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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女神姐姐是假货?

盖洛普喂饱了乌尔法娜并为她写了一份学习资料的清单,之后便由这女孩子去学习成材,哪怕他有心当老师也缺乏时间。随后他跑到厨房和植物园确认了乌托邦的存粮情况,又与终于打完铁回卧室休息的卡洛顿母女闲话家常了好一会,才终于回到居住区那个属于他自己的卧室里。

只穿着单薄睡衣的他倚坐在床上,翻看着手中的书籍,火红色的长发没束成尾巴,而是自然的披散下来,与洁白的床单形成鲜明的对比色,羽绒被盖住双腿,软绵绵的枕头垫在后腰,伸手可及的床头柜上摆放着冰镇的蜜蜂茄汁和羊奶酪。

尽管半位面外是温度降至零下的凛冬,但丝毫不影响乌托邦内的气温,这里在控制室的节调下,一直保持在一个让伍芙尔族感到舒适的温度上,当他决定睡觉的时候,还会将温度进一步降低,然后用厚厚的棉被把自己包裹起来,就像是上辈子在夏天开空调盖厚被睡觉那样享受——虽然这样有些浪费就是了。

临睡前看一段时间的书放松精神,随手喝杯果汁,吃几块小零食,然后躺在软床上盖着羽绒被或毛毯,吹着空调进入梦乡,这才是现代小康水平该有的生活——by某个鸠占鹊居的穿越者。

当然,哨塔城堡的领主室里也可以这样做,不过居住条件可远远比不上,而且由于没有充足的光线照明,盖洛普要切换成微光视线才能看书,使用正常视觉看书会损害视力。

今天他看的书不再是之前关于武艺、魔法和各类历史的文献资料,而是好几本神学方面的书籍:传说中整个位面第一本神学书的《创世纪》、精灵族关于神战纪录的《诸神的争霸》、整合了多个强盛种族的神殿教派发展的《大陆宗教演变简史》以及伍芙尔族的《启明之火的足迹》。

《创世纪》的内容尽是诸神之间的故事,在他这个无神论者看来扯淡吹牛远多于实际内容,里面有太多类似“上帝说只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这样非常唯心又省略了关键细节的东西,当然也不排除这些超级生物就是这么大能,一起捏出了一个生机勃勃的生态圈,并且培育出众多的智慧种族——盖洛普不知道蓝星那边的无数科学家的棺材板还压不压得住。还就一个重要信息就是这些超级生物在一开始时他们不是互相敌对的,有些还存在着亲属关系,反目成仇甚至大打出手是他们拥有了信奉自己的子民之后的事。

《诸神的争霸》则以精灵族的角度讲述了上万年前好几场将大陆影响深远的惨烈神战,抛开精灵族在书中对己方的美化以及对他们的敌对者丑化污蔑,盖洛普注意到这几场神战都存在着一个共同点:剔除几个疑似好战分子和野心家的神祗,大部分神祗是被动参战的,而神战的起因则是信奉神祗的子民因争夺资源、土地之类的原因,与其他种族爆发战争,当凡人之间的战争不断升级,最终演变成灭族仇杀或者出现亡国危机的时候,守护神便会出手干涉,从大范围赐予神恩、选拔神眷者开始,直到形势极为危急,守护神才会卷起袖亲自下场开打。

这样引起的一系列后果便是战败一方往往不仅被灭族,连守护神也一并被干掉;较好一些的情况便是战败者被吞并,成为胜利者的附庸种族,战败的神祗则成为对方神祗的从神。从而印证了《创世纪》中提到诸神一开始不是互相敌对这点。

至于这些超级生物为什么要为蝼虫一样的凡人与同类厮杀,书中给出的解释很冠冕堂皇,以烘托守护神的伟大无私——当然,他们将文明与智慧给予芸芸众生这一行径,已经当得上“伟大”一词。但分析起来本质不过是要保护自己的重要财产,甚至可以说是维持生命供养线。诸神有着种种大能,但跟某个存在魔网的位面的神祗很相似,他们需要信徒为自己提供魔力,信徒越多,能够提供的魔力越多,自己则越强大。所以损失一个子民,守护神或者不会放在心上,但当自己的信徒成千上万死亡的时候,将意味着相当一段时间内自己的魔力供应会大幅缩水,要是有灭族之灾时,守护神自然要站出来与搞事者奋战到底。

《大陆宗教演变简史》大概是结合了多个种族的资料互相对证的关系,明显作者的视点相对中立一些,着重讲述不同时代多个强盛种族的历史中,其宗教和守护神的演变、权力交替以及某些变革,还有这些神职者对本族的发展起到怎样的作用,而历届教皇之类的宗教领袖和神眷者这些人的生平记录亦非常详尽。

由于这本书的诞生时间比《诸神的争霸》要晚得多,因此提及之前惨烈神战对后世造成的影响,其中有两点最为深远:一是神权时代的结束,惨烈的神战使不少神祗陨落死亡,同时涌现了许多有能力威胁到神祗安全的凡人英雄,一些传奇战例中还出现仅凭十几位强大的凡人英雄对敌方守护神实施斩首作战从而扭转了整场战争乃至两个种族的命运。

这使得很多在神战中不死却重伤的神祗发现威胁不止来源于同类,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守护神们纷纷下放手中的权力,不再像以前那样直接统治自己的子民,而是从子民当中挑选有能力的人作为君主代替管理,然后躲藏起来,通过神职者发布神谕等方式遥控统治。在凡人从守护神手中获得自治权利的这一年,便是凡人时代的到来。另一个深远影响便是有些教派不再以武力征服异教徒后以死亡威胁来强迫对方改宗,而是通过潜移默化的宣传与种种信教后获得的好处来吸引异教徒改宗皈依,用这种削弱改变不同神祗的信徒数量对比,远较之前的战争屠杀来得温和,也使得守护神们渐渐减少了亲自下场开启神战的次数。

《启明之火的足迹》记载的东西尽管只集中在伍芙尔族自己身上,但它几乎事无巨细地记载了启明神殿创教以来的所有大事,也包含启明之神的生平记录——至少是凡人能够见到的那部分。记载着这位女神姐姐如何创立教派,通过神职者教育并管理自己的子民,怎么传授文明于他们,把既可爱美丽又野蛮粗鄙的狼女们变成一个有文字有法度的文明,平定莫扎比族和亚德哈族,将对方的守护神收服为从神,令这两族一部分人改宗皈依。可她所做的一切都围绕着一个核心目的进行的:扩大维希帝国的控制版图与尽可能增加伍芙尔族的数量。

按照信徒提供的魔力越多,守护神越强大的逻辑,盖洛普每为自己增加一座专属祭坛,必然削减供给启明之神的魔力总量,帮他兴建第一座祭坛可以是女神姐姐出于好心,不想自己亲手救回来的家伙又一次死掉,可是女神姐姐不仅给他修改图纸去改造过去已建好的祭坛,还送他一块能够畅通无阻的神徽,这压根就是在无言中怂恿他去将更多的祭坛改造成专属祭坛。

这不合理,太不符合常理了。

盖洛普抱着这样的想法“啪”的一声把放在大腿上的《启明之火的足迹》合上,一边揉着太阳穴好缓解因苦思而出现的胀痛感,一边拿起摆在床头柜的银杯,猛灌杯中的柳橙汁。品味着正在舌尖上绽放的果香,冰凉的寒气渗透食道,向四肢百骸蔓延的同时,亦使他有些昏沉的脑袋恢复了一些清明。

“那么,想想在这事上对谁最有好处呢……”盖洛普闭上眼眸思索,拿上辈子看官场文和侦探剧得知的“谁获得利益就属谁的嫌疑最大”原则去推敲,但怎么看最大获益者正是他本人,而最大损失者自然是女神姐姐莫属……

难道是他的思路不对?那么,女神姐姐这种举动不是为了获利,而是为了损害某些人的利益的角度出发……一股难以形容的寒意从脚底升起,顺着他的脊背扩散至四肢百骸,吓得他顿时睁开眼睛并从床上弹起,哪怕温暖厚实的羽绒被也无法给他带来温暖。

盖洛普连忙取出被其他神学书压在最底下的那本《启明圣典》,翻到起源与立国的那一章,那段被他质疑过真实性的记录映入眼帘:娜梅莉亚终于向启明之神低下骄傲的头颅,遂后与库丽卡、爱丽丝一起嫁予启明之神,神与狼的血脉得以交融混合,诞生了神裔狼民。

“我擦勒,莫非我遇到的是一位假的女神姐姐?”

当初见到启明之神是个女人时,他以为是起源神话经过漫长的岁月流传而出现的内容偏差,可要是假设起源神话并没出错,启明之神真的是一位男性,那么女神姐姐损害自身利益的行为就能找到合理的解释了——她在挖启明之神的墙脚。

“侍女,来一下,把这些书送回图书室。”无神论者深吸了一口气,呼唤虚灵侍女。看出应召而来的虚灵侍女捧起书籍一闪消逝,他重新躺到床上,换成一个舒服的姿势,望着天花板露出一抹苦笑。

没想到自己一个凡人,怎么也参与到神仙打架的事情里,不过也没关系。即使那位女神姐姐是一位假冒的“启明之神”,是一个试图通过不见得光的手段去搞倒伍芙尔族的守护神的野心家,那也是拥有着大能、并且给他外挂送他神兵还帮助他续命的超级生物,所以有什么好担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