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婴儿是这样的。
黑黑的头红红的皮肤朱红色的嘴嘟着长着透明指甲的手握成了一个枣般大的拳手放在腮边……
顾夕颜轻轻地摸着他的头。
软软的柔柔的象最上好的缎子。
端娘笑呵呵地：“你还是睡一会吧……做月子要休息好要不然老了就会浑身都是病的。
“我不想睡……让我再看看！”顾夕颜支肘俯身亲了亲孩子的脸“本来应该十五号生的现在十号就生了起个什么乳名好呢？”
坐在炕边的齐懋生眉眼含笑地望着躺在床上的母子笑道：“这起乳名和日子有什么关系？”
顾夕颜目光璀璨：“我原来准备给他起个名叫十五的？”
齐懋生望着顾夕颜的目光一暗呼吸微微有些急促笑道：“十五吗？”
顾夕颜就斜睇着他笑。
齐懋生就有些心慌意乱地低头去看孩子。
头乌黑乌黑的。象夕颜。五官分明。象他……他不由地伸出手去摸了摸孩子的手。
齐懋生的指腹有薄薄的茧。
孩子的嘴嘟了嘟。只看得出眉廊的眉头蹙着。动了动手。
“懋生。你快看。你快看……”顾夕颜惊讶地望着孩子。“他皱眉了！”
齐懋生俯下身子。仔细地望着那个面带不悦的人……看着他慢慢地放松身子。看着他慢慢地舒展了眉头。看着他慢慢地安静下来……就有什么东西突然间填满了他的心胸。鼓鼓地胀胀地让他觉得有一种不出口的激动。
“懋生。”顾夕颜望着全神贯注地凝视着孩子的齐懋生。娇嗔道。“你觉得这名字好不好？”
“什么名字？”齐懋生愕然。
“叫十五或是初十怎样！”顾夕颜笑颜如花。
这都是些什么名字啊？
不过齐懋生自从遇到了顾夕颜。在她面前就学会了“委婉”这个词。
他就笑道：“那还不如叫秋夕呢！”
“那怎么能行！”顾夕颜反对“象姑娘的名字！”
齐懋生沉吟道：“要不叫秋官吧！”
秋官？
顾夕颜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想起了郑少秋他的艺名就叫秋官。
“以前有个很有名的演戏的艺名就叫秋官……”
“真的吗？”齐懋生脸上就有了几份不自在“我没有听过想来是江南一带有名的伶人了。那这名字不能用……”
两人笑着就看见魏夫人带着一个相貌秀丽的妇人走了进来。
那妇人姓秦是顾夕颜为孩子准备地两个奶娘之一。
齐懋生收敛了笑容。站起来喊了一声“魏夫人”。
魏夫人望着顾夕颜两母子就皱了皱眉：“暾哥怎么还散着手脚……”
“吞哥？”顾夕颜吃惊地望着魏夫人。
“哥儿的名字。”魏夫人脸上就浮现出了几份欢喜“专门请王芝景先生帮着起的。王先生了暾将出兮东方就是太阳初升的意思……暾哥虽然是正午生的可这个彩头好蕴含希望……希望他能再带几个弟弟来……”
齐懋生听了。沉吟道：“嗯这个名字不错！夕颜你觉得如何？”着齐懋生就把脸目光落在了顾夕的身上。
光讲字面的意思自然是不错可这音……太可笑了……孩子的名字不就是要简单易懂朗朗上口吗？
顾夕颜委婉地道：“还是起个顺口的名字吧！这字太难定了。估计很多人都不认识！”
魏夫人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去：“暾哥以后是燕国公府的世子……怎么能象其他的孩子那样随随便便地起个名字……”
顾夕颜就笑道：“孩子。名字起轻一镇得住……”
魏夫人脸色不愉：“我的孙子。什么镇不住……”
端娘看着这架势不对忙笑道：“夫人别光顾着话这孩子还没有打包呢！秦嬷嬷你去把手捂热了我们给世子打包！”
秦嬷嬷也是个伶俐的人立刻笑道：“姑姑还要给我拿些油脂润润手才好……免得我这粗手把孩子给刺到了……”
孩子刚刚捂在被子里穿了衣裳正单衣单褂地偎在顾夕颜的怀里。
大家都被这件事转移了注意力。
秦嬷嬷洗了手上了油脂端姑姑心翼翼地掀了半边被子嫣红拿着用热水捂温了的被子过来秦嬷嬷纤细修长的手一张一掐就把孩子的胳膊给固在了两侧。
孩子被这番举动惊醒先是张开了圆溜溜的眼睛象滑动的玉珠似的望着众人。
“哎哟！”那秦嬷嬷语带殷情地嚷道“你们看竟然张了眼……这还落地不到半天的功夫……”
“真的吗？”魏夫人也激动起来凑了过来“给我看看快给我看看！”
齐懋生一听也不由俯身望去。
这个多人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他脸一皱没有被制住的腿一蹬“哇”地哭了起来。
顾夕颜听了心里象被剜了似的痛忙伸出手去安慰他轻轻地摸着他的头：“别哭别哭妈妈在这里呢？”
听到那哭声。齐懋生心里也觉是特别难受。
他不由沉声道：“秦嬷嬷你手脚轻一！”
秦嬷嬷应了一声三下五除二手脚麻利地把孩子打了一个包。
被裹得象粽子的孩子在被包里摇头脑袋哇哇地大哭好象要争脱这束缚似的。
端娘就抱着孩子轻轻地耸着、拍着。
齐懋生就担心地问：“会不会包得太紧了……好象很不舒服似的！”
秦嬷嬷也只生过两个孩子被齐懋生沉着脸这么一问心里也没有底。
魏夫人却道：“怕不是包得不舒服……是饿了吧！”
秦嬷嬷一听就走过去接了孩子朝外走去。
“等等！”顾夕颜支身子“你这是要抱去哪里去！”
秦嬷嬷笑道：“少夫人我抱着世子去旁边……一奶完了就送过来！”
顾夕颜就有些哭笑不得地望了齐懋生一眼。
原来备下乳娘是怕自己没有奶水……可现在是孩子刚出生。还没有要吃奶根本就不知道奶水的情况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就决定把孩子给别人喂养……
这件事顾夕颜是和齐懋生在信里讨论过了的懋生当时并没有反对。
“把孩子给我！”顾夕颜笑着伸出了手。
秦嬷嬷不知原由把孩子抱了过去递给了顾夕颜。
顾夕颜侧着身子抱着孩子孩子就朝着她怀里哄着。
真的是饿了！
她不由抬头道：“你们都出去吧……”着把被子拉到了肩头就籁籁地解衣襟。
“这是在干什么呢！”魏夫人惊讶地道。
顾夕颜不由地抬头望向了齐懋生。
齐懋生苦笑着。
又不是穷家户。怎么能让夕颜自己喂养孩子当初之所以没有明确地表态还不是因为看着她信中字里行间透着的欢快。不好驳了她的兴致谁知道夕颜竟然准备真的自己奶孩子……那天晗官哭闹她一直哄着直到孩子睡下才回屋……那个时候自己就了隐隐有了些感觉只是没有多想而已……
想到这里齐懋生也朝顾夕颜望去。
夫妻俩的视线在空中交织在了一起。
顾夕颜知道这不合规矩。可规矩从来都是让人打破和重建的……她目光中不由地有了几份乞求。
这样的顾夕颜让齐懋生难以拒绝。
他迟疑着有些回避地低了头目光就落在了顾夕颜的臂弯上。
孩子皱红着脸哇哇地哭着不安地在母亲的怀里蹭来蹭去茫然、无助地胡乱拱着……突然间。他就理解了顾夕颜的做法。这可是他们的孩子。流着两人的共同血脉……在他还没有任何自保的情况下怎么能交给一个陌生人！
“魏夫人！”齐懋生沉宁地开了口：“孩子。先让夕颜试着自己奶……要是没有奶水再交给嬷嬷们也不迟。”
满屋子震惊。
“国公爷”端娘掩饰不住自己的伤心“夫人这才生了孩子身子正虚着怎么能自己奶孩子……”
“你又什么疯！”魏夫人毫不客气地用一种训斥的口吻道“有哪家的夫人自己奶孩子地……秦嬷嬷把孩子给我抱走。”
秦嬷嬷应了一声却不敢真的去抱孩子。
争执中孩子已含到了母亲的**用力地吸了起来。
顾夕颜哪里还顾得上这些低头去看孩子。
孩子的脸涨得通红使劲地吸着……她就感觉到有暖暖的东西从身体里流了出来……
顾夕颜惊喜地抬头：“懋生他他会吃……”
“真的吗？”齐懋生惊喜地坐到了炕缘边掀了被角。
孩子的嘴一张一翕的……
“真的会吃奶了……”齐懋生有些敬畏地望着夕颜怀里的那个人儿目光中闪烁着与有荣焉的光芒。
“真是荒唐！”魏夫人就有些忿然一抬头却看见红玉端着了一碗面进来。
魏夫人望着碗上的菠菜和鸡蛋不由失声道：“你这可是在做月子啊！你怎么吃这个？”
顾夕颜笑道：“这个挺好的汤汁是鸡汤……”
“端姑姑”魏夫人不由分地打断了顾夕颜的话“用当归给少夫人煮了羊肉汤来……补补气血……”
那可是大补！
顾夕颜不由额头冒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