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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节 芷若生病了

吴三桂一愣,他本也没认为这件事有什么大不了的,如果是两三年前,那是可能如朱慈焕所说是大罪,而现在的情况,谁还会拿这些事情来惩罚一个手握重兵的封疆大吏?更何况说点不好听的,太子和这几个皇子的小命儿都攥在吴三桂手里,想杀了他们都易如反掌。吴三桂心说,你还真拿你这五皇子身份当盘菜了啊?

不过心里虽然很不满,吴三桂并未流露半点出来,看上去脸上一脸的惶恐,颤颤巍巍的俯首道:“臣有罪,臣有罪,还望太子不要治那些军士的罪,都由微臣来承担好了!”方献廷也忙跪下请罪。

朱慈烺瞪了朱慈焕一眼,心说,这都什么时候,也不看看什么情形,还在那里摆你皇子的派头!也不好说别的,忙站起来,快步走到吴三桂跟前,双手扶起吴三桂和方献廷,柔声说道:“诶,吴卿这是干什么?我们昨天不是说过不知者不怪了么,今天再提起做什么!不提这些了!”

吴三桂忙作势要跪下,嘴里说着:“臣不胜惶恐!太子大量,太子仁德,太子如此爱惜兵士,臣愿为太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太子当然也不能让吴三桂在跪下去,双手一托,也笑道:“吴卿乃国之干成,以后孤还要仰仗吴卿助孤灭清除贼,怎能让吴卿因此点小事对我大明朝廷失望呢?”

吴三桂也就弯了小腰,根本就没有要跪下的意思,太子也是心里清楚,两个人把这套君明臣贤的把戏演足,才相互落座。

朱慈炤一直冷眼看着,突然说道:“吴大人昨天拿着玉玺怕是没睡好觉吧!”

吴三桂忙笑道:“那是自然,如此国之重器,万一失落了那真是天下大乱啊,吴某真是心惊胆颤的过了这一夜啊!”

“那吴大人为何还甘冒奇险收藏了这一夜,今天才奉还呢?”朱慈炤却是不依不饶,继续追问。

方献廷插话道:“永王千岁不知,昨夜吴帅召集心腹大将,将太子和即位皇子驾临的消息告知,但众将都是不能相信,吴帅只好拿出玉玺,这样大家方才信了。众人群情激动,都膜拜玉玺不止,后来又议事到很晚,怕扰了几位皇子休息,因此迟到今早奉还。”

朱慈炤听完,也不再说话,哼了一声,脸转到一边看风景去了。

众人又闲聊了一会儿,朱慈烺看天色不早了就说道:“吴卿,时辰也不早了,孤也要动身南下了。”

吴三桂挤出几滴眼泪,憋着嗓子说道:“臣万分舍不得太子和几位皇子啊,可是国家社稷不容臣等有如此自私的念头,还望太子到南京早日稳定朝纲,挥师北上,辽东军民都盼着王师早到啊!”

太子也热切的拉着吴三桂的手说道:“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愿天佑我大明,早日复国!”

吴三桂伸起袖子擦了擦眼角,也不知道是真有泪水还是装的,向着帐外喊道:“吴丁!”

“卑职在!”说着,一个精壮的大汉走了进来,翻身单膝跪倒。

吴三桂一把扶起那汉子,说道:”太子殿下,此人乃是臣的亲卫,为人机灵,且一身武艺。臣不便派军护送,就由此人陪同太子南下,一路上也有个端茶倒水的人。”

太子很高兴,忙上前双手虚扶,亲切的问道:“好壮士!壮士叫何名字啊!”

“卑职本是吴帅的家丁,后蒙吴帅瞧得起,抬举做了个前锋营哨长,就赐名吴丁。”

“哦,原来如此,吴卿啊,这壮士孤很是喜欢,不知能否割爱啊?”

“哎呀,太子殿下说那里话,您能看的上他,那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臣又怎会不成人之美呢?”吴三桂一脸笑意,转过脸,瞬间变的威严无比,对着吴丁说道:“你听见了么?太子殿下抬举你,你以后就跟着太子,好好伺候,你以后也不要叫吴丁了,嗯,还是请太子赐个名字吧!”

“请太子赐名!”

朱慈烺轻轻一笑,踱了几步,抬手触额,猛地一顿,转身说道:“既然你出于吴卿麾下,那还是姓吴,不能忘本,名么,丁,就是四,就叫四海吧。”

吴三桂忙道:“好,好名字,四海之志,太子果然高明啊。吴四海,还不快谢过太子殿下!”

“卑职吴四海谢太子殿下赐名!”

吴四海谢恩完纲要站起来,那边朱慈炤走过来,笑着说道:“既然太子哥哥给吴四海赐了名字,那孤也献丑赏你个字如何啊?”

吴四海跪着说道:“请永王赐字!”

朱慈炤略一思索,说道:“吴壮士名为四海,那孤就赐个五德给你好了。五德者,忠、仁、诚、节、勇,还希望吴壮士将这五个字牢记心头,要时刻提醒自己忠字当头!”说完,眼角扫了吴三桂一眼,看到吴三桂低眉顺眼的笑着,心里也是暗暗记下。

吴四海大声说道:“谢永王赐字,卑职定当将此五德刻骨铭心,至死不忘!”

芷若走到兖州就突然病倒了。

请了郎中来看,都说是惊吓过度,过于疲劳,精神紧张,再加上身体弱所致,吃了几副药也不见好。

后来唐牛儿半是请半是吓找来一个还在兖州城的最好的名医张万山,据说师承李时珍,有起死回生妙手回春的神奇。

老先生被唐牛儿抗了来,任凭杨凡玉几个如何哀求就是不肯出手治病,杨凡玉无奈,只得看着芷若日渐消瘦的脸伤心不已。芷若费力的略微睁开眼睛,看着杨凡玉眼角的泪水,两行清泪无声的沿着面庞滑落。杨凡玉低头看到,忙伸出手,轻轻的为芷若擦去泪水,在她额头温柔的吻了一下,说道:“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我要找天下最好的大夫来给你治病!”

芷若目光里带着柔情,看着杨凡玉,张着嘴,好半天才吐出几个字,说道:“公子,不要再为奴家费心了。奴家没有福分,不能再伺候公子了,公子以后要照顾好自己。”说着,停了一停,使劲喘着,猛烈的咳嗽着。杨凡玉抱着芷若的头在怀里,怜惜的说道:“芷若,别说话了,好好躺着,你没什么事,只不过些小病,很快就好了。”

芷若过了好一会才平静一些,又继续说道:“公子,芷若想是等不到报仇雪恨的那天了。芷若知道,报仇不是那么容易的,公子还是不要为芷若去冒险了,芷若不希望公子有事。”说着,又使劲的咳嗽起来,身体猛地蜷缩着。

杨凡玉慌的赶紧帮芷若轻轻的敲敲背,却难以抑制心中的伤痛,一滴男儿泪洒落胸前。只得偷偷别过脸去悄悄擦了去。

芷若断断续续的说道:“公子,奴家可以靠在你身上么?”

杨凡玉忙将芷若扶着坐起来,挪了下身体,让芷若靠在自己的胸前。

芷若用手轻抚着杨凡玉的胸膛,眼泪成串的掉下来。

杨凡玉紧紧的抱着芷若,生怕她就这么离开自己。

芷若轻轻的说道:“公子,奴家被人侮辱,是公子救了我,也没有嫌弃我,让我做公子的女人,芷若感觉真是幸福,”说着,又轻轻咳嗽一阵,继续艰难的说道,“芷若一直有个愿望。。。”

杨凡玉把脸紧紧贴在芷若的额头上,柔声说道:“芷若,有什么愿望就说出来,我一定会满足你的!”

芷若脸上一下子泛起了娇媚的桃红,羞声说道:“芷若就想叫公子一声相公,真真正正成为公子的女人!”

杨凡玉泪水忍不住的又流了下来,嘶哑着嗓子说道:“芷若,你早就是我杨凡玉的老婆了,你想叫现在就叫吧,以后都要叫我相公,我以后要天天听!”

芷若满脸泪水,扬起头,看着杨凡玉伤心的面容,轻声叫道:“相公,妾,哦。。。”

门口的唐牛儿再也听不下去了,蹬蹬蹬几步跑到外厅,一把抓起张万山的脖领子,举过头顶,瞪大眼睛说道:“老头儿!我不管你是什么神医不神医的,你现在赶快去救我嫂子,如果你不救不好,你唐牛儿爷今天就叫你去给阎王治病!”说罢,把张万山夹在胳膊下,也不管老头如果哀求,带进了芷若的房间。

唐牛儿一把把张万山按在芷若床前,恶狠狠的吼道:“救人!快点!”

张万山以前那见过这个,从来都是别人和和气气的恭恭敬敬的唯恐怠慢,谁也没说像这黑大个儿似的,如同山大王一样凶恶,而且现在这年头告官去都找不到官在哪,也没人说出来打抱不平,老头这个郁闷啊,只好哆哆嗦嗦的伸出三根手指,伸到一半,却又不敢动了,抬头看着杨凡玉,杨凡玉勉强笑了一下,示意老人家不要怕,老头正犹豫间,忽然听到耳边有如打雷般的声音响起:“磨蹭什么呢?还不赶快看病,信不信我把你头拧下来!”

张万山身体一激灵,下手也就利索多了,手指轻轻一搭,眼睛微闭,眉头直皱,面容也不紧张害怕了,另一只手请捋胡须,摇头晃脑一番,猛地睁开眼睛,精光四射,朗声说道:“唔,病体沉疴,身体疲乏,心智受损,唉,不妙啊不妙啊!”

众人都紧张的听着张万山说话,一听到他说不妙,唐牛儿立马火了,一拍桌子,把茶壶茶杯都震的掉在地上,大声说道:“什么不妙!快说怎么治!”

张万山本来一下子进入了神医的角色,正要摆谱呢,突然听到唐牛儿的大嗓门,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处境,忙笑道:“虽然不妙,但有老夫在此,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了。待老夫开几方药,吃了就好!”说着,站起身走到书案前,唐福忙备好纸笔,张万山略一沉吟,大笔一挥,刷刷写了两张方子,递给杨凡玉,说道:“这位公子,马上叫人按此方抓药,如何煎服也都写在上面了,不出老夫所料的话,连服七日就可痊愈了。嗯,没其他事老夫就先告辞了。”说着,也不待杨凡玉说话,一抱拳,转身就要走。杨凡玉连忙说道:“老先生,请留步,诊金还没付呢!”

张万山头也不回,说道:“不用了!”就跟避瘟神一样要急匆匆的离开。

没走两步,张万山觉得脑后风响,突然腰里一紧,再一看,原来唐牛儿又是一把把他抓起来,张万山哭丧道:“这位小爷,老夫已经看完病了,方子也开了,怎么还不让我离开啊?”

唐牛儿说道:“诶,老爷子,既然看完病了,这钱总是要收的。”

张万山使劲摆手说道:“小老儿今天免费义诊,不收诊金,不收诊金!”

唐牛儿说道:“那怎么行呢!干了活就得给钱不是!”说着,扔出一角银子,塞在张万山手里,却扔把张万山按在凳子上不松开。

张万山苦着脸说道:“小爷,老夫已经收了钱,怎么还不放手让我走啊?”

唐牛儿牛眼一瞪,说道:“走?走什么走?要走也要等我嫂子病好了再走,万一你是个庸医,治不好怎么办?你跑了我去哪找你?”

张万山白眼一翻,气的要死,但看着唐牛儿碗大的拳头,也只好默不作声,耷拉着脑袋乖乖呆着。

那边杨凡玉把药方交给唐福,叫他马上去药房抓药。回来一看,瞧见张万山还坐在房间里,忙抱拳一礼,说道:“多谢老先生,晚辈感激不尽。不知老先生还有什么事么?”

张万山刚要开口说话,旁边唐牛儿一把按在他肩膀上,张万山就觉得好像千斤重担压住一般,气都喘不上来,更别提张嘴说话了。

唐牛儿嘿嘿一笑,说道:“哥,老先生说不放心嫂子的病,怕有啥差错,要跟这看着,等嫂子好了才能安心离开。”

杨凡玉很惊讶,心说这古人还真敬业啊,病不好大夫都不走,忙又恭敬的朝着张万山一拜,说道:“晚辈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来表达对先生的敬意!真是真是多谢了!”

张万山突然觉得肩头陡然轻松,知道唐牛儿要自己说话,再看杨凡玉是真心道谢,也只好顺着说道:“啊呀,这位公子无须多礼,所谓医者父母心么,那位大夫不希望能手到病除,起死回生呢,又那位大夫不希望患者能够药到病除,能够身体康健呢。老夫今年五十有二,行医至今已有进四十载,见过的疑难杂症不可胜数,比这严重比这复杂的多了。不过老夫当年有幸,跟随咱大明鼎鼎有名的太医院判李濒湖先生嫡传弟子学医,尽得真传啊。老夫不是夸口,虽说不上生死人肉白骨,不过对一些陈年旧症还是有些心得的。老夫。。。”

这张万山也是一个话痨,打开了话匣子,旁边又没有唐牛儿威胁,杨凡玉虽然不愿听惦记着芷若,但又抹不开走人,只能硬着头皮听着。可是唐牛儿虽然在杨凡玉面前不敢对张万山来什么硬的,也是心里很不耐烦,从鼻孔里重重哼了一下,把张万山吓的马上闭了嘴,不敢在自吹自擂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