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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陈国小事(六)

第一百三十章 陈国小事(六)

就在乐典和龙城飞将交谈的时候,谁都没想到北方数十里外正发生着一场注定载入史册的战役。让人啼笑皆非的是,竟然没人知道是哪一路英雄和乐家的小公子联手缔造了这场震惊两座大陆的战役。哪怕是后世的传说里,都找不到关于这位将领的只言片语。

双方参战的人数足有五千多人,小公子一方800多人。他们掉队的200多士兵还在渡河。而对方却有4000多轻骑 ,他们在渡口附近集结,专等在乐家轻骑回援的必经之路上。

战争开始的局势就非常诡异,就连后世最大胆的键盘军事家们都不敢想像。 800人加200人把4000人围在了中间。 更奇怪的是,乐家小公子明知寡不敌众。不知出于何种考虑,他竟然是主动进攻的一方。不知道该用勇敢还是愚蠢来定义他的决定。

但正是因为他的坚持,才让他在历史书上留下了名字。

虽然史书上的评价更多的把他跟骄兵必败和祸莫大于轻敌这样的词汇联系在一起。但雁过留声,人过留名,最起码在历史书上留下了他的名字,甚至是这个风起云涌时代里被史书记载的唯一乐家人。

当然这场战斗并不是因为戏剧般的场面和愚蠢的决定才被人铭记。这场战争真正拉开了一个大时代的序幕,交战的双方历史性的使用了神器。并且把神器这一战略性武器正式写入了兵书,带到了世人的面前。从此此以后,各大势力均全力投入到对遗迹的探索。同时宣告了持续数年并影响深远的“众神之战”开始。

苏文对于后世的结论颇有微词,他坚持认为自己才是第一次神器大战的直接受害者。而第二次神器大战发生在西曲山国的八十里铺。可惜的是,当时的西曲山国过于偏远,并没有太多的消息传出。虽然战争的规模不小,战斗进行的更多样化。同时应用了弓骑兵放风筝战术、甲骑具装的突击战术、弓骑兵对决、步兵圆阵对抗骑兵、更有神器在战场上的首次应用、甚至还创造了以少胜多,攻城战和巷战的经典战例。

然而并没有用,大家更认可乐家小公子。毕竟这是个看脸和看重血统家世的时代。

战役的进程也是极端的乏味可陈,见前锋营和敌人对峙起来,小公子指挥着大队人马放弃了小丘,直接开到了对方的阵列前。

双方在草原上摆开了阵势,隔着一里路遥遥对峙。

小公子披挂一身精心打磨修饰过的亮银甲。带着两个骑手一马当先,冲到了战阵前的空地上。一面旗帜上绣着象征着乐家的蔷薇家徽,另一面旗帜上绣着龙城甲骑的战旗— 一条飞扬跋扈的银龙。

“来者何人?”小公子生的唇红齿白,白面黑瞳,帅气且神采飞扬。

对方的弓骑居多,有为数不少的女兵,帅气和青春霎时间发生了化学反应,产生了无数的迷妹。“都别跟我抢,我要跟他生猴子!吼吼吼!”一位膀大腰圆的女战士失声大笑,仿佛遇到了命中注定的白马王子。

“生屁的猴子,就你那德行,最多生头猪!还是被本夫人收入内室的好,哈哈哈...”又一位半老徐娘两眼放光。

等了半天都没人出阵应声,小公子颇为气恼。暗叹人心不古,连先礼后兵的礼貌都不懂。正要拨马回阵,一个声音从敌阵里传出。虽然人声鼎沸,但这个声音仍是清楚的送入了他的耳朵。“且慢”

一位带着面甲的银袍将军纵马越众而出,单枪匹马冲到小公子身前二十步才停了下来,礼貌的抱拳问道:“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既生瑜,何生亮?小公子看着这位丰仪更甚于自己的将军,忍不住发出哀叹!陈国地界何时听说过这么一位从容帅气的青年将军?

“陈国膘骑将军、乐堡郡尉--乐通海!”骠骑将军虽然是出征时才封的虚衔,却能显示他显赫的身世。

“敢问阁下是那路的英雄?”小公子忍不住再次请教对方将领的姓名。

银袍将军把长枪挂在得胜钩上,双手一摊,示意自己并无恶意。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轻轻纵马走近,笑道“原来是自小勇冠三军的乐家小公子,久仰!久仰!小可素来仰慕乐将军的大名。今日一会,果然名不虚传。”

直到10步距离他才勒住了马缰,仰天大笑,却用仅容在场两人听到的声音道:“小可乃齐国征西大将军、前任虎贲中郎将--齐伟雄。今日奉命阻挡将军回援,多谢将军的愚蠢,将军的人头,小可却之不恭。”

天底下,能在千万人军阵前从容如斯的将军不多,敢自身以一敌三的更为少见。这等英雄人物,最不屑于冒天下之大不讳,在阵前无耻偷袭。小公子好巧不巧,偏偏被他遇到了一个。

“你...”一句话没说完,小公子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瞪大眼睛不相信似的

伸手去摸自己的咽喉。 一枝羽箭穿喉而过,力量之大,箭羽都刺进了喉咙里。

“傻逼!”对方的将军瞬间恢复了冷冷的语气,顺口骂了一句,手里却没停歇。十二钧重弓左右开弓疾射,崩崩两声弦响,把两名正欲纵马抢人的骑手射落马下。

“救小公子!杀!”炸雷般的声音在乐家轻骑里了喊出来,振聋发聩。大队人马立刻动了起来,直直抢上前去。纵然有明眼的军官也不敢乱发号令,不救主将的罪名谁也担当不起。

齐伟雄把重弓插回弓匣,再摘下挂在得胜钩上的长枪。从容不迫的纵马向前,随手用长枪在小公子的脖子划了一圈,再把他的人头挑在枪锋上。转身回了本阵。全然不顾身后的嚎叫着冲过来寻仇的大队人马。

见他取了对方人头,本阵的士兵非但不欢呼,甚至面面相觑起来。偷袭是件为人不耻的事情,自家的将军居然在军阵之前干的心安理得。

齐伟雄跑动中打了几个手势,他带来的人分散在各个部曲里,接到命令立刻动了起来,后排两个千人队在前排军士的掩护下向左右奔驰而去。前排的枪骑兵就地下马,先把大盾竖起,盾脚支在草地上,用力插实。再把矛枪插进土里,矛锋斜向前方闪着凛冽的光芒。

千余名弓骑,踩着马蹬人立在马上,引弓待射... 齐伟雄的安排非常科学,让占据总数一半的枪骑兵临时改做步兵,既增强了防御力,也给后排的弓骑提供了射界。

乐家的轻骑冲击势头凶猛,冲到战阵中间却突然停了下来。有几人翻身下马,大声哭嚎着抢过小公子的尸体。也有人怒发冲冠,大声嚎叫着:“誓给小公子报仇!”其他人也随着附和,一时间人声鼎沸,如同沸油锅里被泼了一盆冷水,怒气冲天而起。

大家都做悲愤状,即便有理智的人,此时也无人敢出声干预。

乐家的轻骑有最优良昂贵的速度型战马,有最利的神兵。胸甲和弓弩也是最优良的装备。他们有足够的资格骄傲,因为骄傲轻敌而犯错的本事当然也不逊于他们的主帅。战机稍纵即逝,他们却给了对方充裕而弥足珍贵的临阵准备时间。

看到乐家轻骑在冲击半途停下,齐伟雄嘴角闪过轻蔑的笑容,挥一挥手,队伍的两端,各有一名颇有些仙风道骨意味的中年人越众而出。

齐伟雄示意大家不要乱,让前排的的士兵把枪阵扎的更为扎实。又让带来的军官做示范,把枪阵间留出一匹马进出的空挡,再把战马赶进空挡里。

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士兵仍旧照着要求施行。毕竟把战马顶在身前,就如同多了一道屏障。士兵们何乐而不为。况且此行的战马不是从家里带来服役战马,而是没有任何标识的特殊新马,他们并不在意损失与否。

有人把小公子的无头尸体收敛起来。悲愤的神情挂在每一个人脸上,不少人甚至哭了出来,哽咽着哀叹小公子的英年早逝。敌众我寡,主帅阵亡,无论何种条件都不支持把战斗继续下去。如果是普通的军队,恐怕早就溃散了。可眼下的轻骑却是乐家的精锐之师,对乐家无比的忠心,荣誉和尊严是他们必须要捍卫的东西。他们宁愿燃烧自己的青春或生命,他们接受过更多的教育,有着无比强大的精神力量,他们相信所有的敌人将在他们的怒火中化为灰烬,而家族的荣耀之花会在他们奉献的热血里盛开...他们原本陶醉在鲜红灿烂的梦幻中,却被无情的现实击的粉碎。无耻的敌人居然偷袭了他们宣誓效忠的将领。

将领和幕僚们也没了主意,进?明显是个愚蠢的主意,也不知道之前小公子哪里来的底气。退?不要说家族,身边的战士都能用唾沫淹死你。将领和幕僚清楚眼下的形势,却低下了头,都盼着有人站出来提出个面对现实的好建议。

“杀!”军中从来不缺少有血性的男儿,年轻人的热血更容易沸腾。更何况不参与报仇仿佛不足以表达自己的忠心。既然有人带头,其他人自然纷纷跟上。将领失去了约束部下的最后的机会,无可奈何,也只能被民意携裹着冲向敌阵。形势所迫,容不下任何逆现实的思想。 

骄阳当空,乐家的大好儿郎无惧生死,怒火滔天的整队冲杀过去,执意面对数倍于几的敌人。悲壮而激扬... 

双方的距离过于接近,马速尚未提到最高,距离已经拉近到百步。

50步,齐伟雄精准的掌握了身后弓骑兵的杀伤距离。举起的手臂用力切下,好像伐树一般。 千余弓骑骑在马上,把羽箭精准的从前排士兵的头顶低角度抛射出去。枪兵们的长枪插在地上,他们也抽出弓箭攒射。一时间箭雨如蝗,就如同配合着齐伟雄斜切的动作节奏,冲击的乐家骑兵人仰马翻,瞬间倒下一排,好似被真的被他凌空一掌的掌风所伤...

乐家的骑兵摆的是不规范的弓矢阵,集中兵力冲击齐伟雄的中军,企图一举打掉对方胆大妄为敢于突前的主帅。却没人注意到敌人队列的

两段各有两个光球早已亮起。

刚接受了一轮箭雨洗礼,充当箭头的轻骑还没来的喊幸运,距离对方阵前已仅有10步...骑士举起了战锤,准备以身冲击枪阵,为后排的队友创造突入敌阵的机会。突然两条诡异的红色光线从身前交叉而出,战马来不及收步,一头就撞了上去。如雷般的马蹄声掩盖了“斯斯”的切割声,惯性把切断的残肢碎片混杂着瓢泼般的鲜血铺天盖地的抛向对方的阵线,于此同时,烧头发样的焦糊恶臭味迅速弥漫了整个战场。

齐伟雄的士兵早就吓得闭上了眼睛,如果不是军官们站的笔挺且面不改色,他们才不敢正面面对骑兵的冲锋。此时正闭着眼睛祈祷,突然被淋了一头一脸的鲜血,吓得他们跳了起来,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铺天盖地的残肢断骸和飙飞的内脏。不少人当即呕吐起来。

幸好神器的能量不是无限的,随着大队的冲击,战阵增加了厚度,两道光线切割的能力有限,光线尖端由无坚不摧变成了烧蚀,趁着死亡射线被血肉阻断。骑队终于冲进了敌阵,两道死亡射线像剥皮机一样在骑阵的两侧剥下厚厚一层人马。

“飕飕”声再次响起,第二轮羽箭近距离打了次覆盖射击,跟多的骑手被无差别且避无可避的箭矢射落下马。惨叫声被掩盖在马蹄声里,而马蹄声在一阵巨响过后戛然而止。马队撞上了枪阵和枪阵中间夹杂的战马身上。可惜冲锋的路上损失了太多的兵力,剩下的几百人就如投入大海的石头,没溅起太大了浪花就被淹没在海浪里。轻骑们没能冲开对方的防御,大批的战马被长矛刺在空中,而同样大批的战马也把前进的路阻挡的严丝合缝。

没能冲进敌阵的轻骑只能徒劳的在外围打着转,而敌人的两千人则用弓箭和长矛尽情的屠戮失去速度的骑兵。

齐伟雄早就退回了后阵,如此低劣的战斗场面丝毫提不起他的兴致,甚至带不来任何成就感。他取掉银色头盔,递给身边的随从。 后阵有几名黑衣人,这些人把头脸都裹在斗篷里,透着阴鹜和令人不舒服的气息。他从马鞍上抓着小公子的头发把他的头颅拎起来,冷冷的和死不瞑目的小公子对视一眼,笑骂一声,“好蠢!” 把血淋淋的人头远远的扔向黑衣人。

“接好,你们要的人头!”说完不再搭理这些人,带着他带来的部下,打马就走。

一名黑衣人连忙伸手接过飞来的东西,定睛一看,吓了一跳,没想到接住的是个人头。那人被血淋淋的人头弄的哭笑不得,不知如何处理才好。

“轰!“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纵然冷静如齐伟雄,若不是及时搂住了马脖子,也差点被巨响震得掉下马来。 紧接着,呼啦啦的冲击波席卷而来,齐伟雄赶紧举起手臂掩住眼睛头面。 不少战马受了惊,嘶鸣着跑离了战场,有些带着惊慌失措的骑手、有些只带着鞍辔...

齐伟雄眯着眼睛回头扫了一眼,在自己胸口锤了一拳,暗自庆幸。爆炸发生在他指挥战斗的位置。

“轰!”又一声地动山摇的爆炸声传来。齐伟雄这次眯着眼看的清楚,先是一道刺眼的白光闪过,无数的人体马匹被抛飞到半空,紧接着一个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火球中间缭绕着锁链状的闪电,把天地抽打的一片焦黑。 一道放射状的冲击波扑面袭来开,冲击波夹杂的杂物把他的铠甲打的乒乓作响。“嗤”一声从耳边传来,齐伟雄下意识的摸下耳朵,从耳朵上摸下一个带些的盔甲碎片。 他不再关心战场上的情形,只是看着手里的碎片若有所思...

“启禀将军,他们还剩两名仙师!”身边的将领焦急的向他报告。

齐伟雄面若冰霜,没有理睬那名将领,都说了不知道多少遍,遇事不要惊慌。他轻轻的把盔甲碎片上的血迹擦去,拿出一方白帕,仔细的包好,珍而重之的放进贴身的胸甲里。冷冷道:“放心,他们逃不了!”齐伟雄心里清楚,即便强如大仙师,使用神器也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两天时间对方仙师连普通人都不如,他在战前派出去的两千人早就把战场围的水泄不通...

“我们的事情已经做完了,剩下的都是小事我们管不了,让陈国的人自己折腾吧!”齐伟雄说完,纵马奔向远方...

正如齐伟雄所料,两名仙师和小公子的幕僚们并未参与冲锋。两位仙师记得自己的荣耀和乐家的慷慨,在最后关头终于找到了出手的机会,拼尽全力帮小公子挽回了荣耀,没有辜负乐家的信任。 而平时侃侃而谈口若悬河的幕僚们看到大势已去,干净利落的跳下战马,撅着屁股跪在地上,把脑袋深深的埋在青草和泥土里.....投降了。

就如齐伟雄的感觉,如果不是乐家大仙师足够冷静,对出手时机的把控妙到巅毫,以及对神器的控制出神入化。这场战役注定只是一次乏味而无聊的一边倒屠杀。然而两位大仙师的出现,让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纵然没有任何人提起人魔齐伟雄的大名,但他自己知道,他精妙绝伦的指挥注定会载入战争史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