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许烟暖瞪着他，眼角抽了抽，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我就睡了一晚上，就有了孩子？还是你的？”
尾音上挑，带着说不出的好笑。
但是细听却有些颤抖。
郁庭深眸光深了几分，“不止一晚上，我们睡了很多晚上。”
“……”
“记得跟程放吃饭是什么时候吗？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郁庭深说着话，将手机递给她，示意她看上面的时间。
12月26号，晚上9点39分。
许烟暖呼吸都快停止了，认真的看着手机上的时间。
眨了眨眼睛，将手机扔回去。
“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失去了好长一段记忆，现在是刚过完圣诞节……”
男人声音轻缓，却条理清晰的跟她说着事情的来龙去脉。
许烟暖面上沉寂，放在被子上的手却在颤抖。
她抬眸看着面前的男人。
那双黝黑深邃的眸子，像星海般迷人，只是带着浅浅的血丝，显得格外疲倦。
刚刚醒过来只顾着担心和忐忑，现在安静下来才发现——
他看她的眼神，跟以前完全不一样。
以前像一团寒冰，没有任何温度，就算偶尔有的情绪，也是怒不可竭，压抑忍耐……
而现在，幽深的眸光里带着宠溺。
虽然嗓音依旧清清冷冷，但神情却出奇的温柔。
让她故作的冷漠溃不成军。
许烟暖听完之后震惊又好笑，对他这种说辞完全不信。
但是郁庭深是什么人？
怎么可能有闲情逸致编出这些谎话来骗她？
而且刚刚那医生的话，以及吴妈反常的表现，太自然了。
她脑子抽抽的疼，眼底全是茫然无措。
最后索性直接缩进了被窝里，被子一扯，将脑袋捂住。
装死——
或许睡一觉起来，一切都正常了。
郁庭深看着她这反应，站在原地良久，眸底暗潮汹涌，掩不住的心疼和受伤。
……
第二天一早，许烟暖睁开眼睛，最先看到的就是做笔录的警官。
那人神情严肃，一本正经中又多了几分恭敬。
只是开口问的便是关于圣诞夜的绑架事件，问她记不记得当时的情况……
于怀山暂时被收押调查。
基本上都能确定这次绑架跟他有关，但是现在只差证据，和当事人的指认笔录。
许烟暖疑惑的眼神，一直定格在面前的警官身上。
像是没听见他的问题，突然出声问，“你警号多少？证件出示一下？”
做笔录的警官愣了一下，随即掏出证件递给她。
“沈队这两天休假，暂时由我经手。放心，一定严格按照程序来，不会让受害者受到任何委屈。”
“沈队是谁？”
许烟暖歪着脑袋问，眨了眨眼睛，“还有你的意思是，我圣诞夜被绑架了？”
“……”
警官正不知所措，病房门被推开了。
男人一身休闲装，头发随意的耷拉在额前，眸光深邃，俊脸棱角分明，比起平时的清冷禁欲多了几分阳光的感觉。
看着病房里的一众人，向站在门口的言墨投去疑惑的眼神。
言墨忙恭敬的汇报。
是关于圣诞夜的案子，警方过来做笔录。
那警官一看郁庭深进来，也赶紧起身打招呼。
郁庭深看了一眼那边一见他进来就冷下脸的小女人，眸底不动声色的闪过黯然。
“暖暖现在病情不太稳定，有什么需要了解的，直接联系言霖。”
“……”
郁庭深下了逐客令，纵使再有疑惑，这警官也只能先撤离了。
这件事本就不该他负责，牵扯太多他也不清楚的，还是等到沈禹寒自己出院了再来处理吧。
等所有人都出去了，言墨下意识的把门带上。
郁庭深拿着保温盒的手顿了一下，看看紧逼的窗户和房门，再看看面不改色，依旧一脸茫然的许烟暖，眸光微闪。
她是真的忘了。
连带着对封闭空间的恐惧，一起忘记了。
也算是一件好事……
打开保温盒，熟悉的饭香味扑面而来。
面前的小桌板摊开，一叠小菜，一叠玉米糕，一叠胡萝卜鸡蛋，外加两份香菇鸡丝粥，看起来就让人食指大动。
刚想说什么，就见男人在她对面坐下，将餐具递给她。
“先吃早饭。”
昨晚她以为一觉睡醒，一切都正常了。
然而没想到，依旧是让人抓不着头脑的境地。
面前这是一张熟悉脸，却对她是陌生的态度，让许烟暖一颗心无比忐忑。
接过餐具，不动声色的开始吃饭。
既然搞不懂，不如暂时不想了，她不信他还能把他怎么样了。
事实证明，许烟暖是自己想多了。
郁庭深从那天晚上解释完，就再也没跟她多对话。
除了声音比平时温柔，态度比平时体贴，看着她的眸光满是宠溺，其他好像并没有什么异样。
许烟暖胆战心惊了几天，也算是慢慢适应了。
而这几天，她悄悄拿着手机刷新闻。
无数网上的新闻，都是在报道城南火灾的事，还有她的名字稳居热搜位置。
她点开自己的官方号，心情复杂的浏览了自己以前的一系列操作。
新剧定档，换搭档，闹绯闻，跟郁庭深官宣……
还有那一条条甜蜜的互动。
她真的不相信是郁庭深这种大忙人能做出来的。
震惊过后反而是死寂一般的沉静。
她现在终于能接受，自己确实是失去了好长一段记忆，而那个叫程放的人，早就从她的世界消失很久了。
下午医生照例检查，跟进来一个陌生男人。
英俊的眉眼含笑，一双狭长的桃花眼上挑，说不出的潋滟多情。
许烟暖是第一次见他，却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安心和亲近。
“感觉怎么样了？”
他轻声问许烟暖，勾唇笑，“还记得我吗？”
许烟暖摇摇头，“我们见过？”
“看来是不记得了。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韩暮尘，是你的主治医生，也是你的私人医生。”
说到私人医生，他朝沙发上的男人翻了个白眼。
声音慵懒随意，“而且更重要的是，还是你小姐妹的男朋友。”
“……”
许烟暖听不懂，索性不说话，听他说。
“这几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焦虑，不安，压抑，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时候？”韩暮尘直奔主题，温声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