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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文本入侵之始

“嗯?你要把它送给我?这可是……”

“对于我来说已经没用了,”赌徒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双臂展开抬头望向天空,“我一直在等待着爱德华了解真相,并且原谅我,无论十年,又或是百年,我都愿意等下去。可是直到遇见你,我就明白,这个愿望终究是无法实现。你终究不是他,他的灵魂不知道已经去了哪里。”

“抱歉……”

“嘁,”赌徒听到后自嘲一笑,睁着的双目闭上,眼角已经浸湿,大喊一声“人生啊!”

声音清楚干脆,伴随着滚滚雷鸣,显得异常单薄微小。

“唉……”

“没什么意思了,”赌徒惨淡一笑,转头看向颜十方,抵住右手大拇指和中指,做打响指状,“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来自哪里,既然你已经把这段尘封的历史揭开,那不如就让它彻底消失吧,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存在过。”

“啪!”

响指清脆声响起,一道雷霆从天穹划过,应声而来,直直的落在还在幻象中迷失的看门人身上。

看门人的身体瞬间崩溃,一道青白色的亮光闪过,那像是一只被封禁的灵魂脱笼而出。亮光幽幽的飘荡着,最后悬浮在赌徒左边。

“啪!”“啪!”

又是两道雷霆急促而落,分别劈在了幻象之主、忏悔者身上。

又是两个青白色的亮光出现,悬浮在赌徒的右手边。

“双面人身上好像有着我并不知道的秘密,和你一样,”赌徒对颜十方说道,“所以他的性命就留给你吧,我走了……”

赌徒突然笑起来,惨淡而悲戚,他不舍的眼神贪婪得看了最后一次这座古堡,贪婪的看着站立的颜十方以及伊莎贝拉。大拇指和中指用力的抵在一起,毫不犹豫的召唤了最后一道雷霆。

“轰!”

其声如洪钟大吕,震撼人心。

一道雷霆在云空酝酿,片刻后直直落下。

“其实,我还是骗了你,”赌徒的声音伴随着雷霆落下大叫喊出,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这让颜十方听不真切,“我最后也喜欢上了伊莎贝拉,在那次刺杀过程中,我无意间亲手杀了自己最好的兄弟爱德华。我不敢告诉你,因为我无法面对那样的我,除非我死,要不然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我是罪恶的,我的双手上有兄弟的鲜血,有我爱的人的鲜血,成为实验体之后也杀死了非常多无辜的生命,我虚伪,我有罪,我有罪啊……”

其声音伴随着雷霆滚过,杳然无踪迹。

颜十方默默的看着,感慨万千。

他的耳边,仿佛再一次听见赌徒刚出场时的声音:

“就这样……

我的生命逝去了……

遗憾的种子抛向了我的心田,我不需要灌溉,因为我怕它会发出罪恶的萌芽,长出残忍的叶片,最终绽放出疯狂和毁灭的花朵……

我好想再活一次……

再勇敢一次,放弃所有纠结和懦弱,再爱一次……

我凝视着这片罪恶的天空,让雷电刺穿我的胸膛吧,如果那样,可以宽恕我的罪行……

我等待着正义的恩赐,因为直到我拥抱着你的尸体,我才明白,失去的,是多么重要……

死亡不是终结,而是忏悔的开始……

我是赌徒,赌上了一切,也赌输了一切的赌徒……”

……

赌徒和看门人、忏悔者以及幻象之主,无论是为人亦或鬼神,无论善良与否,无论曾经做过什么,所有经历过往全部粉碎消失在了雷电之下,结束了这段悲哀无助的生命。

或许他们终于得到了解脱,魂归天国,又或许他们魂飞魄散,消失在了永恒的虚无缥缈里。

而一直残留在颜十方身体里的爱德华灵魂,再也没有任何活动的迹象,颜十方隐隐有一种感觉,爱德华走了。

默默离开……

这个故事都已经结束,一代人终将逝去,而总有人正年轻着。

颜十方虽然感慨万千,但总有属于他的任务还要继续。

抓紧跑到李然和伊莎贝拉身边,幻象之主已经被雷霆覆灭,他制造的幻象当然也随之解除,不过幻象终究是幻象,里面隐藏的无数恐怖、惊悚、诱惑、绝望和无助对每一个陷入其中的人,都会造成严重的心灵冲击。

更何况是之前理智值早就已经见底的李然,此刻,她的状态并不好。

是非常不好。

整个人仿佛梦呓般一直低喃着稀里糊涂不明不白的话语,身体瘫倒没有一丝力气,脸色煞白完全不见血色,颜十方掰开她的眼皮,发现她的瞳孔在逐渐散大。

用手完全捂住整只眼不进入一点光,再一下打开暴露在光下,她的瞳孔已经对光失去反应。

瞳孔是生命机能的灵敏指示器。简单来说,光线强时瞳孔就会自动缩小,光线暗时就会散大,这是瞳孔的对光反应。如果这种对光反应迟钝或者消失,就意味着大脑机能即将停止,死亡将临。

李然此时几乎陷入昏迷,随着意识丧失程度的加重,瞳孔也会逐渐散大,完全散大就是生命终结的标志。

她已经危在旦夕,甚至,很有可能会在短时间内死亡。

“她要死了吗?”

“不,还有机会,”颜十方突然想到赌徒自我毁灭之前送给他的那枚铜币,那可是有一定概率可以修改现实的神奇道具,如果能赌对,或许能救李然一命。

抓紧拿出拉刻西斯之币和手机。

【恭喜你,获得剧本世界道具】

【名称:拉刻西斯之币】

【类型:道具】

【品质:史诗】

【攻击力:无】

【功能:投掷出手,是言出法随,还是诅咒傍身,都有50%的概率。

使用者在投掷的同时,可以对现实中正在发生或者接下来马上就要发生的事件进行对赌,如果翻转到拉刻西斯之币“未来”面,则对赌成功,现实会朝着使用者预判的方向发展;

如果翻转到拉刻西斯之币“过去”面,则对赌失败,现实会朝着使用者预判的完全相反方向发展】

【备注:拉刻西斯之币一旦投掷,此过程不可逆,不可阻断,不可用铜币的力量抹除之前的对赌,所有效果必须由使用者或者被使用者去承担;

一天内可以使用三次,目前使用次数0/3;

剧本世界好像有很多个这种匪夷所思的钱币,它们被一个统一的组织管理:密祈者隐修会】

顾不上查看许多,颜十方了解道具功能之后,便把铜币放在手上,准备投掷出去。

这时候,却被伊莎贝拉抓住手臂。

“她可能是无间行者,你救了她,想过会有什么后果吗?”

“我只想到,在整个剧本世界里,她从没付出实践害过我,这就够了。”

说罢,颜十方把手中铜币掷向空中。

“我赌李然此时在剧本世界中受到的伤害,对她无效。”

“铮”

铜币划过天空,在上面翻转着,直到在抛物线的最高处往下坠落时,虚像出现,不过,却不是颜十方和伊莎贝拉熟悉的眼睛虚像,而是一只已经燃烧殆尽、散落零星火星的火种虚像。

拉刻西斯之币背面刻有燃烧殆尽的火种,代表过去,被其照耀,则祈求的‘现在’所发生的伤害,必不能豁免!

对赌失败,李然濒临死亡的现状,无法避免,不可挽回。

“嘁,”颜十方心里一紧,没有犹豫接住铜币再次投掷。

“我赌剧本世界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将不负存在,我们所有人必能成功返回现实,不受任何负面情绪影响。”

铜币掷向空中,还没等到坠落的那一刻,周围环境开始崩裂,所有一切开始震动,整个剧本世界好像因为某种外力影响而产生超出预计的不稳定。

“铮”

一只燃烧殆尽的火种虚像再次在空中出现。

“既然如此,那不如就玩个狠的,”颜十方快速接过拉刻西斯之币,再次掷出高声呼喊道,“我赌剧本世界……”

颜十方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冥冥之中传来一道叹息声,其声音似乎蕴含着惊喜,又夹杂着无尽悲凉。

叹息声硬生生把颜十方还没说完的后半句话噎了回去,阻止了这次对赌。

而后一只巨手从天而降,不仅拍碎了拉刻西斯之币,其蕴含的威能甚至影响了周围的一切。

拉刻西斯之币,正反两面承载着“过去”和“未来”,而它本身,则是“现实”的寄托者,它被拍碎,则预示着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会脱离秩序的掣肘,朝着没有“过去”和“未来”的情况发展。

整个剧本世界开始抖动、破裂,无数闪烁着蓝色荧光的裂缝铺天盖地蔓延。颜十方注意到,那些蓝色荧光竟然是由无数个密密麻麻的文字组成,一个个残缺排列的句子飘在空中:

……

“……李然和郑超打开了通往第三层的大门……”

“……掘墓人在拼死保护无辜闯入古堡的人类……”

“……他说,这是馈赠……”、“……雷电……”、“……遗憾……”

“……密祈者隐修会……”

……

文字互相碰撞,如毫无秩序的乱车四处倾轧,无半点秩序可言。

直到最后它们似乎找到了一个洞口,紧接着一股脑的全部倾泻而出,

透过那个洞口,颜十方可以看见那边的情况。

那里的一切都很熟悉。

好像是,现实中的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