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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迁都欲南征

大金天德二年〈1150〉正月,严冬时节,大地为冰雪覆盖,北风扯着喉咙“嗷嗷”嘶叫。大兴国把炭火烧得又红又旺,五云楼内暖意融融。海陵难得有的好心情,对破例召见的心腹重臣秘书监萧裕说:“萧大人,你我亲如手足,在朕谋夺皇位过程中,你立下了汗马功劳。故而有何谏言尽管直说,朕都会耐心听取,决无怪罪。”

“臣想问一下,万岁身居皇位,是否已满足现状,还有何欲望?”“人生在世,无非名利二字。朕一国之主,名已到顶,若说起利来,普天下财富尽归朕支配,应该是再无所求。”海陵停顿一下,“你乃朕之密友,朕平生还有三愿。”

“喚,愿闻其详。”

“第一,朕既为帝王,凡事就得自己说了算,最为反感的就是大臣们絮絮叨叨,文臣死谏。”

“如此说,臣也不能忠言逆耳了。”

“萧大人你自然不与别人相同,你说什么都可以,如果朕把你的嘴也封死,那就听不到真话了。”

“万岁,这第二呢?”

“兴师南进,扫平赵宋,一统天下。”

“雄心壮志,值得称道。”萧裕再问,“这第三呢?”

“愿普天下的天姿国色绝代佳人,皆为朕所用。”海陵说时,颇有一番慷慨激昂之气势。

“臣欲所谏言者,正有此一项。”萧裕又问,“皇上现下后宫佳丽充斥,可有千人之数?”

“其实并无许多。”海陵掰着手指数道,“朕有皇后一人,贵妃十二人,昭仪三人,充媛六人,婕妤三人,美人三人,才人三人,也就是这么多。”

“万岁所说皆是有名位的,你的后宫宫女不下数千。”萧裕认真地劝道,“南国隋炀帝亡国就是亡在后宫美女过多之上。万岁精力充沛,当用在一统中华上面,现下终朝每日,宴饮寻欢。特别是夺人qi女,难免结恨,便是种下祸根,说不定为此失去江山和性命。”

“萧大人说得是,朕此后定当自律。”海陵诚恳地,“萧大人定然还有高见,望再为赐教。”

“万岁谈及统一天下宏愿,臣以为正是有道明君所为。赵宋在南,

我大金国都偏居北隅,多有不便。欲图全国,国都必得南迁。”

“正合朕意。”海陵早有此意,“我大金建国以来,疆域不断南扩,阿什城显然已难以驾驭大片国土。而且汉人先进,我女真人不当抱残守缺,离开阿什城,南迁燕京,或可狠心抛弃旧习,学得新法。便日后统一全国,燕京也可居中管辖,方便治理。”

“臣以为燕京是为首选。”

“明日早朝,朕即令百官共议。”

第二天早朝时,海陵当众提出了迁都动议。中书令宗本率先反对:“万岁,迁都万万不可。”

“怎见得不可?”

“万岁,阿什城本龙兴之地,太祖在此起兵,灭辽败宋始得天下。南迁则风水尽失,只恐江山不保。”

萧裕带头予以反驳:“燕京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北有居庸、古北、松亭、榆林诸关拱卫,易守难攻,可免北顾之忧。”

兵部尚书何卜年言道:“燕京向南则如坐堂隍,俯视廷宇,随时可叩开中原赵宋王朝大门。迁都燕京,则赵宋可图。”

太保宗正支持其兄的观点:“万岁,迁都非同小可,百官衙署皆需重建,费时费财,且百姓数以几十万计,住处家具牛羊猫狗鸡鸭,诸多繁杂事体,皆要一一打点,十年八年难成,还是莫要无事平添烦恼。”内侍梁汉臣也有见解:“现今的上京地处奇寒,生活诸多不便,京城所需粮草,皆需南方漕运,路途遥远,常有耽搁,费时费力。再说京城偏北,不便治理全国,南方豪强王室,也极易集结势力,对抗中央,故迁都实为上策。”

代王宗雅、毕王宗哲、平阳尹宗秉等人,先后声言反对。总之,这一干官员,皆太宗子孙。他们不思进取,只想坐受荣华,反对南征赵宋。

海陵不愿再听下去,当即做出决定:“朕为大金天子,握有生杀予夺大权。迁都之事朕意已决。命尚书右丞张浩为修筑新都营建史,全力营造燕京。”

“遵旨。”张浩领旨之后,很快交上了燕京的规划。整个都城,完全按照汴京城的形制修建。周长三十七里,城内住有居民二十五万五千五百户。城内南部是为皇城,内里又有宫城,全长九里零三十步。宫城

内有九重宫殿,共计三十六座宫殿。共役使工匠一百二十万人,基本上都从汴京召集。

新都自天德三年〈1151〉开工,至贞元元年〔115〉完丁,历时整整三年。期间曾经瘟疫流行,成百上千的工匠病死。海陵下令周围五百里的医生倶去看病,使得燕京如期建成。从皇城正门宣阳门入内,但见新修的宫殿错落有致,金碧辉煌。北城里的店铺鳞次栉比,大街小巷秩序井然。

是年四月十七,海陵力排众议,率文武百官浩浩荡荡迁都。他完全采用汉家礼仪,乘玉格,服旒冕,执黄麾仗。队伍列十一节,帝后位于第六节。共一万八千人,马骑三千九百余乘,车轿一千多辆。海陵诏告天下,以燕京为中都,改汴京为南京,中京大定府为北京,辽阳府为东京,大同府为西京,仍旧保留五京制。更改年号,天德五年改为贞元元年。

海陵到中都宣阳宫未及喘息,便召萧裕来见萧大人,宗本、宗固、宗雅等人可曾随迁?”

“他们一伙全部随迁来到,谅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反对。”萧裕话锋一转,“不过,他们都是孤身一人前来。而所有家小人等,全都留在了阿什城。”

“朕料定他们不会俯首听命。”

“这就叫羊肉贴不到狗肉身上。”萧裕提醒,“万岁,他们永远也不会与您同心同德的。”

“你的意思是,不留后患?”

“这些人地位尊崇,官高爵显,轻易动不得。”萧裕提醒,“得有确凿的证据,免得被反咬一口。”

“萧大人既如此说,也一定有办法,让他们本人和其他人,都在证据面前哑口无言。”

“万岁,臣有一堂弟萧玉,官居尚书省令史,他与宗本、宗固等人交好,臣设法让他出首,令代王等人难以脱罪。”

“好,”海陵许诺,“事成之后,朕加封他为太保兼三省事。”

“臣遵旨行事。”萧裕领命找到了萧玉,说明来意。

萧玉一口回绝:“这本官万万做不到,宗本、宗固与我交厚,怎能给好友栽赃,害其性命?”

“贤弟,为兄这是给你找条活路。”萧裕半是胁迫地说,“皇上已决意除掉太宗子女一族,你同他们过从甚密,本就在铲除一列。而今给你举报的机会,方可保全家不死,万万不可见拒。”

“这,这合朝官员知晓,谁不骂我无耻小人,卖友求荣,我还有何颜活于人世?”萧玉还是摇头。

“贤弟,如此说你一家十六口便受你所累而亡。”萧裕叹息着,“别人还好说,可怜我那年过八旬的伯母,也要遭此不幸,怎不令人肝胆欲裂?”

“啊!”萧玉有些语塞。

“萧大人,识时务者为俊杰,为了老母亲和全家人的性命,还是无奈做一回负义之人吧。”

“看来,只能如此了。”

“萧大人,下官等你的消息。”

“不用等了,有现成的机会。”萧玉告知,“每月十五,宗本同宗亲友都到代王府集会,他们以打马球之名,议朝政朝纲大事。基本上都是发泄对当今万岁的不满,几个要好的大臣也参与其中,本人也是其一。时间大约是午时前后,因为每次都要共进午餐。皇上的人掌握好时间,保证能一网打尽。”

“好,如此大人便是立下盖世奇功。定能得到封赏,高官任你挑,金银随你取,荣华富贵可期也。”萧裕取出一份拟就的举报文书,“还请你按个指印。”

“这,”萧玉犹豫一下,“大人,下官别无他求。只盼当时把我也绳捆索绑,不要让他们知晓我萧玉是告密者。”

“下官明白,保证做得滴水不漏。”萧裕又说,“只是若太后问起,就不得再隐瞒了,也就只能实话实说。”

“咳,最终是瞒不住的。”萧玉大为感叹,“我机关算尽,到头来也是逃不掉忘恩负义这个骂名的。”

正月十五,元宵佳节,宗雅的代王府一派节日景象。红灯高挂,彩绸横悬,宗亲故友,先后光临。宗本、宗固、宗懿、宗卞,还有益都尹宗哲、平阳尹宗秉,以及萧玉等人陆续到达。校场上,热闹的马球赛正式开始。说起来这打马球,相对于练兵无大的区别。人们乘马在球场上驰骋,东奔西突,纵横追逐,如同是对阵厮杀,直杀得尘烟四起,战马嘶鸣。

萧玉有些心不在焉,他不时地东张西望向外察看。宗本感到奇怪:“萧大人好像有心事?”

“啊,”萧玉不觉怔了一下,“没有,只是今晨起床后便觉头迷,也许是昨夜着凉了。”

宗本注意观察片刻:“如果萧大人身体不爽,就退出这马球比赛,等下我们还会商议要事。”

“本官听命。”萧玉勒马退出了赛场中心。

四周突然间尘烟滚滚,马鸣人喊,上千官军人马将校场团团包围起来。阿里出虎为首,高声喊道:“圣旨下!”

校场立刻安静下来,大家面面相觑,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时间竟然冷场无声了。

“宗雅、宗本、宗固等听旨。”仆散师恭大声叫道。

场上的人纷纷下马,跪倒在地:“臣等听旨,吾皇万岁万万岁!”“代王宗雅伙同太保宗正、中书令宗本、右丞相宗同等人,身居高位,享尽奢华仍不满足,图谋不轨,今在校场聚众为乱。着即令殿前左右都点检,将其擒拿归案,胆敢抗拒,格杀勿论。钦此。”阿里出虎当众宣读完毕,哼着鼻子吩咐,“给我全数拿下!”

“你拿不得!”宗本率先反对。

“你要抗旨?”仆散师恭拔刀在手。

“说我们谋逆,有何凭证?”宗固反问。

“若无凭证,万岁也不会降旨。”阿里出虎口气更是强硬,“铁证如山,真要亮出来,你们全家都休想活命。”

宗哲也不服气:“不要用大话吓人,皇上也不能血口喷人。若是信口开河任意诬陷,万岁得下罪己诏。”

“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心不死,让他们见识一下,使他们口服心服。”阿里出虎对仆散师恭说道。

“睁大你们的狗眼,白纸黑字赖也赖不掉。”仆散师恭把一纸证书抖落在众人面前。

宗本等人凑到近前,一看上面写得清清楚楚,说是宗雅、宗本等人串通一气,要谋夺大金的江山,计划刺杀或者毒杀海陵皇帝。再看落款竟是萧玉,还按着通红的指印。

萧玉直气得全身发抖:“你们,居然背信弃义,言而无信,说好的不能暴露我的身份。”

阿里出虎双手一摊:“这也是被他们逼的,无奈只能亮出凭证。”宗雅等人已将萧玉团团围在中间,齐声声讨:“想不到你竟是卖友求荣的无耻小人!”

“我,我。”萧玉此时已是无话可说,“我的难言之隐向谁倾诉?而今我只能一死以谢众位。”他拔出腰间佩剑,向脖子上一横,登时切断喉咙,马上气绝,摔倒于尘埃中。

宗本明白海陵不会饶过他们,便大吼一声:“兄弟们,拼了吧,何苦引颈等死坐以待毙?”

宗固也疾呼:“冲啊,跑一个算一个,杀一个赚一个,反正是一死,死也要死个值!”

护卫禁军同宗本家族拼杀起来,前后不过一刻钟,宗本等人被护卫尽数屠杀,而护卫们死伤不过数人。

阿里出虎向海陵交差,萧裕叹息着说萧大人自杀身死,下官问心有愧,应对其家小给予抚恤。”

“这个好说,给他五千两白银也就是了。”海陵想的是他的大事,“有道是斩草除根,太宗子孙还在阿什城,除恶务尽,不能留下后患。”“这个,”萧裕想要保全太宗一系家小性命,“皇上,宗本等人俱已授首,余下妇孺难兴大浪,还是抬抬手放他们一条生路吧。”

“不可,萧大人岂不知赵氏孤儿长大报仇之故事。而今是幼儿,二十年后便成人,切不可留下祸种。阿里出虎,带一千人马,将太宗一脉无论老幼,必须斩尽杀绝。”

萧裕觉得做得过分了,又劝告道万岁,且叫宗本等家小举家南迁。谅他们在万岁眼皮子底下,也不敢再有非分之举,这样皇上也可博得一个慈悲之名。”

海陵见萧裕再三讲情,他也不好再过分坚持己见,便改口道阿里出虎,就按萧大人所说,前往阿什城,知会他们的家小,立时举家南迁。”

阿里出虎奉命来到宗本的府宅,对宗本夫人说广皇上有旨,国家业已迁都,你们也要南迁中都。”

“我们偌大的府宅也搬不走,再说南迁诸多不便,亲朋故交皆在此地,我们就在阿什城,穷富也不走。”

阿里出虎又来见宗雅家小,代王妃答道:“太宗的陵墓在此,四时八节我们要去祭奠,故而不能南迁随行。”

太宗一脉家小的回答,基本上如出一辙。海陵听后半晌无言,眼盯着萧裕:“萧大人,你说把他们放在眼皮子底下,这可好,他们却要躲开我们的监视。怎么办?只能斩草除根了。”

“万岁,还是莫要灭族,史书有载,对皇上不利。”萧裕不想让海陵过多留下骂名,“再者说,太宗子孙说要留下按时祭奠先祖,这孝道之举无可厚非,人家的理由可是占到了理上。”

“如果都以这个理由不来燕京,朕的南迁大计,岂不就要落空?”海陵感到事情有些棘手。

“这个理由还真不好反对,”萧裕也束手无策,“南迁于国有利,蜗居北隅焉能一统天下?”

“朕南迁之举已行,万不能半途而废。”海陵把手一挥表达了决心,“何人不想随迁,他就是死路一条。”

“皇上,为先祖守灵总不能判罪吧?”

“哼!”海陵抛出一个令萧裕万万想不到的决定,“国都可以南迁,皇陵也可以南迁。”

“万岁,迁陵可是古今未有。”萧玉感到不可思议,“祖陵轻动,便动了国之根基,还是不动为宜。”

“张浩,朕命你就在中都近郊房山赶修皇陵。完工后即将太祖、太宗陵墓迁来,包括朕在内,太祖的子孙皆可方便进行祭奠。”

“臣,遵旨。”张浩明白,他是无力反对的。

“阿里出虎就再辛苦一趟,告知太宗一脉子孙,不久之后陵寝必将南迁,如仍抗拒,即行处死。”

“遵旨。”阿里出虎再领护卫兵丁上千,重新返回阿什城。可是太宗子孙坚持不肯南迁。阿里出虎三番两次地往返,他实在是跑够了,也就狠下心来,将太宗子孙七十余人尽数砍杀,自此太宗一脉死亡殆尽。

冬去春来,大地一片盎然的生机。百花在艳阳中开放,蜜蜂儿嗡嗡叫着忙于采蜜。皇宫大内好一番忙碌景象,适逢皇太后的寿诞,海陵为太后祝寿忙得不亦乐乎。

徙单氏为辽王宗干的正室,而海陵的生母渤海人大氏,只是宗干的侧室。海陵正位之后,对嫡母、庶母一样对待,皆尊为太后。而皇太后徙单氏,也对海陵从来没有另眼相看。在迁都一事上,徙单氏持反对意见,她委婉地劝说,海陵非但不听,还就此心生嫌隙。他心中想的是,还是亲妈对自己坚定不移地支持。徙单氏不是亲母,便不与自己一条心。由于徙单氏居住在东面的永春gong,宫中人等都称其为东太后,而大氏居于西面的永宁宫,故人们都称其为西太后。自迁都后东太后已明显感受到海陵的冷淡,而如今皇上他突然这样热心地操办自己的寿诞,东太后一阵阵地感到心中发悸。

海陵满脸堆笑走进房中:“母后,儿臣已做好准备,百戏杂耍都已安排停当,就等着看您欢乐开怀。”

“有皇儿精心张罗,本宫这寿诞自会是胜过往年。”东太后脸上笑开花,“怎还没见西太后呢?”

“母后言道,今儿个是您大喜之日,自要让宫女太监给她仔细打扮,认真得几近挑剔,说话间也该过来了。”海陵挨近些坐在东太后身边,“母后,儿臣还有一事要在台前请教。”

“皇儿有话只管说。”东太后心想,果然是礼下于人必有所求,难怪皇上突然间变得如此孝顺。

“母后,儿臣要做个有为的君主,志在一统天下、剿灭赵宋,也好万世流芳、彪炳青史。”

“这,”东太后一向反对再起战衅,她敛起笑意,“皇儿,金宋业已修好,轻动刀兵,难免臣民死伤,国力消耗。赵宋也未挑衅,两国和平通商,何苦燃起战火?还是过太平日子吧。”

“母后,统一天下是儿平生所愿,中华一统方能让百姓丰衣足食,人民安居乐业,国家富强。”海陵脸色已是紧绷起来,“南征儿臣谋划许久,个别朝臣尚无必胜信念,倘母后能鼎力相助,则朝野上下斗志陡增,灭宋指日可待。”

“皇儿,赵宋一朝实力不可小看。为娘只担心你陷人泥潭中难以自拔。到那时进退不得,悔之晚矣。”

海陵没想到自己费尽心机,还是不能得到东太后的支持,心下万分不悦:“好,儿臣就不再多说了,母后早晚是会明白的,儿臣告退。”言毕,拂袖欲出。

一串响铃般的笑声传来,伴随着朗朗的笑声,一位黄衣少女像彩云般飘进来:“外祖母,外孙女给您拜寿来了。”

“你是富察,我的好外孙女。”东太后把扑过来的富察搂在怀里,“让姥姥看看,这个儿又长高了,模样又更加俊俏了。”

“姥姥,您就会用嘴哄人。外孙女可不像你,我给你用金粉,写就一个大大的寿字。”富察把手中的寿礼呈上。

“外孙女,可不能没规矩呀。”东太后一指身边的海陵,“这是你的舅舅,但更是大金国的皇上,赶紧去先见个礼。”

富察屈身跪拜皇上舅舅,万岁万万岁!”

海陵的双眼几乎看直了,面前的富察肤色莹洁如玉,体态袅娜轻盈,像桃花乍绽花苞,如满月靓丽照人。十五岁的年纪,活脱脱一个小美人母后,这是何人,朕怎就不识?”

“你大姐的长公主,你的外甥女富察呀。”东太后脸上却是笑开花,“这可是实在亲戚,有道是姑表亲舅表亲,打断骨头连着筋。”

“既如此,朕的亲外甥女,就不要大礼参拜了。”海陵止不住上前抓住富察的双手,不自觉地捏了一下,“不只此次,以后再与朕相见时,均不必参拜。”

富察是个刚烈的女子,抽出手悻悻地甩了一下皇上这是为何,怎还趁机占便宜?”

富察之言使得海陵万分尴尬,他实没想到,富察小女孩竟当众让他难以下台,便索性抹下脸来,脸也不红地宣布:“朕对这个富察颇有好感,今夜便留在宫中伴驾。”

“你说什么?”东太后大为吃惊,“你该不是疯了?富察可是你的亲外甥女,和你的亲生女儿没什么两样。”

“皇上,你是皇上还是牲口?”富察可是个无所畏惧的人,“你枉披了一张人皮,猪狗不如!”

“母后,朕贵为天子,富有四海。普天下的女人皆为朕而生,美貌超群者即当陪王伴驾。此乃天经地义,理所应当。”海陵传旨,“阿里出虎,将富察留在宫中,入夜送往五云楼。”

“遵旨。”阿里出虎回答起来便没有底气,因为他本身对海陵有违人伦的做法心生反感。

“你敢!”东太后对海陵不能硬顶,但她却敢对下人发威,“阿里出虎若敢对老身的外孙女相强,本宫就要了你的狗命。”

富察也表露了她的决心与意志:“昏君,奉劝你不要打我的坏主意,休想在我身上再得到一丝便宜。”

东太后明白海陵是个为所欲为的暴君,尽量拉回话来相劝:“皇上,做事还是别太过分,看在为娘薄面上,放过富察才是。”

“为人母者,谁不为子女着想?谁像你处处同朕掣肘?”海陵抛下一句狠话,“你要放明白些,朕想得到的你不让得到,也许你今后就什么也得不到!”

“怎么,难道皇上还敢要了为娘的性命?”

“哼!走着瞧。”海陵怒冲冲转身就走。

西太后大氏刚好来到,她是海陵的生母,也不知现场发生了何种情况,急忙喊了一声:“皇儿,你不能走啊,该为太后祝寿了。”

海陵气呼呼地边走边传口谕给阿里出虎:“宣文武百官立即到金殿参加朝会,朕有大事要议决。”

“万岁,”阿里出虎稍嫌胆怯地说,“大臣们全在永寿宫,准备着为东太后祝寿呢。”

“你聋啊还是傻呀?”海陵依旧是怒气不息,“朕的旨意是,要文武百官立即参加朝会。”他只顾向前走,也不再多言。

阿里出虎要说的只能是一句话了遵旨。”

很快,百官在朝堂上聚齐。海陵威严的目光把全场扫视一遍:“也许有人会问,皇上为何不在永寿宫为太后祝寿,而且还把百官都叫来朝会。这就看出朕以国事为重,太后祝寿毕竟只是私事,相对于国事,孰轻孰重,不言自明。众卿,朕所论如何?”

“万岁圣明。”百官只能齐唱赞歌。

“众卿,今日朝会只有一个议题要做出决定,即朕要发大兵南征,一举统一天下于大金国。”海陵有意引导,“想来朕此意一出,众卿一定是欢欣鼓舞,期待着消灭赵宋一统中华。”

但是,令海陵大为失望的是,全场竟无一人幵言赞同,大家却把目光全都投向了一个人,即太师兼尚书令思忠。时年思忠已年近旬,太祖时他即是大金劝农使,时至今日一直在朝为官,可说已是四朝元老。海陵即皇帝位时,为了笼络人心,以示对老臣的重用,曾亲率文武大臣,到思忠府敦请已声称辞官的思忠出仕。此刻百官要先听他

的意见,自然也是合乎情理的。

海陵见状,也就直问思忠:“太师德高望重,众人皆瞩目于你,即请率先发表高见。”

“老臣之言,只恐令万岁失望。”思忠直言不讳,“臣有三个理由,反对陛下目前南征。”

“且请道其详。”

“这一,赵宋实力不可小视,凭我大金眼下的实力,想要灭宋只能是梦想。这二,我大金国民不聊生,生活闲苦,民意不支持南征,军心自然也就没有必胜信念,贸然开战,亦无胜算。这三,师出无名,南方炎热,我大金皆北方将士,水土不服,不能久居,潮湿难耐,如何得胜?”思忠为了和缓一下气氛,还给留了个口子,“我大金厉兵秣马,准备十年之后,待宋国内部发生内讧或**,那时乘势进兵,或可一战而胜。”

大臣们听后无不交头接耳,认为太师所说合乎情理。海陵却是气得脸变了颜色:“太师年迈,耳聋眼花,明明我大金天下升平,百姓安居乐业,你却妄称民不聊生,如此诋毁朝政之言论,朕且不追究,只问你一件事,如果朕现在出兵,得多长时间可以灭宋?”

思忠明白这时海陵南征决心已定,便委婉回答:“兵力超过敌方,粮草接济不断,上下一心,指挥得当,至少也得十年。”

“十年也好,二十年也罢,朕剿灭赵宋已是势在必得。当年太祖灭辽,用了几年时间。而今朕兴兵灭宋,一战便可成功。”

“万岁,可莫要头脑发热,宋国实力尚存,只恐十年也难亡其国家,还是谨慎方为上策。”

“朕势将一战而胜,如不能灭宋,朕不复见文武众卿。”海陵气哼哼地看着思忠,“太师,你可敢与朕打赌?”

“皇上,此赌不打也罢。据老臣所知,皇太后也不赞同南征。皇上欲青史留名,也不必急于一时。”

“朕意已决,看朕灭宋之后,太后和太师还有何颜面可面对朕?我大金一统天下,朕料定用不了一年。”海陵看着百官发问,“众卿以为朕的判断如何?”

萧裕不能再不开口了:“万岁圣明,我主英勇善战,大金国兵强马壮,胜利可期也。”

百官们稀稀拉拉地随声附和,声音亦不高,如同没吃饱饭一般:“皇上圣明,我主必胜。”

萧裕提出一个新的问题:“万岁,中都距赵宋甚远,不利于指挥调度兵马,皇上的指挥中枢,以南进放在汴京为宜。”

“萧大人所言有理,朕就在汴京坐镇指挥。”

“万岁,汴京宫室业已残破,当加修缮后方可供万岁所用。似此,尚需几年时间,万岁可对南征从容准备。”萧裕的意思是,若直言反对,会令海陵不满,不如以此来拖延海陵南征的时间。

“这有何难?”海陵吩咐中都营建使张浩,“朕命你为汴京营建使,半年内修好汴京,供朕使用。”

“皇上,这微臣只恐难以胜任。”

“为何?”海陵反问,“中都能建,汴京为何却不能建?”

“万岁,中都用了三年时间,况且眼下民生凋敝,财力空虚,无人无钱又无时间,半年光景如何建得成?”

“怎么,不就是钱和人吗?朕许你随意支取户部的银两,还许你再征一百二十万民夫,昼夜兼程,不得有误。半年之内,必须完工。如果误了朕南征,你的脑袋就要搬家。”

“皇上,可否换个人任营建使一职?”

“先将你斩首再换人。”

张浩磕个头:“臣领旨。”

萧裕担心海陵南征不能获胜,总想尽量拖延南征的实行皇上,臣计算了一下,目前我大金的兵马数量,尚不足以南征作战。且待人马超过赵宋再行征讨,张浩营建汴京也就不必操之过急。”

“兵马不足,征兵就是,战马不够,征调便了,均无难处。”海陵当殿传旨,“在我大金国,凡二十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男丁,无论多丁独丁,全部予以征发。有对抗不从者,杀无赦!”

圣旨下达后,全国大行动。共征得女真、契丹、奚人三部之众二十四万。其中精壮中十二万为正军,体弱者十二万为副军。又从汉人中征得丁壮二十七万人,共为二十七军。这些人马皆需兵器,诏令益都尹等三十一处地方官,将各府库的刀枪集中送往兵马集中之地,分发各军将士。再命李通为总监,督责工匠打造弓箭,所需皮革、牛筋,不惜宰杀耕牛,也要完成军需。海陵还责令工部尚书苏保衡,在通州附近打造战船。因任务急迫,官军竟拆毁民房强取木材。油漆不足,则掘挖坟墓取死尸炼人膏以充油脂。海陵还诏令将天下的马匹集中起来,充做马军而用。七品以上官员,仅许留用马一匹,下余马匹悉数军用以组成马军。全国共征得战马六十万匹,可以说是穷尽举国之力。

为了南征,海陵可说是做了大量准备。可他没想到,东太后竟是他南征的关键障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