了我吗？”
“以成败论英雄，这次不是抓住了吗？”
“不是那个小子诡计多端，你们这群蠢猪，就算再搜一百次，也发现不了我。”
“哦，你不认识何山呀？”
“我们面都没有见过，我认识个屁呀！你是说，抓住我的那个小子是何山？”
“是呀。”
“天意呀！想杀他却栽到了他手里，自作孽不可活。”
“哎，别在这里大惊小怪了，再问你一个问题，你是怎样逃过我们搜捕的？我们可是有警犬与生命探测仪。”
“山里的人都会打猎，都知道怎样避免动物嗅到气味。你没有看到这个山洞呀，只吸气不吞气，我的气味都被吸到山洞里去了，警犬即便嗅出了我的气味，也只会顺着山洞往里追。何况我做过处理，把鱼腥味弄得满身，破坏了自己身上的嗅源，它闻到个屁呀？”
“那我们生命探测仪你是怎样规避的呢？”
“哦，你说的是《地雷战》中烧饼鬼子拿的那个探测地雷的东西吗？这个简单呀。他拿着那个东西过来的时候，我憋一口气，不呼吸就是了。”
要问的都问完了，张兴明与罗芒大眼瞪小眼。
朱武的交代，与何山分析的几乎一致。
案犯被抓住了，他俩本来应该高兴，可他俩觉得有种自己被狠狠打脸的感觉。
两个小年轻押着朱武爬下了山坡，罗芒与张兴明跟着来到了山脚下。
“怎么样？”孟云河问道。
“是朱武，他招供了，交代了所有的杀人罪行。都录了相，不怕他翻供了。”
“何山这小子还不简单呢？要不是他坚持己见，我们只怕累死累活，也抓不住这个家伙。”
“听说他以前也破过一起入室抢劫杀人案？”张兴明转过头来问罗芒。
“是的，就是前不久的事。湖城古玩协会会长被杀了，就是他破的。”罗芒心里虽然妒火满烧，但顶头上司问起来，他不得不如实回答。
张兴明对何山产生了浓烈的兴趣，他径直走到何山面前，说道：“你赢了，你打败了我。我向你请教一下，你是怎样判断朱武藏在这个山洞的？又是怎样判断出以这种方式藏到这个山洞的？”
大侦探就是大侦探，不耻下问。
“嗬，我是瞎猫子碰到死老鼠，蒙对了。我是把自己当成罪犯，设身处地想一想，就确定了是这个山洞。至于猜出朱武隐藏方式，是我们亲自到洞里搜了一遍，又听你们说用狗与先进仪器都搜过，没有发现情况，于是我想到了山民打猎时蹲守办法，就是把自己埋在土里，或者树叶里，躲避被动物发现。这个山洞是一个吸风口，人即便有气味，也被吸到山肚里去了。警犬就算发现，也只会顺着风往洞里面追。所以我确定朱武就藏在山洞口。”
“不错。推理得不错。刑侦破案不能坐在办公室里闭门造车，一定要亲临现场，根据现场条件来推理。你的确是一个刑侦人才，要不要到刑侦总队来发展呀？”
张兴明爱才，立即伸出橄榄枝。
“谢谢领导厚爱，我在基层历练还不够，还想呆两年再说。”
“那好，如果你想到省厅来，随时找我就好了。”
何山刚与张兴明谈完话，姜哲跑过来了。
“何山，六组的编制现在还在湖滨分局，你现在还归我管。说，你这段时间跑哪里去了？”
“姜局长呀，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就不要招惹我了。”何山无赖地说道。
“那可不行。你把湖滨分区的钱都弄到治安处了，你说，怎么赔我？”
“朱武不讲理，你比朱武更不讲理。”
“我怎么不讲理啦？你现在还是湖滨分局的警察，你破的案，你捞的钱是不是属于湖滨分局的？”
“这……”
“我告诉你，想走，没有那么撇脱！起码要交给湖滨分局两个亿的赎金。否则，我就拖死你。”
女人不讲理起来，横得狠！
“你……你是妓院老鸨呀？”
“只要你给我弄到钱，是又怎么样？”
姜哲这段时间被经费问题逼疯了。大家都认为是她赶走了何山这位财神爷，要钱直接找她。她又不是印钞票的。
现场看到何山，她当然不能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