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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保贞节乌林答投湖

五云楼内寂静无声,此时此刻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清晰地听到响动。高福娘有些不敢迈步了,皇上为何突然召见她?这不能不令她心怀忐忑。拐过门廊,掀起帘笼,一眼望见海陵端坐于龙椅之上,手中抱着一只花猫,不停地用手抚摩。虽说是头不抬眼不睁,可对于髙福娘的到来他是清清楚楚:“来了。”

髙福娘赶紧跪下奴婢叩见皇上,万岁万万岁!”

“来,接过这只猫。”海陵递过来。

高福娘也不明就里:“遵旨。”她将花猫抱过来。

海陵又递过一块肉拿着。”

髙福娘也不敢发问,乖乖地接过猪肉。

“喂猫。”

高福娘只能照办,把肉块递到花猫的嘴边。花猫嗔到香味,狼吞虎咽地一口下去。不过一霎时,但见花猫打挺儿,嘴角淌血了,不住地喵喵惨叫。再一会儿,腿紧蹬几下断气了。高福娘吓得“妈呀”一声,把花猫扔在了地上。

“看见了,花猫是被药死的。”海陵发出连声的冷笑,“这毒药是七种毒蛇的毒液合制而成,只需一掏耳勺药粉,便足以要人的性命。”“皇上,这不关奴婢的事,不是奴婢要害死它。”高福娘浑身打战,哆哆嗦嗦不住地发抖。

“朕也没说是你所为,”海陵递过一只小药瓶,“不过朕要你用这毒药,让皇太后自杀身亡。”

“皇太后?”

“自然是你侍候的东太后。”

高福娘还是如堕五里雾中:“东太后自杀,她会听奴婢我的?”“你往她的食物里下毐,就说她是自杀而亡。”海陵指点迷津。“这,投毒杀人,奴婢怎敢?再说,皇太后何等身份,奴婢如果害死太后,岂不是灭门之罪?”

“高福娘,你做到让东太后自杀,就是为朕立下大功一件,定会受到重赏。”海陵话锋一转,“如不领旨,则你和你的丈夫并家人,皆要命丧黄泉。你如不从,朕怎能还留下你们这活口?”

“万岁,这种杀人勾当,为何偏偏选中奴婢?”

“因为你是东太后的贴身侍婢,最有投毒的条件。”

“万岁,一定要给东太后下毒吗?”

“这怪她自己,”海陵说时尚且怒气不息,“她不同意南征,太师思忠便也与她一唱一和,百官也就不敢表明态度,朕的南征大业,不能耽误在他们身上,除掉障碍,朕才好放手出战。”

高福娘看看手中的毒药:“如此说,奴婢只有听命了。”

“要死要活,你自己拿主意。”海陵威胁道,“你不听命,其他侍婢还不是随意找来。”

“奴婢遵旨。”高福娘叩头领命。

“今日就要交旨。”海陵限定了时间,“朕一向性急,不可拖过今曰。,’

“奴婢明白。”

晚饭时,厨房做了一盆莲子羹,里面乂加了燕窝和冰糖,吃起来甜滑可口,东太后吃得高兴,见盆中尚有许多,便招呼在身边服侍的婢女来,你们也都尝尝,怪甜的呢。”

“是了。”婢女们欢天喜地地分别薛上一些,也都吃起来。

东太后见高福娘在一旁没有吃羹,便关心地格外关照:“福娘,你也吃呀,很甜的。”

高福娘心说,我的姐妹们啊,你们这是何苦,竟然也跟着服毒丟命,这不是叫我罪上加罪罪孽深重吗?她摆摆手:“太后娘娘,奴婢今日胸中作呕,不想进食,多谢太后惦记。”

太后刚刚说过话,还没来得及放下手中的碗筷,肚子便剧痛起来,手中碗落地打了个粉碎这,这莲子羹怕是,有……”

说话间,所有吃了莲子羹的婢女,也纷纷捂着肚子叫痛,有的甚至倒在地上打起滚来:“肚子疼死了!”

太后已有所察觉:“福娘,所有婢女都吃了莲子羹,唯独你不肯吃,莫不是你在其中做了手脚?”

“太后,我,我也是没办法啊!”高福娘不会撒谎,她无奈地说出了实情,“奴婢是奉旨行事啊。”

“啊!是皇上,他要取老身性命!”东太后已是气如游丝,“没想到他竟如此歹毒。”

海陵带着阿里出虎早已来到门外,眼见一干人等全都已中毒,命令将殿门关死,放起一把火广这样灭口,免得日后传扬出去,对朕声望有碍。”

阿里出虎和护卫立即动手,永寿宫大火腾空而起,东太后和十几名婢女,连同高福娘一起,全都葬身于火海之中。尽管海陵采用了灭口之策,但东太后因反对南征而致身死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太师思忠,虽说是四朝元老,也不敢再公然反对了。东太后的下场,给文武百官敲了警钟,在朝会上再无大臣阻止南征,海陵对赵宋发起进攻的决策,得到了群臣一致的赞同。

正隆六年(丨沁丨)六月,海陵率文武百官迁都汴京。仅仅经过三个月的休整,九月气候稍转凉爽,海陵即传旨率军南征。他的目的是一战而获全胜,因此是兵分四路,全面推进。他亲领三十二总兵,约共二十万人马向寿春攻击。以枢密使完颜昂为左领军大都督,尚书左丞良弼为右领军大都督,与海陵共同辖制三十二总兵。第二路人马,由工部尚书苏保衡为兵马都统制,率水军经海道进取临安。第三路由太原尹刘萼为兵马都统制,自蔡州出发攻荆襄。第四路以河南尹徙单合喜为兵马都统制,由凤翔攻取大散关,得手后待命入川。海陵离京后,由太子光英留守汴京,尚书令张浩、秘书监萧裕协同处理政事。

谕旨颁布后,海陵感到自己虑事周密无一漏洞,得意地问:“众位爱卿,朕若有失误之处,还望指出。”

萧裕出班奏道:“万岁,臣有一事不知当奏与否?”

“萧大人有话尽请直言。”

“万岁,臣近来得到边地密报,东京留守乌禄,与当地望族李、张二姓联姻,深得当地汉人、渤海人、契丹人拥戴,手下精兵已达两万之众,其势已坐大,不可不防。”

“萧大人言之有理,”海陵当即决定,“着即降旨,加封偏将高存福为东京副留守,要他监管乌禄的一举一动,如有不轨,即速速上报朝廷。”

“万岁此举或可对乌禄形成钳制,但乌禄一向奸狡,内心深藏不露,臣担心乌禄骗过高存福。那时万岁大军尽在南方,乌禄若有异动,朝廷鞭长莫及,还当取万全之策。”

“萧大人所言,何为万全?”

“万岁下一道圣旨,明着召他任汴京总督,回京防守,暗里他在作京皆在臣等监视之下,想要非为皆不可能。如此岂不万全?乌禄在我们掌握之中。”

萧裕这一提议,已是触动了海陵的灵机。乌林答的美貌,他一时一刻也不曾忘记,只因萧裕谏奏,他近来才不得已而有所收敛。此刻正好提出:“萧大人提议实属上策,只是乌禄既名为总督,就难免握有兵权。要说万全,莫不如召他妻子乌林答到汴京来,就以她为人质,谅他乌禄再不敢轻举妄动。”

“万岁,还是召乌禄本人来为上,否则万一乌禄宁可舍弃妻子也要造反,皇上难免还要分兵讨伐。”

“不要再说了,即刻传旨宣乌林答进京。”海陵脸一绷,“阿里出虎,着你代朕传旨,如果拒不奉召,着即将他夫妇二人一同擒拿押解到汴京。”

“臣遵旨。”阿里出虎痛快地应答。

东京辽阳,而今是好一番升平景象。大街小巷,人流涌动。店铺摊点,顾客盈塞。巡逻的兵丁,三三五五不停地走过,看不到打架的斗殴的,人们都是和气经商秩序并然。阿里出虎由不得暗暗称道,这乌禄把辽阳治理得如此繁荣,简直就是超过了都城汴京。1

乌禄在留守衙门前迎候,见了阿里出虎上前一躬:“上差远道而来,一路辛苦,请入衙上坐。”

“留守大人,不需如此客气。”阿里出虎也就先行进入衙门二堂。乌禄回头吩咐偏将高存福,你且去安排酒宴,也好为上差接风洗尘。”

“髙将军,且请留步。”阿里出虎喊住他,“高存福接旨。”

“末将在。”高存福怔了一下,“小人以为便有圣旨,也当是对着留守大人,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小人。”

“圣上有旨,东京辽阳日显繁荣,为加强防卫力量,加封偏将高存福为东京副留守,协同留守乌禄共同守卫辽阳。”

“臣接旨,吾皇万岁万万岁!”高存福接过了圣旨。

“乌禄接旨。”

“臣在。”乌禄跪倒。

“朕久闻乌禄夫人乌林答,端庄贤淑,孝义仁礼,特召其入宫陪伴

皇太后。旨到之日,即随阿里出虎启程,不可有误。钦此。”

“臣,遵旨。”乌禄少许沉吟一下。

“留守大人,本官明日就要返程,还请大人做好准备,尊夫人明日也要随本官上路。”

“下官会安排好一切。”

当晚,乌禄夫妻二人谁也未能进餐。事情是明摆着的,海陵就是借机要霸占乌林答。

经过再三思考,乌禄已下定决心:“夫人,我堂堂男子汉,也曾是一代葛王,决不能让妻子受此奇耻大辱,今夜便结果了阿里出虎,立即竖起反旗,与昏君决裂,反了!”

“老爷不可。”乌林答至为冷静,“完颜福寿在山东的两万人马,还得半月之后方能到达,如今仓促起事,岂不功败垂成?万不可贸然行事,一定要等海陵的人马南行之后,北方空虚再行举事。”

“夫人,为夫怎能眼睁睁看着你落人虎口。”

“老爷,常言道,事缓则圆,妾身且先答应昏君先人汴京。料他南征也得半年一载方能回师,这个时间老爷你也早就起事了。”乌林答蛮有把握,“妾身总有办法逃出汴京返回辽阳。”

“夫人,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乌禄再三叮嘱,“你可千万不能到昏君的身边。”

“老爷放心,妾身断然不会失去贞节,宁死也要为老爷保全英名。”乌林答决心如铁,“妾身不过有死而已,决不让海陵占到便宜。”“为夫这就放心了。”夫妻二人相拥而泣。

次曰清晨,高存福陪阿里出虎共进早餐。阿里出虎咬下一口慢头,低声对高存福说:“高将军,皇上让我私下捎话给你,乌禄有不臣之心,你要时时留意,处处留心,一旦他有风吹草动,立即派人秘密报告皇上。”

“大人放心,皇上如此提携,下官必誓死报效。”高存福又问,“如果乌禄突然有所举动,下官不及报告又该如何是好?”

“你也可以临机决断,”阿里出虎放下馒头,“如果确实,可以处死乌禄,由你担任辽阳留守。不过,不到万不得已,且不可为之。”

“下官记下了。”

乌禄走进来:“大人可要吃好吃饱。”

“这个不消叮嘱。”阿里出虎起身,“尊夫人可已准备停当?”

“一切就绪,只待出发。”乌禄不放心地再问,“大人,可是直奔汴京,前往永寿宫?”

“一些不差。”阿里出虎有意多说几句,“皇上已率数十万大军南征,皇太后身边少人陪伴,尊夫人深得太后赏识,就等她陪太后说话呢。”

“好,大人,可以出发了。”乌禄多少放下心来。

车队启动了,乌禄和夫人依依惜别,乌林答掀起车帘,回头望着夫君,直到不见影了,这才收回酸痛的胳膊。一路无话,中午打尖,整整一天,车队夜住晓行,几天后的傍晚时分,车队到了良乡固节镇,在驿馆入住。

此处驿馆,紧邻一处湖泊,乌林答的下榻客房,推窗便是荡漾的湖水,波光潋滟,水鸟飞翔,天水一色,景色宜人。乌林答被美景吸引,俯窗凝视。

一阵马蹄声传来,一个信使气喘吁吁地下马,高声大嗓地叫道:“点检将军,皇上口渝。”

“臣在。”

“万岁命你明日改道,直接转道南向。把乌林答径送寿春军中,不得有误。”信使一口气说完。

“臣遵旨。”

“将军,皇上军中寂寞,急需乌林答相伴,你可要日夜兼程,万万不可延迟,尽早赶到军中才是。”信使依然是高声大嗓。

“咳,你小点声。”阿里出虎示意他低声。

他们的谈话,已被乌林答听了个真切。她当时就傻了,海陵看起来容不得她等到丈夫起事了。如果送至军中,她受辱便在所难免。这岂不令夫君蒙羞?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昏君得逞,也不能失去贞节。思前想后,她下定了决心,让随行的丫髮烧下香汤,自己褪去衣裙,入水沐浴。

阿里出虎不放心,他过来查问丫髮道你家主母在做什么?可是应该要用晚饭了。”

“夫人她正在洗浴。”

“告诉夫人,浴后即进晚餐。”阿里出虎放心地走了。

乌林答洗浴已毕,穿上出嫁时的新衣,精心地打扮一番。丫髮喊她去吃晚饭,她答曰稍候片刻。端坐在桌前,铺展开锦笺,她给丈夫留下绝命诗一首:

拼将一死保洁贞,

敢将玉身对昏君。

但愿儿夫遂壮志,

他年得以跃龙门。

丫鬟久久不见主母动静,便用力拍门:“夫人,开门,奴婢要进房中侍候。”乌林答向着辽阳方向,遥拜了三拜,推开窗户,纵身跃入湖中。“扑通”一声响,丫鬟大惊,呼喊更为急切:“夫人,夫人!”

阿里出虎闻声跑过来:“何故如此大呼小叫?”

“大人,夫人她关在房屮久久小出,适才又闻扑通声响,主母她莫不是跳入湖水中了?”

“啊!”阿里出虎用脚踹开房门,哪里还有乌林答的身影?只有一张素笺被风吹落。他弯腰拾起揣在怀中,见窗扇被风吹得左右开合,疾呼来人,会水者下湖打捞夫人。”

折腾一个时辰之后,待到把乌林答打捞上来,她人业已死定。阿里出虎想起丫鬟来,要找她询问经过。可是,把驿馆找遍,也未再见丫髮的踪迹。他想,难道也投湖自尽了?不至于吧,反正是人找不到了。阿里出虎明白,乌林答已死,他没法向皇上交代。但事已至此,丑媳妇硬着头皮也得见公婆。用原有的香车拉着死尸,十数日后,他赶到了寿春前线。

正在军中百无聊赖的海陵,获悉阿里出虎归来,喜难自抑地急传:“命阿里出虎即刻进见。”

阿里出虎胆战心惊地进得金顶宝帐:“微臣见驾,吾皇万岁!”“乌林答可曾押到?”海陵有些急不可耐,“宣她进帐。”

“万岁,微臣命人抬进来。”

“何以要抬,难道是病重?”

两个兵士把乌林答的尸体抬入帐中,海陵当时就傻了:“这,这是为何,人已然没救了吗?”

“万岁,微臣失职,乌林答她投湖自杀了。”

“什么!”海陵大为震怒,“好好一个人,在你押解途中,竟然投湖身死,阿里出虎,你该当何罪?”

阿里出虎扑通跪倒:“万岁,臣罪该万死。”

“混蛋!你就是真的死一万次,也换不回乌林答的活命。”海陵怒气难消,“自己掌嘴,打一百下。”

“遵旨。”跪着的阿里出虎,便自己打自己嘴巴子。他边打边想,自己论着可是皇上的亲家,他也这样不讲情面。他猛地想起一件事,从怀中掏出乌林答的诗笺:“万岁,这有乌林答的遗书。”

“说些什么?”

“万岁,臣不识字,请皇上御览。”

诗笺到了海陵手中,他越看越皱眉头:“这还了得,乌林答是要乌禄造反。趁他还未行动,速速发兵剿灭。”

“万岁英明!”阿里出虎顺嘴奉承,无论如何,他可以不打嘴巴子了。

海陵往帐中看了看,见利涉军节度使独吉义站在一边,便叫道:“独吉义将军听旨。”

“臣在。”

“朕命你率领五千人马,前往东都辽阳,擒拿乌禄,押解到朕军前,容朕发落。”

“万岁,这,据微臣所知,辽阳城有两万人马,臣带五千人,只恐不是乌禄的对手。”

“朕给你五千人马已是不少,这里对赵宋作战,兵力尚嫌不足。再说,你去辽阳只诈称协助防卫,不说拿人,到时你出其不意,还有高存福助你一臂之力,定然大功可成。”

“万岁南征兵力紧张,可否命张浩从中都调拨两万人马,这样或可同乌禄一战,有五成胜算。”

“左右。”海陵满脸怒色。

武士们齐声应答:“小人在。”

“把独吉义给朕重责二十大板!”

“万岁,微臣无罪。”

“朕命你征讨乌禄,你竟然不痛快接旨,反倒推三阻四地讲条件,二十板都是轻的。”海陵下令,“打!”

独吉义被结结实实打了二十板子,痛得他不住声唤。

海陵再问:“独吉义,你可领旨?”

“万岁,微臣遵旨。”独吉义明白再若有一丝抗拒,说不定就性命难保。

五千官军在独吉义统领下,向着辽阳进发。

自从夫人离去,乌禄每日几乎是茶饭不思,他挂记着夫人的安全。这一日,他正在校场操练兵马,忽见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狼狈地跑来,他不由得诧异地迎过去。

丫鬟强撑着没有倒下:“老爷,大事不好,夫人她投湖自尽了!”原来丫鬟是藏身于芦苇丛中,才躲过了阿里出虎的搜查。

乌禄见有此重大变故,明白需把相关人等召集起来,立刻紧急商议对策。为了避开高存福,乌禄要自己的亲信府事推官李彦隆,去暗中知会相关人员,分别先后到郊外的清安寺。当时,乌禄的生母李氏正在寺内出家修行。一见儿子神情紧张,李氏说道:“谋大事者,要处变不惊。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发生何种情况,就用何种方法应对。”

舅父李石主张:“少夫人投湖,定然是受到昏君的恐吓,昏君的欲望得不到满足,也定要迁怒于乌禄。为今之计,是要先下手为强,情势所迫,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应立即举起反旗。”

乌禄尚且未置可否,传信的李彦隆急匆匆赶来,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吁吁喘息:“下官来晚了。”

乌禄疑惑地问道:“你本该同时到达,这一段时间你去做甚?”“下官遇到高存福,被他纠缠,好不容易脱身。”

“你来到清安寺,可曾为他知晓?”

“不曾。”李彦隆解释道,“下官为此还多绕了两个圈,故而迟到。”说话间,只见高存福在院内东张西望。乌禄命一小沙弥出去查看,小沙弥上前问道:“施主,到我寺院所为何事?”

“小师父,本官是来找寻留守大人。”高存福还在左顾右盼,“不知乌禄大人可在?”

“不曾见哪。”小沙弥自然不会实话实说。

“啊,这不是高大人吗?”乌禄从身后闪出来,“但不知高大人寻到清安寺找我所为何事?”

“大人,现有紧急军情,需要报与大人知晓。”

“有何军情大事?”

“济南尹完颜福寿,率军两万人,自山东渡海北上,不日将至辽河口登岸。其是否前来攻打,目的不详,大人当有所防备。”

乌禄心说,福寿早已通过信息,决意与己合兵共同反对海陵,他的两万人马到达,自己实力大增,举反旗当无忧矣。他故作不知地回答:“烦副留守派一偏将前往福寿军中,弄清其所部来意,抓紧回来禀问。”

“遵令。”高存福又说,“大人,还有军情。”

“噢,”乌禄有些疑虑讲。”

“利涉军节度使独吉义领兵五千,自寿春向辽阳进发,目前已至中途。他引军来我东都目的不明,下官以为大人不得不防。”

这一消息可是令乌禄吃惊,从寿春而来,说明即是海陵发兵,难道就是针对自己起事,而发兵前来镇压?却为何只派区区五千兵马?便答复道:“再派偏将一员,前去哨探后回报。”

“遵令。”高存福似乎不经意地打探,“留守大人躲到这僻静处,若找不到,岂不误了大事?”

“本官生母在此落发为尼,今日乃家慈寿诞,故前来拜望。为免同僚祝寿,本官不愿张扬,想来高大人不会见怪。”

“那是,那是。”高存福匆匆走了。

秘密会议继续进行,乌禄做出决定:“请舅父大人前往迎接福寿的兵马,保证他们顺利抵达辽阳,也好助我军及时起事。”

“下官理当尽力。”

“其他各部将领,要分别向中下级军官打好招呼,起事在即都要有所准备,届时要听从号令。”

“遵命。”

李彦隆乘着夜色返回家中,漆黑的夜如同给街巷蒙上了一层黑布,看不清路面高低凸凹,他一不留神,脚下绊了一下,摔了个大马队。挣扎着刚要站起来,一条麻袋扣在了脑袋上,蒙了个严严实实,这

下子越发辨不清一切了。

“什么人,为何对我下黑手?”李彦隆闷声质问。

没有人理睬他,只是推着他往前走。也不知走了多远,他被带到一处房屋内,撤去麻袋,眨眨眼睛,这才看清面前站的是高存福。

“李将军,受惊了。”

“是你,高大人,为何将末将劫持?”

“怎么,还问我?”高存福冷笑儿声,“倒是应当我问你。”

“笑话,问我什么?我啥也不知道。”

“左右。”高存福呼唤一声。

几个彪形大汉站过来:“大人,小的们在。”

“外面的坑可曾挖好?”

“一切就绪。”

“好,把李彦隆推出去埋了。”

“遵令。”大汉们过来推起李彦隆就走。

“哎,别价。”李彦隆用力挣扎,“高大人这是为何?怎么着,敢情是要把我活埋?”

“你什么也不知道,还留你何用?倒不如埋了省事。”高存福一挥手,“别愣着,埋!”

“别价。”李彦隆服了,“高大人,想问啥您就问吧。”

“还用我问,说吧。”

“这,乌禄已决定近日造反。”

“还有。”

“山东来的两万人马,是已答应乌禄人伙的。”李彦隆又解释说,“济南尹完颜福寿和乌禄的舅舅李石,是姑舅关系。”

“还有吗?”

“啊,乌禄把清安寺作为反叛的指挥部。”

“乌禄母亲,那个老姑子李氏,她可还起作用?”

“她一直都参与其中。”

“好,你现在就去见乌禄,告诉他老姑子已被我抓住,若想活命,叫乌禄来进行谈判。”

“这,下官不能前去。”李彦隆不肯动。

“不去,或者耍滑头,都休想得好。”高存福吩咐一声,“校尉,把四个人带出来。”

两个大汉到后堂,推出四个被五花大绑的人。他们是李彦隆的父母妻儿,嘴全给用破布堵住,想要说话也不能,只能用眼神交流。稍一见面,即被推回后堂。高存福得意地冷笑着:“可曾看到,你的亲人性命,就在你的手中,若是暗中再算计老子,他们就推到坑里活埋。”

“高大人,你可不能害下官的亲人。”

“乖乖听话,自然无事。”高存福吩咐,“痛快走,照我说的做。”李彦隆眼中含泪,往后堂望一眼转身而出。

高存福则带着十数名校尉,外面已集结好上百名兵丁,疾速向清安寺奔去。时已二更,闯入寺中,直入禅堂,不由分说,把李氏上了绑绳,由两名校尉看押,再把百十兵丁,分别埋伏在两厢和房顶,张弓搭箭,做好了准备。只要乌禄一到便乱箭齐发,让乌禄难逃活命。

李彦隆气喘吁吁跑去见乌禄大人大事不好,令堂已被高存福扣为人质,他要您去谈判。”

“这,你是如何知晓的?”

“高存福现在清安寺,他特地要下官来报信。”

“你该不是与他同流合污?”

“大人,下官多年受您厚恩,怎会背主求荣?”李彦隆显得急切,“快去清安寺吧,搭救老夫人要紧。”

此刻,乌禄也顾不得查清李彦隆的忠奸。他附在身边校尉的耳朵上,低声叮嘱了一番,那校尉快速离去。之后,他带着身边的几名校尉出门便走,吩咐道李将军,头前带路。”

到了寺门前,乌禄止步李将军,进去通报。”

“下官遵命。”李彦隆叫开寺门,进了庙宇。

乌禄飞快地跑到庙后,进入观音殿,扭开正面的佛像,现出一个洞口。曲里拐弯,行不多远,头顶现出木板。他用手欠开一道缝,但见母亲被绑坐在床沿,两名大汉左6站立看管。他取出蒙汗香,点燃后向上吹去。过不多时,两名看管的大汉俱皆昏倒。乌禄带四名校尉爬进房中,各执兵器在手。外室中,只听高存福询问李彦隆乌禄为何人已不见?他去了何处?一定是你走漏了风声。”

“下官怎敢,万万没有。”李彦隆也不知所以,“明明他就在寺门前,让下官进寺通报。”

禅堂内室的校尉,在乌禄授意下喊了一声:“髙大人,大事不好,这老姑子她要跑!”

“这还了得?”髙存福推门进了内室,李彦隆也随之进入。

四名校尉立时用刀把他二人逼住,很快给上了绑绳。乌禄用刀尖指着高存福的鼻子:“姓高的,没想到吧。这禅堂早就挖有暗道,你有千算万算,不如我这一算,对不住了。”言毕,一刀下去,髙存福人头落地。

李彦隆一见急呼:“大人饶命。”

“饶你不得。”又复一刀,也结果了。

先离开的校尉,已带来数百名兵丁,把清安寺围了个水泄不通。高存福的手下,哪里还有反抗能力,纷纷缴械。

乌禄将计就计,挖掉了海陵埋在身边的眼线,清除了起事的最大障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