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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背后之人

徒元义带着妻儿回甘露殿, 太医过来给徒圆圆看诊,说是没有度过危险。

她虽恢复一丝生机, 但是之前断气太久,又寒邪入体, 受到感染,昏迷发起烧来。

徒元义解开了辛秀妍的穴道,但是她深受刺激,也陷入昏迷当中。他守着妻儿, 片刻不离, 翌早朝也就免了。

辛秀妍恍恍忽忽梦到许多事情, 当年和大叔一起历经百年, 大叔爱听故事,又总会神神叨叨。

大叔给她做了莲藉新身体, 她用着还不错。

时日久了学了点法术, 也放下心态悠然过日子。最后遇上赵嘉桓和华珍珠的魂魄,她想用法术捉弄他们, 但是洽逢大叔参透时空之秘。

他们一起穿越了时空,然后她成为了邢岫烟。

邢岫烟的点点滴滴犹如电影快进一般呈现, 但是太快了反而让她头痛欲裂。

最受煎熬的还是徒元义,不但是女儿昏迷不醒,老婆原是被点倒,却也醒不来,这时还神情痛苦,如做了恶梦。

“秀秀, 秀秀!醒醒……”徒元义轻轻摇晃她,但她像是对他的叫唤没有反应。

她的头在贾元春前生的墓碑上撞伤,好痛,她又久未入食,失血过多,被贾元春按着头磕,她失去了力气。

接着是漫天的黑暗和寒冷,她没有精力了,她好累,就让自己沉睡吧。

一股温和浑厚的暖气从丹田处袭来,然后输往任督二脉,又至其它经脉,十分输服。

她贪恋这种感觉,浑身沐浴其中,又安心的舒展着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也不知多久,长长呼出一口浊气。

她醒了过来,睁开眼时是一个一双兔子眼,胡子拉渣的男子,虽然应该是个大帅哥。

等等,有点档机的她缓过来。

“皇上?”

徒元义运了一夜的功,也十分疲惫,叹道:“你终于醒过来了。”

“醒过来?等等,我有点乱……”

她脑子里记忆太多,只是一时没有办法逻辑排列。

她看着他神情的憔悴,不禁心疼,且她十分想念他似的,上前拥住他。

“你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朝政上琐事就下放内阁处置,不必亲力亲为的。”

徒元义轻轻拥住她的身子,说:“哪里是为了朝政了,还不是你让朕操心。”

她说:“我都当了皇后了,我总心甘了。”

徒元义忽说:“你别把体重都压朕身上,朕有点累。”

呃……她松开手,抬头看他,说:“你需要睡觉……”

“是。朕要睡觉,你乖乖的,让朕睡一会儿。”

“好。”

徒元义说完就在床上躺下来,依着枕头就闭上眼睡着了,她为他盖上被子。

这正是自己甘露殿的卧室,她披衣起来,外头的宫女进来服侍,她不禁愣了一下。

“紫?呢?”

夏兰讶然看着皇后,说:“娘娘,紫?姑姑已经出嫁了呀。”

邢岫烟怔在当场,脑子里的浑乱记忆如拼图一般,这时却找出了几块拼凑了部分。

她好像遇上警幻和贾元春,之后经历了生死劫,她在四川呆过数年,紫?她们嫁人了。

邢岫烟看着这个年约十五六岁的大宫女,搜扬刮脑才叫出她的名字。本想让她服侍自己更衣梳妆,却又遇上铁柱和大柱过来,孩子见着她就哭。

邢岫烟也弄明白,她昏迷了四天了,在圆圆落水后就没有醒来过。太医说她身体也没有别的毛病,只是受了刺激陷入了魔怔,有可能醒不过来,这让徒元义顾不得女儿了。

“圆圆怎么样了?”

……

邢岫烟去了侧殿,徒圆圆正安置在这里,她仍然没有醒,好在烧已经退了。

太医说退烧后要等她醒来。看孩子面色发黄,嘴唇发白,她忙令宫女冲了按医用比例一碗糖水和盐水来。

她在宫女的协助下,喂徒圆圆各喝了半碗。邢岫烟就守在徒圆圆床前睡了一夜。

翌日一早,苏清、赵全前来求见,邢岫烟因为徒圆圆也记起千秋节那天的事,于是去了正堂召见。

“奴才参见皇后娘娘!”

“平身吧,”邢岫烟问道:“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苏清道:“奴才多方盘查,想列清当时在附近的人员名单,但是也有困难。”

“是何困难?”

苏清道:“当时传出公主落水,许多人都往那边赶,如此难以分清谁原先便在那里。”

邢岫烟微微点了点头,顿了顿,道:“你也不会只有这点本事。接着说。”

苏清看了一眼赵全,赵全无意现在跟他争宠,苏清又道:“奴才便着重调查秦尚宫、汪嬷嬷、春杏,还有当时发现公主落水的太监,核对他们的口供,重现了公主落水的过程……”

首先是汪嬷嬷,太医当年给她瞧过,确实中了泻药,而按药效发作的时间推断,问题出现在汪嬷嬷喝的一盅冰糖燕窝上。春夏之夏,汪嬷嬷晚上有些干咳,近日总要喝这个,因为是三公主的嬷嬷素来有些体面。

而下药的人锁定掌管周太后小厨房膳食的王嬷嬷,因为小厨房的食材还是要由尚膳监调配的,也要去御膳房领。

可那日是千秋节,大家都很忙禄,没有精力去管她领食材的事,可她偏去了。而王嬷嬷和汪嬷嬷却在御膳房因一碗乳酪发生过龃龉,当然是汪嬷嬷胜了,她仗了三公主的势。汪嬷嬷也在王嬷嬷跟前显摆过,自己近来犯咳,总要每日里冰糖燕窝养着。

邢岫烟听了,只觉一个头两个大,这些奴才是左挑右选出来的,但是时日久了,就是被富贵迷了眼。就像现代的贪官,也许刚开始是一张白纸,可越到后来越变了味。

邢岫烟道:“那秦尚宫和春杏呢?”

赵全又让人将人都带上来,包括汪嬷嬷。

首先,汪嬷嬷道:“本来皇子们和三公主是在一块儿看宫灯的,但是二位皇子又去放烟花了,奴婢等人陪着公主再看了一会儿。公主说要去找娘娘,奴婢正要带她过去,却是内急了,这才将公主交给春杏。奴才该死!”

秦尚宫也哀哀道: “奴才只是想提醒春杏,夜凉了,注意给公主多披件衣服。那时又烟花大绽,奴才和春杏都被吸引住了,没注意三公主……”

邢岫烟道:“公主身边的人,这么多年来要是连夜凉加衣都不知,本宫留她们何用?难不成都需你来提醒?当本宫是傻子不成?”

春杏道:“娘娘,奴才也觉得奇怪,秦尚宫平日并不多话,为何那时叫了奴婢。除了照看公主,她又说了好几句话恭维的话。虽然说奴婢是三公主身边的人,但她堂堂六品尚宫,身份却比奴婢高。如今想来,实为可疑。”

秦尚宫道:“春杏,你别血口喷人。当日千秋节,我不过是为皇上和皇后娘娘高兴,是以随口说起。”

后宫中的人都许多换血了,秦尚宫并不算邢岫烟的心腹,还是当年和德公主管后宫时顶上来的。但是和德公主也没有害徒圆圆的动机呀。

苏清冷冷看了秦尚宫一眼,道:“娘娘,奴才也查出些东西来了。这秦尚宫原是潜邸的老人……”

邢岫烟看向苏清,苏清道:“当年是在圣人书房侍候的。圣人登基后,一起进了宫。”

邢岫烟俏脸黑了下来,盯着秦尚宫,说:“当年皇上让你侍过寝吗?”

秦尚宫吓得伏倒在地,忽听一道低沉隐怒的声音响起:“没有的事!”

众人才惊是圣人过来了,邢岫烟一心扑在女儿身上,徒元义独自睡了半天一夜。起来时,几日未合眼的疲惫感却消除许多。

徒元义在邢岫烟身旁坐下,诸人参拜过后,徒元义怒道:“尔等居心叵测,谋害公主,简直是不知死活!”

徒元义又让苏清接着说。

当日是有人趁机将公害引到太液池的廊桥上,而三公主也不是失足,因为那里有栏杆,三公主人矮跌不出去。

只能是有人将公主扔下去的。如此,第一个叫着三公主落水的人就可疑了。因为如果公主落水后再叫的,那么夜晚的太液池中,得有多好的眼力才能看见公主在水里。公主人小又不会水,在水中喝几口水也叫不出来。

如果叫的人看见公主怎么落水,那么定也能目击凶手了,没看到凶手,那么他本身就是凶手或者帮凶。

这事做得根本就不严密,或者他们没有机会做得严密,平日没有机会。

那第一个叫人的太监顶不住压力,招认了,称是大公主指使他做的。

徒元义龙颜当场就黑了,喝道:“去将大公主提来,朕要亲自审问!”

……

过了一个时辰,东厂就提了大公主徒欣过来。

邢岫烟对于杨氏是有心理阴影的,那人化成厉鬼也不放过她。身在皇家,这就是一笔烂账,难说谁是谁非。

徒欣跪在了跟前,徒元义看着她犹如臭虫和耻辱,说:“朕一再容忍于你,但朕不能容忍你心思恶毒,要置圆圆于死地!”

徒欣惊慌地说:“父皇,我没有!父皇……是不是邢氏陷害我?我是冤枉的!我真的是冤枉的!”

徒元义说:“你到现在还不知悔改!来人,将徒欣关进宗人府,朕要斩了你这个孽种!”

徒欣一听浑身颤抖,瞪大眼睛看着徒元义,一双眼睛落下泪来,她忽又看向一旁沉静喝茶的邢岫烟,骂道:“你害死母后,现在又来害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邢岫烟放下茶碗,淡淡道:“皇上,不是她。”

徒元义看向妻子,他是有一种恼羞成怒,自己的庶女谋害嫡女,这让他在妻子面前难以抬头。

邢岫烟说:“带那些人都上来吧。”

东厂太监又全将相关人等带上来,跪在大公主身边。

邢岫烟看着那叫小德子的太监,问道:“你说是大公主指使你的,你们是何时计划的?”

小德子道:“奴才是……”

邢岫烟道:“大公主受金册后就一直没有进过宫,那么是你出宫和她密谋的吗?”

徒元义这才冷静一点,自从最后一次他想教导大公主一回,那时她却如杨氏一样满心的怨毒,他恶心到了,金册她一个“安宁公主”后,让她无事不得进宫。

小德子强做镇定,说:“是大公主传信给奴才,奴才当初是栖凤宫的人。”

邢岫烟冷笑一声:“那你还是忠心得紧呀,杨氏死了这么多年,你还心念旧主。杨氏对你是有什么大恩典?大公主传信给你,那谁是传信人?”

徒欣看看小德子,说:“我怎么可能指使他?我也没有传过信给他。”

小德子说:“是秦尚宫。”

秦尚宫此时却脸色一白,忽道:“奴才没有!奴才真的只是和春杏说了几句话。小德子,你胡乱攀咬!”

小德子道:“秦尚宫,事到如今,你还要不认吗?你拖住春杏,我才有机会对三公主下手。”

秦尚宫说:“不是,我不知道你们的事。”

小德子说:“公主,对不起。”

徒欣看向小德子,说:“你这狗奴才,为何害我!”

小德子却忽然起身,要朝柱子上撞去,还是东厂几个太监眼疾手段拉住他,将他按在地上。

徒元义脸如锅底一般黑,邢岫烟又看向苏清,说:“他可有家人?”

苏清道:“他河间府人,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现在都已成家。他在宫中积攒些银子也会给他弟弟置办田产。最近他倒没有见过亲人。”太监宫女探亲是有严格的限制的,每月就三天,还要轮着来,并且会有记录。

邢岫烟看看小德子,说:“你最好从实招来,这事背后到底是谁。你以为你一个人死了就完了?或者以为本宫查不出来了?”

这是暗示会祸及亲人了,在场人谁听不懂?

小德子一时没有撞死,这时却有些怯了,虽顾念亲人,可仍不招供。

邢岫烟又看向王嬷嬷,说:“王嬷嬷,你来说,你的药是哪里来的?”

王嬷嬷迟疑着不说,邢岫烟拔出横刀,快刀一闪,割下她一只耳朵来,王嬷嬷惨叫一声,血流如柱。

王嬷嬷这时才怕了,叫道:“是秦尚宫给我的,我只是气不过汪嬷嬷不将我放在眼里,和秦尚宫说过。秦尚宫教我这个让她出丑的主意。我不是想害三公主。娘娘饶命!”

邢岫烟刀指向秦尚宫,秦尚宫忙道:“她胡说……奴才……”

邢岫烟冷笑道:“看来也要在你身上开道口子,你才会懂怎么说话。”

秦尚宫看着那带血的锋利横刀,吓得哆嗦:“奴才知罪了,奴才猪油蒙了心。是……是……”

小德子叫道:“秦尚宫!你要胡说什么?”

秦尚宫一惊,她做之前满腔的怨,但是做了之后才怕,现在更怕。但想若咬定主意是教训汪嬷嬷并和春杏说几句话而已,也许就没有死罪了。她只是被利用而已,不是她下的手,她供出人来立功。

邢岫烟冷笑:“要活就说,要死本宫现在就一刀一刀割下你的耳朵、鼻子、手、脚,不会让你痛快地死。”

秦尚宫没有想到说好的会置身事外没有实现,小德子也没有及时死,面若死灰,说:“是……是二公主。”

想着那个素来怯懦的二公主,邢岫烟吃了一惊:“怎么会是她?”

徒元义先是讶异,后又转为愤怒,他想起前生时二公主与德妃母女都参与谋逆夺嫡,差点要他的命。而二公主前生也甚是跋扈,今生不受待见,德妃已死了,没有想到还有隐藏着这样的心思。

徒欣恶狠狠道:“徒悦竟敢陷害于我!这个贱人真会装!”

徒悦还养在周太后宫里,虽然会出去林黛玉那学做事,但是自贾母去逝,她在服小功,徒悦也就暂时没有去了。徒欣要求册封,而徒悦当时还听话,徒元义没有让她未婚开府。

徒悦见东厂来提她,就知事情完了。她其实并不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且从小也没有什么良师益友。因为德妃不受宠,在邢岫烟独宠前,徒欣还是比较受宠的,徒悦就一直受她欺压鄙视。而徒圆圆出生后,她这才知道什么叫受宠的公主,便是当年的徒欣也不及十分之一。

虽然徒圆圆常住承恩公府,但是逢年过节,也是回宫的。她每回远远见着父皇,父皇都是如珍宝一般将三公主捧在手心。

同样是公主,为什么她什么都没有?徒欣至少曾经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