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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第 56 章

沧沉是强大如斯的龙神,平日要做什么,打不打招呼、支会不支会,岑羽从不过分在意,更不会担心。

如今在轮回中分别短短时日,再现身就变成了这样,岑羽纳闷,这是去干嘛了?

墙下,禾青青和岑钟都走了。

若白去追朔悦,也走了。

只余他们。

沧沉见岑羽神色中疑惑多过担心,索性让自己再虚弱了几分,连倚靠着岑羽的身形都变重了。

岑羽吓了一跳,赶紧用金纹施展术法,撑住坐在墙头上的他们。

又搂着沧沉的背,问他:“你是和大老虎打架了?”

这世道除了另一个远古神,还有谁能伤得了大青龙?

沧沉抬手,将岑羽摆在身前的另一条胳膊也搂向自己,成双臂环抱。

抱好了,沧沉才道:“这世上倒也没谁能与我较量。”

转而幽幽道:“如今也不该问这些。”

岑羽一顿,疑惑:“那该问什么?”

沧沉低声道了句“搂紧”,才缓缓道:“该疼疼我。”

岑羽一边将沧沉搂紧,一边理解错了,默了片刻,四下扫了眼,嘀咕道:“现在?这里吗?不好吧。”

换沧沉一顿,忍俊不禁:“我说的‘疼疼我’,是让你心疼心疼我。”

想哪儿去了?

岑羽:“……抱歉抱歉。”

近些日子没羞没臊多了,跟沧沉扯什么话都能往那方面想。

不过这“心疼心疼”……

不是岑羽冷血到不想心疼,实在是沧沉没什么精神地现身之后,他便第一时间把人从头到脚地扫过了。

没伤,更没血。

当然了,可能是内伤。

只是沧沉从来四平八稳,这虚弱也虚弱得四平八稳,不像是受伤,反而像是夜里没睡好,醒来困顿的那种没精神。

沧沉也想到了,默了默,主动道:“伤在原身。”

岑羽:!

“哪儿?”

那原身的鳞毛不都跟兵器似的足以以一挡万吗,能伤到龙身?那得是什么神兵利器?

何况都伤到本体原形了,这不就跟人生病伤到根子一样吗,得多严重?

岑羽立刻紧张起来。

沧沉因为这份紧张,舒坦了。

他反手将岑羽搂住:“无需忧虑,休息些时日便能好。”

岑羽上下扫沧沉:“到底伤哪儿了?”

沧沉原本不打算细说,但既然做了这‘以弱博情’的戏,岑羽又追问,不说也不好,便大致道:“尾巴。”

岑羽头皮都麻了。

那大尾巴,从前他都只舍得捋一捋、抱着睡一睡,用也才是前些日子的事。

而他用过才知道,龙的尾巴极其敏感,据沧沉说,那处的鳞甲也远不如背、腹坚硬,算是原身上一个不大不小的弱点部位。

哪个狗东西伤的?

“阿嚏!”跟着朔悦离开的若白忽然莫名地打了个喷嚏。

朔悦原本便知道他跟着,听到这动静,撒丫子走得更快,眨眼间,身影没入了后院外的街巷。

若白无语深叹:这世上是不是只有他,情路是坎坷的?

沧沉不在,岑羽和朔悦一处,沧沉回来,朔悦自觉让出地方,自己将自己晾在一边。

但这“晾”也是有窍门的——

离岑羽和帝君太近了,便是嗑着岑钟那边的甜,再顺道尝点岑羽这边的甜。

但需知,岑钟、青姐的甜与岑羽、帝君的甜是不同的。

看前者好比看话本,怎样都行。

看后者便如同看同僚带着爱侣在眼前腻歪,最好不看,因为会酸。

这样一来,最好看青姐他们的时候刚好不能看见帝君他们,而看青姐的视角最好不远不近,不偏不斜。

朔悦为此很是动了翻脑筋,终于找到一个既能看青姐他们、又看不着龙神、还谁都不妨碍谁的位置——

龙神和岑羽的前面一些、斜方位,尽量背对,同时不占岑羽他们的视角。

朔悦:唉,着实不易,抱抱自己。

哪里能想到,他好不容易动脑筋想出的两全其美的办法,沧沉动动手便给解决了——

龙神施法的隐身,不但别人瞧不见、听不见、感知不到,连朔悦这个一同隐身的都不行。

朔悦:???

不是,早知如此,他先前干嘛白费那功夫?直接坐等龙神施法不就行了?

靠在树上的若白见了,抿唇直笑。

他先前虽然一直追着朔悦跑东跑西,但朔悦不理他,他也未曾做过什么。

如今这样……

若白索性也施法,令朔悦也对沧沉、岑羽他们隐去了身形。

这样哪一方都看不见哪一方,谁都方便。

而若白施法的时候,朔悦是……

“嗯?我怎么看不见你了?”岑羽的传音。

“大老虎施法助你了吗?”

朔悦:“嗯。”

朔悦是知道的。

因为他的身上也有远古神的许诺,若白一施法,他手腕的银纹便微微地发热。

而若白的许诺,是当年设法逆天转命助他再生入轮回时,连同新生的一命,一起给他的。

许诺从此之后,不再骗他,待他之心,日月可鉴。

不仅如此,此后若白做什么,朔悦亦可以感知到。

这也是为什么,他当初能先觉一步、提早跑路。

因为感觉得到么。

朔悦坐在墙头上,盎然的春色中晃了晃腿——

他不理那只老虎,但那只老虎,若白……

从未离开过他。

他又靠在棵树上了。

他又望了过来。

岑羽那处,则是一番优渥的嗑糖环境——

沧沉在半空变了张软塌出来,令岑羽可以靠在软塌上、挨着小几,边嗑瓜子边舒服地围观。

沧沉则继续“虚弱”,虚弱得坐都坐不住,人侧躺,脑袋往岑羽腿上一枕。

岑羽则便嗑瓜边看着下方安禾门的庭院里,趁着院中暂时无人,“故事”尚未开始,抓紧时间同沧沉介绍前情。

沧沉听完,十分对岑羽路子地开口道:“这位‘青姐’,性子颇为有趣。”

岑羽没想到沧沉也适合一起吃瓜嗑糖,兴高采烈地点头道:“正是如此!”

沧沉一副同道中人共观赏的淡定,目光往下方落去——

比武台相见后,一夜过去,禾青青早早醒来,拉开房门,在院中练剑。

她向来稳重,今日却练得脚步虚浮、颇为烦躁,乃至将剑耍出了刀的架势,砍着砍着,剑脱了手。

脱手后,禾青青喘着气,试图镇定,然而根本镇定不下来,一想到岑钟、想到她昨夜……

“啊啊啊!”禾青青烦躁地拿手抓脑袋。

才想起她年轻时候是个什么样,当年又在比武台和后院门外做了些什么。

她气愤地脱口自问:“娘不娘啊你?”

岑羽笑。

这什么话,你本来就是姑娘。

转而一想,岑钟离开后,过去那五年一定发生了许多,才能令好好一个大小姐变成如今手握剑、肩扛事、里里外外一把好手、还时常河东狮吼的安禾门“大师姐”。

岑羽看着院中的禾青青,暗自感慨:岁月不是杀猪刀,是伤人的暗箭,不知不觉,在禾青青自己也没察觉的时候,她已经变成了如今这般。

而如今的她回看过去,必然会因心性转变、时更世迭、境况大变,而觉得从前的自己诸多矫情。

哪里还能想到,那其实才是她原本的样貌。

而五年后归来的岑钟显然也想到了,所以才会说‘带着全门、等我来娶’。

——他那何止是想娶,也是想以自身之力护佑整个安禾门,替禾青青接下整个门派偌大的责任。

可惜,如今的禾青青心境大变,不是从前的自己,做不出从前的事,连看待岑钟的目光都变了。

她拒绝了岑钟的“来娶”,还对岑钟说,如今门派式微,不及往日,他作为“合体之境”的高手,留下来不过是让全门派成了他的累赘。

“不必如此。”她说。

又让岑钟住些时候,便趁早离去,说他天赋极高,生来便是该飞升的,安禾门不能助他,更不能耽误他。

一言一行,严肃至此,不再是大小姐,而像当年的禾门主。

不禁令围观者感慨,如今调过来了,变作石头的,成了禾青青。

万幸的是,岑钟也调过来了,他不做石头了,他如今格外的通达、领悟力也极高。

禾青青那翻大义凛然的话说完,岑钟毫不意外,反而不慌不忙道:“话虽如此,但怎么办呢?”

禾青青:?

岑钟看着禾青青,微微地笑:“我年少时心性不够坚定,被大小姐您的美貌和不凡晃了魂,又被您一句‘我等你回来’夺了魄,我后来到了昆虚,全凭对大小姐的满腔爱恋才撑下来,修到了‘合体’,教我的大师说,我这是以情入道。”

岑钟:“我既是以情如道,如今大小姐要赶我走,我自是要伤心的,我一伤心,别说飞升,怕是这‘合体’都维续不了。”

“维续不了,在外便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门派还不留我,我同个被逐出师门、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有何区别?”

禾青青:????

岑钟变出自己的剑,握住、一把拔出,轻飘飘又正色道:“不若就此自我了断,也好将此身留在收容我、教养我的师门,‘落地归根’。”

禾青青:“…………”

禾青青震惊了。

这人去大门派,真的是去修炼身法的,不是去修炼嘴皮子的?

眼看着岑钟没有分毫虚晃地拔出剑,禾青青赶紧施法,弹在那拔剑的手上,又一个箭步过去,抬手就要夺剑。

岑钟收剑,一个避让,避开了禾青青的手,却没避开她的人。

非但没避开,还见机伸手搂住了禾青青,与她腰身紧贴,再就着这亲密的姿势,故作伤感地叹息道:“师妹五年前说要等我回来,五年后却要我早早离开,着实令人伤心。”

禾青青挣脱不开:“你!”

赫然闹了一个大红脸。

那气愤的神情分明在说:不知道授受不亲?

岑钟故作不知,反问:“对了,当年那被你扯去做定情物的玉佩……”

当是时,一众师弟师妹欢欢喜喜说说笑笑地走进了堂内,走……

众人整齐地退了出去。

还把门给关上了。

岑羽:这一幕怎么有点眼熟。

对了,当初刚上天,他睡得好好的,天君派了人想接走小球,闯入后见到他与沧沉一起,不也是这样‘无知地进、默然地出’的吗?

岑羽边看着下方,边同躺在他腿上的沧沉随口提了句。

同时醒悟道:“我还当他们退了是因为撞见你渡劫回来,怕你才退的,原来是因为……”

哭笑不得,“是因为那个时候便觉得你同我有什么。”

沧沉也忆起,勾唇莞尔:那时没什么?是没什么,也只是往他怀里滚、抱着他睡,手往他衣服伸的时候,格外顺畅罢了。

岑钟最终还是留了下来,禾青青倒是想赶人,奈何岑钟正儿八经拜的师入的门,如今的辈分还是大师兄,赶谁也不能赶他。

何况岑钟以‘合体之镜’现身,不但吓跑了那刚搬来便找茬的小门派,还令安禾门颓败式微的情势很快扭转。

别说镇上,附近的乡镇都有不少人慕名前来,想一览‘合体之境’的,想借机自己、送孩子拜师门的。

安禾门渐渐恢复了从前的地位与热闹。

一直独挑大梁的禾青青也终于能歇口气了。

只是如今想入门的众多,安禾门既是修仙门派,再小也断没有不收弟子、敝帚自珍的道理。

只是谁收……

自然是‘合体之境’的岑钟收。

但岑钟以什么身份收?

难道以大师兄的身份?

门中师兄弟师姐们便同禾青青坐在一起商量,觉得岑师兄既然有实力、也有能力、想法挑门派的大梁,不若就让他做门主。

反正小门派,没那么多规矩,有能者担之便可。

禾青青只想了片刻,便点头称对。

然而这次轮到岑钟拒绝了。

禾青青直爽地问他为何。

岑钟反问:“你不知为何?”

禾青青做个不开窍的石头。

岑钟肃穆道:“师父师娘收留我,教养我,拿我当亲子,更从不轻视我,整个安禾门都于我有恩,我如今学成归来,能回报自当竭尽所能。”

“但一门门主于我来说是莫大的责任,我自认担不起。”

禾青青脱口而出:“那你上回还说什么‘带着门派,等我来娶’?”

岑钟眼中含笑:“我自己自然是担不起,担不起,便觉得还是别担了。但若是我妻子的娘家事,那便是我自己的事,自己的事,再担不起,也得撑住。”

禾青青缓缓张嘴:这人怎么……

他那嘴也修炼开光了?

怎么什么都能往他们两个之间扯?

但岑钟这样说,反而比什么花前月下的‘等我来娶’有用。

因为如今的禾青青不搞那些虚头巴脑的,只管那些落在实处的事。

她心道:我不嫁,他保不准哪日便跑了,他跑了,门派怎么办?难不成以大师兄的身份收了弟子,全撂给门内?

她若是嫁了——

禾青青数来数去,只有好处:

一,门派有了‘合体之镜’的门主坐镇。

二,有了他这个门主,万事好办。

三,爹娘在天有灵,也能真正安心了。

既如此……

禾青青豁然起身:我嫁!

但她有要求。

禾青青:“安禾门不是我的嫁妆。”是她的家,是众师兄弟、师姐妹的家。

禾青青:“我哪日与你成婚,你便要哪日做了那门主。”

做了门主,便要一心为我安禾门,护我安禾人。

岑钟以性命起誓:“说到做到,绝无二心。”

禾青青如今是风风火火的性子,既然说好了,便毫无羞色地开始翻历册,从当日开始,翻翻翻,翻到后几页,一眼看到个“宜嫁娶”,直接道:“那便这日吧。”

岑钟看着那日子,挑挑眉:“你确定?”

禾青青果敢地点头:“确定。”

岑钟缓缓吐了口气:“那是三日后。”

禾青青毫不在意,将历册丢回芥子里:“三日后便三日后。”

岑钟肃穆道:“诸多事宜皆需时日筹办。”好歹也得把红绸子挂起来,量了尺寸做身喜服。

禾青青却道:“筹办什么?门中紧巴巴了这些年,好不容易宽裕一些,乱花什么银子?”

她斩钉截铁:“一切从简。”

从简的结果是,三日后,禾青青和岑钟在门内众师兄弟、师姐妹的见证下,拜把子似的,拜了天地。

拜完后,大家热火朝天地围过来,一口一个门主门主,岑钟才有点反应过来——

怎么像是他被人套住了?

一抬眼,见禾青青站在人堆外笑,笑得眸光中神采流转。

岑钟恍然:他年少时,便没有她通达、豁然。如今他虽到‘合体之境’,但论心性,何时能比得过她。

——她确然没了当年做门派大小姐时的温柔、平和,但禾青青依旧是禾青青。

当年她候在院外,对他说“我等你回来”,怎么可能是年少烂漫的冲动而为?

她对他,必然也是有心的。

那份“心意”,沉淀多少年,都是存在的。

她那么聪明、慧智,只要想找,总能找回来。

果然,把子,哦不,天地拜完后,禾青青对岑钟道:“你走后头半年,我才想起来,我是何时对你有意的。”

是那年山上踏春,两人避雨,雨过天晴后,他在前面领着路,避开坑坑洼洼的泥潭,引着她一起离开。

她往前看去,但见雨后透亮的日光下,少年俊朗又认真的背影。

他安静地领着路,自己淌在泥泞中,却寻了砖石,垫在她将要走过的地方。

她看得出神,自己都未察觉。

但禾青青又说:“人总是会变的,你变没变,我不清楚,我变了,确是真的。你如今回来,我并不能保证,你娶的,还是从前那个天真烂漫的大小姐。”

岑钟痴痴地看着禾青青,许久哽咽道:“若你已然不是,你如今还想变回那个大小姐吗?”

禾青青出了会儿神,想了想,垂眸道:“想的。”

哪个女子不想做大小姐呢?

有人疼,有人爱,有人护着,可以纯真,可以烂漫,可以不必将重任担在肩上,可以于暖春花开时,携伴去到山上,赏春日、踏春情。

可以只是为几株梨花,扭头向窗边……

岑钟揽了禾青青的肩膀,深情道:“从前师父师娘疼惜爱护你,日后这些,便都由我来吧。”

誓言满满:“必不叫青青你,再吃半分苦头。”

“也请放心地做回你的大小姐吧。”

岑钟:“我护你。”

半空的软塌上,岑羽触动颇深。

春日的暖风似是随着岑钟与禾青青的这番话,一起吹进了他心中。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世上还有这样好的爱情。

始与年少,忠于承诺,不负岁月,齐心携手。

一切都是真切真诚的,毫无虚情,没有假意。

岑羽真的第一次亲眼见到。

毕竟上一世,他旁观的多是虚于表面的搭伙夫妻,大家过过日子,吵吵闹闹,感情是有的,但时常无所谓真诚。

这一世,他听闻白虎神与朔悦前生的经历,总不太能理解,觉得过于耽溺情爱本身。

至于他自己……

他信感情吗?

最早的时候,真的不信。

至少他没有。

若是他有,他怎么会成了孤儿?

爱情呢?

约莫也是不信的,也无所谓有没有。

毕竟旁人都是搭伙过日子,他哪来的自信觉得自己一定会有?

他很特别吗?

他运气那么好吗?

期待?

更没有。

他期待那些做什么。

不若好好开他的店,养好那些陪伴他还帮他赚钱的猫祖宗。

买房买车,生着过活。

他对什么都没有期待,他一个人、静默旁观,心中如一座孤岛。

遇到沧沉,欢欢喜喜地在一起,也从未想过什么情什么爱,更没想过再问沧沉要什么爱情上诺言。

只是觉得,难得有个伴侣,开心的在一起便好了,刚好他能孵龙蛋,沧沉也喜欢同他一处。

而如今,暖流心中过,令他遍体温热。

他深受触动,沧沉又刚好在身边,他禁不住地想:

沧沉也一直护着他。

但他不是禾青青,原本不是天真烂漫的人,反而分外的冷情。

可倒头来,他如今过得比这轮回中的禾青青还要自在舒服。

凭什么呢?

凭他自发的改变?

不是的。

是因为沧沉。

是沧沉一直守着他,令他有所倚仗、无忧无虑,令他可以想如何便如何。

令他可以惬意地放松身心、自在欢喜。

全是因为沧沉啊。

也是看了岑钟和禾青青他们,岑羽才忽然想到,岑钟的归来和守护是为了禾青青,那沧沉呢?

岑羽低下头。

他看着沧沉,没有言语,只是用手抚了抚沧沉那披散在他腿上的长发,而后低头,在沧沉额头上亲了亲。

他好像知道,情爱是什么滋味了。

因为他自己,已经有了。

修饰简单的喜榻旁,红烛摇曳。

大门紧闭的院外半空,朔悦不在了,若白也跟着走了,岑羽弯腰埋头,用鼻尖蹭了蹭沧沉挺直的鼻梁。

这龙的身份,刚刚确认了。

是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