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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63章

紫烟唇瓣含笑, 眸中却闪过一丝冷意。

宋超,三年不见, 别来无恙啊!

“陛下,太子殿下在御书房求见。”太监总管躬着身子走了过来,恭恭敬敬地回禀道。

“朕与仙姑正在讲道论法,请太子殿下改日再来。”天熙帝摆摆手, 并没有召见的意思。

太监总管略有些迟疑,想要再劝,但见天熙已经转过身去,与那仙姑论起道法来, 唯有低着头躬了躬身, 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父皇果真如此说?”赵赟有些不敢相信, 这已经是这段日子以来, 天熙帝第三回没有见他了,在此之前可是从来没有遇到过之事。

他不知不觉地拧紧了眉头:“父皇这段日子除了与那仙姑讲道论法外, 可曾见过其他人?”

“回殿下,并不曾。”太监总管并不敢瞒他,如实回答道。

赵赟这才觉得稍稍松了口气, 随即眉头却又皱得更紧。

父皇对那女子的宠幸是否太过了些?不上朝倒也罢了,如今连自己也不见,让他精心准备着打算再剥赵甫一层皮的戏码都无法上演。

宫里无缘无故多了位道姑, 还被皇帝奉为上宾,不只宫里的嫔妃心里直嘀咕,便是齐王也是隐隐觉得有几分忐忑不安。

父皇沉迷修道不理朝事本非好事, 如今又来了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道姑,愈发将满腹心思投入进去,旁的事竟是丝毫也不理会了。

“母妃,那位仙姑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丽妃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太极宫除了你父皇,旁人轻易不能进去,她若不出来,寻常人想见她一面都非易事。”

“难道连母妃也不曾见过她的真面目么?”齐王讶然。

“这倒不是,前几日在御花园曾远远见过她一面,单从外表来看,确像是位方外之人。”

“方外之人……”齐王琢磨了片刻,缓缓摇头,“若当真是方外之人,如何又会进得宫来?皇宫内苑乃是天底下最为尊荣之处,她纵是修道之人,到底身为女子,能进宫来,便已沾染了红尘,绝非方外之人。”

“母妃,此女来历不明,行为蹊跷,您还是莫要与她走得太近,只是也无需避她如蛇蝎。”想了想,他又不放心地叮嘱道。

“你放心,母妃心中都有数。”丽妃微微一笑,随即又想到至今膝下无子的儿子,再想想儿子儿媳的紧张关系,又忍不住低低地叹了口气,“曹氏到底是你的原配嫡妻,你便是心里再恼,该给她的体面也不能少了。”

一听她提及曹氏,齐王的脸色便不怎么好看,勉强道:“孩儿自有主意,母妃不必担心。”

丽妃知道他不过是敷衍自己,有心再劝他几句,但想想那个同样不合她心意的儿媳妇,便又作罢。

许是因为丽妃提及了曹氏,从宫中离开后,齐王的心里总是不怎么痛快,也没有留意神情有几分恍然的宋超。

自认出那个仙姑便是早些年自己纳的小妾紫烟后,宋超这心里便一直七上八下。

他很肯定当时必定有人在看着自己,一定不会有错!这个人极有可能便是那位‘仙姑’,也就是被他转手送了人的紫烟。

那小娘儿们果然是回来报复的!

他暗暗磨牙,在心里狠狠地啐了一口。

老子当年又有哪里对她不住了?便是把她送人,也是送给一个仪表堂堂颇有家财的富家公子,又有哪里埋汰她了?!

当初纳她时,他便说过,自己习惯一个人无拘无束的日子,所以这辈子不会娶妻。

是她坚持要留下,只道愿为妾为婢侍奉左右。

可如今呢?

他恨恨地抹了一把脸,骂了声娘。

他娘的,果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或许还真让那什么赛半仙说中了,这紫烟就是他欠下的红颜债!

却说那日留芳堂开张,对程绍禟难得的回来,凌玉嘴里不说,心里却是高兴得很。

只是程绍禟到底有公事在身,不宜久留,唐晋源与宋超亦另有要事,遂便先告辞了。

他不放心地叮嘱了唐晋源好生探一探宫里那仙姑的来历,本也想对宋超说几句的,只见他有几分心神不宁,便作罢。

再转念一想,他便打算到太子府上拜托褚良帮忙打听,哪想到却被突然闯进来的小石头紧紧地抱住了双腿。

“爹爹又要去找叫镇宁的猴子么?也带小石头一起吧!”看到爹爹的身影,小石头高兴极了,抱着他的腿撒娇地直蹭。

程绍禟被他蹭得忍不住笑,弯下.身子将他一把抱了起来,好笑道:“什么叫镇宁的猴子?是谁告诉你的?”

他虽是问着儿子,可视线却投往了一旁的凌玉。

凌玉简直冤枉死了:“不是我不是我,我可没有说过这样的话,是素问!是那坏丫头故意误导你儿子的。”

程绍禟的眼神还是有几分怀疑。

凌玉一跺脚,扔下一句‘爱信不信’便想离开,可一想到若是就这样离开了,他再这一走,下一回却是不知何时才能见上一面,这样想着,双腿怎么也迈不开了。

程绍禟被儿子缠着脱不得身,想着反正有宋超和唐晋源,干脆便打消了去太子府拜托褚良的念头,陪着她们母子二人说了会话。

“所以,如今你只不过是一名普通的兵士?”凌玉有些意外。

程绍禟点点头,语气当中难掩钦佩:“侯爷御下甚严,能投身他麾下,确乃我之幸!如今我虽是一微不足道的兵士,只是所见所闻所学,却又是平生所未见。”

凌玉没有错过他眼中的光芒,知道他确确实实对现状是满意的,并不因为镇宁侯的不重用而心生怨恼,也算是松了口气。

程绍禟又拜见了进屋来的凌秀才与周氏,见时候不早了,这才不得不告辞返回军营。

小石头照旧抱着他的双腿不肯放,最后还是被凌秀才虎着脸给拉了回来。

小家伙这段日子被阿公训得多了,蔫头耷脑的再不敢任性,乖乖地牵着娘亲的手,把爹爹送出了门。

看着那个熟悉的挺拔身影策马离开,不过瞬间便不见了踪迹,小家伙小嘴扁了扁,泪水在眼眶里打了几个转,偏是不肯掉下来。

凌玉回过身来瞧见他这般模样,有些想笑,轻轻捏了捏他的鼻子,还是忍不住把他抱了起来:“哭什么呢?爹爹又不是不回来了,待他下回回来,便让他带你去骑马。”

小家伙搂着她的脖子,别别扭扭地把脸蛋藏了起来。

“我瞧他就是想趁机撒娇!”凌大春笑着道。

小石头顿时便哼哼唧唧起来,愈发让众人忍不住想笑。

过不了几日,便是唐晋源与明菊的儿子满月,凌玉上门祝贺时,才从唐晋源口中得知,太极宫中的那名仙姑,果真便是数年前被宋超转手送人的紫烟。

“我说他造孽,晋源倒还不这般认为,只道什么天意弄人?什么都怪到天意头上去,老天爷听到了怕也是想哭吧?”明菊撇撇嘴,趁着唐晋源不在屋里,偷偷对凌玉道。

凌玉笑了笑,有几分忧虑:“我只怕她心里想着报复宋大哥,到时候会不会连累咱们?”

“不瞒你说,我也是这般担心着的。只是他们几个的性子,想必你也多少了解,最是讲究兄弟间的一个‘义’字,纵是知道许会被连累,也是绝对不会就此疏远的,说不定还更要同气连枝。”明菊也是忍不住叹气。

顿了顿,她又有些乐观地道:“还说不定一切都是咱们杞人忧天,毕竟她如今可是深受陛下宠信的仙姑,满宫里的娘娘们都不及她一个受宠。尊贵至此,想来她也不会再想与过去之事纠缠。”

“你说的有理,若人家根本不想再提过去之事,咱们倒还真是杞人忧天了。”凌玉想了想,也觉得她所说的甚是有理。

只是远在军营里的程绍禟,却一直得不到确凿消息,镇宁侯治军甚严,里头的消息轻易出不去,外头的也是轻易进不来。

再加上程绍禟如今只有一个普通兵士,每日都要演练武艺外,不时还要担负不少零碎的差事,一来二回的,连歇息的时间都恨不得掰成两半来用,却是抽不得空再想其他之事。

如此又过了一个来月,一直暗中注意着他的镇宁侯也添了几分欣赏。

此人能屈能伸,尊至太子身边红人,统领着太子府明里暗里数不清多少的侍卫,如今沦为军营里最末等的兵士,却依然踏踏实实,不怨不恼,这份心性,着实有些难得。

再隔得半月有余,他终于下了令,将兵士程绍禟调入了他的亲卫队中。

三个月不到,程绍禟便完成了从末等兵士到大将军新卫兵的转变,如此才是真正开始接触那位本朝第一猛将镇宁侯。

而凌玉与明菊彼此交换消息,悄悄留意着太极宫里的那位,发觉人家并没有什么针对宋超,甚至针对齐王府的举动,慢慢地也便抛开了。

再加上留芳堂的生意越来越好,虽未到赶超在青河县的地步,但也足够让凌玉、凌大春这对兄妹忙得晕头转向。

“程娘子、素问姑娘,赶紧换身再体面些的衣裳,宫里头的淑妃娘娘要见你们!”这日,她刚进家门,便见太子妃身边的侍女彩云急急来道。

“淑妃娘娘?”凌玉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便是杨素问也惊讶地张着嘴。

“敢问姑娘,可知娘娘要召见她们所为何事?”凌秀才皱着眉上前问。

“老先生放心,不是什么坏事,我们太子妃也是一起进去的。”彩云笑着回答。

凌玉与杨素问彼此对望一眼,到底不敢耽搁,急急忙忙地回屋换上最体面的衣裳,这才跟着彩云到了太子府,坐上了太子府往皇宫的车驾。

“我还是头一回坐这般体面的马车。”杨素问小小声地道。

凌玉捏捏她的手,示意她不可多话,这才恭敬地问太子妃:“不知淑妃娘娘因何会知道妾身与素问的存在?”

那样尊贵之人,又是在深宫里头的,如何坐晓得她们的存在?

再说,听闻这淑妃娘娘如今代掌着六宫,虽非皇后,实如皇后。

太子妃眉间隐隐有几分忧色,听她此问便微微笑了笑,柔声安慰道:“不必担心,娘娘此回想见你们,实是因为玉容膏与回春膏之故。”

“娘娘也不知从何处得了玉容膏与回春膏,用了觉得甚好,又听闻这并非是进贡之物,乃是出自京里新开不久的留芳堂,这才起了兴致。”

“再后来听闻此二物乃是杨太医后人亲手调制,这才迫不及待地使了我来请你们。”

凌玉怔了怔,很快便明白,对方真正想见的,只怕是她身边的杨素问。

杨素问惊讶:“想见我?”

随即又苦着脸道:“娘娘是知道我的,我连我爹三成的本事都没有学到,淑妃娘娘怕是要失望了。”

太子妃轻笑,拍了拍她的手背道:“放心,你的事我已经对淑妃娘娘说过了。”

她的什么事已经说过了?杨素问很想问,但想了想又咽了下去。

凌玉却颇为欣喜,这可是一个天大的好机会啊!连皇宫里最尊贵的女子都认同,留芳堂的生意还怕不能再上一层楼么?

天底下哪个女子不爱美,像皇宫里那些出身尊贵的女子,爱美之心只怕更甚!

太子妃没有错过她脸上的惊喜,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只是想到太子最近的阴沉不定,又难掩几分忧虑。

殿下接连数回进宫求见陛下都被拒在门外,前几日好不容易见着了,哪想到回府之后脸色却更加难看,想来必是在陛下跟前碰了壁。

这可是绝无仅有之事!谁人不知陛下众多皇儿当中,最为宠爱的便是太子这个嫡长子,还襁在褓中时便册立他为太子,皇后过世后还将他养在自己的宫里,这些年来更是一直宠爱有加。

如今……

她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太子心情不畅,府里人人怕得连大气都不敢轻易喘一声,往日那些想方设法往太子身边凑的庶妃侍妾们,如今一个个对他避之不及,生怕一个不小心便落得如同前几日那个侍妾般的下场。

凌玉如何瞧不出她的心事重重,只是到底不敢多问。

太极宫中,天熙帝忙不迭地问:“仙姑,朕已经许久不曾见太子了,身上的功德之气可聚集回来了?”

“陛下放心,已经聚得差不多了。”紫烟掐指一算,又细细地凝视着他的额,良久,方才柔声道。

天熙帝这才松了口气,下一刻又有些担心:“朕与太子毕竟乃是嫡亲父子,总不能一直这般避而不见,仙姑可有什么两全的法子,竟能不让太子身上的龙气卷去朕的功德之气,也不必让朕一直对他避而不见?”

见她脸上有些迟疑,天熙帝忙又道:“仙姑有话但说无凡。”

“太子乃陛下之子,陛下乃真龙天子,身为您之子,自然打出生便身带龙气。太子殿下身上的龙气能如此浓烈,实因他乃真龙天子选定之人。”紫烟不疾不徐地道。

天熙帝眉头皱了起来,沉思良久,又道:“仙姑所言,赟儿身上龙气过猛,实因他乃朕选定的继承之人,一国之太子?”

紫烟颔首:“太子非等闲皇子,而是得了真龙天子认可的未来一国之君,自然承继了真龙天子最多的龙气。况且,太子生肖又为龙,比之旁的皇子更容易吸收真龙之气。”

天熙帝眉头拧得更厉害了。

他膝下八位皇子,唯太子与皇八子生肖属龙,皇八子年幼,早前他还曾去瞧过他,可身上的功德之气却没有半点损伤,可见了太子之后……

难不成果真是因为赟儿‘太子’这身份之故?

“难不成朕要废太子?”他自言自语般问。

紫烟连忙跪下请罪:“玄月绝无此意,太子乃一国之储君,如何能轻言废立,还请陛下三思!”

“仙姑请起,朕也不过随口问问,当不得真!”天熙帝连忙把她扶起。

紫烟下意识地想躲,可到底还是忍住了,轻声谢过了他,任由他把自己扶了起来。

“那依仙姑之见,可有什么缓解之法?”无缘无故要废去自己一手册立,又素来得心意的太子,天熙帝也有些不忍,遂又问。

紫烟秀眉轻颦,微微垂下眼帘,掐指轻算,口中念念有词。

天熙帝也不敢打扰她,只满目期盼地望着她,等待着她的答案。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听到她缓缓开口:“法子也不是没有,陛下与太子见面时,只需身边有生于元启十二年六月初三辰时之人守护着,自然无碍。”

“生于元启十二年六月初三辰时……”天熙帝喃喃着,随即眼睛陡然一亮,立即换来太监总管,让他查查宫里可有这样之人。

紫烟垂着眼帘,恍若未闻。

宋超,现年二十八,生于元启十二年六月初三辰时。

鲁王也很快便得知天熙帝让人寻生于元启十二年六月初三辰时之人,不悦地皱起了眉:“紫烟这是打算做什么?”

“玄月仙姑想来是怕陛下会怀疑她针对太子,故意离间他们父子,这才胡乱扯了这么一个人出来。”心腹下属斟酌着道。

鲁王有些烦躁:“如今父皇渐渐疏远赵赟,正是应该乘胜追击,一举把赵赟拉下太子之位的时候,她无缘无故又闹了这么一出,当真是无事找事!”

“罢了,你去安排这样的一个人,免得父皇花太多心思在此等闲杂小事之上。”

“是,属下这便去安排。”

宋超辗转得知天熙帝在寻找这样的一个人时,心里顿时咯噔一下,隐隐有些不祥之感。

“宋大哥,殿下让你过去一趟。”正这般想着,便有府里的侍卫来唤。

宋超不敢耽搁,连忙整整衣冠便到了齐王书房处。

“你可是生于元启十二年六月初三辰时?”刚一进门,他还来不及行礼,便听到齐王问。

他迟疑着,到底还是承认:“是,属下确是生于元启十二年六月初三辰时。”

见他肯定了,齐王脸色却变得有几分凝重。

竟然还真的有这么一个人?

“殿下,既然宋兄弟符合条件,咱们便把他送进去,免得被别人抢了先。殿下可要知道,此人必是要存在的。”晏离忙道。

这是一个光明正大把人送到陛下身边去的好机会,谁不想着抓紧?便身边没有符合之人,也必要编出一个来!

齐王亦非蠢人,自然明白这个道理,立即对宋超道:“既然如此,你便随范公公进宫,日后便留在宫里。”

什么?!宋超脸色大变,可齐王生怕被别人抢了先,根本没有给他发问的机会,当下便让人领着他去见范公公。

而此时的凌玉与杨素问也在太子妃的带领下到了宫里,见到了淑妃娘娘。

“果真极肖杨夫人,也是个美人胚子。”淑妃含笑问了凌玉几句话,便将视线落到了杨素问的身上,朝她招招手,示意她到身边来。

杨素问见她笑容亲切,言语间仿佛还认得自己的娘亲,便先生了几分好感,顺从地走到她的身边,任由她拉着自己的手。

“你叫素问?当真是个好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加班太累了,晚上都写不完,都是白天偷偷码完剩下字数的,所以这两天标题才会加上(补全)二字,抱歉给大家阅读上带来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