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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南郡公爵

北方每发生一次混乱的纷争,对于东晋政府来说,都是不错的北伐的机会,然而除了桓温有两次还算有点成绩的行动,和后来谢玄的北伐,竟再无旁人堪此大任。

东晋的士族政治已渐渐走到末日,这是无可争议的事实,当年显赫一时的大家族,子弟们却都趋于平淡了,单纯依靠皇权,又着实乏善可陈,只能等待某个强势的大人物跳出这个圈子。

那个大人物其实已等候多年了,但他一没出身,二没关系,即便身怀大才,却也只能担当看客,每天为了填饱肚子而疲于奔命,砍柴、打渔、狩猎、卖鞋等许多行当都做过,仍只是维持温饱而已。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落魄的庄稼汉,几年后却迎来了人生的转折,最后不但成了终结东晋士族政治的关键,更是成了终结东晋政权的奇人。

不过他还需忍耐几年,时势造英雄的条件有两个,一是英雄本身是可造之才,二是碰巧有这样的环境打造英雄,他活了三十多年,拥有极丰富的生活阅历和顽强的精神力,如果再加上正确的时间和环境,一个大器晚成的英雄形象,即将诞生。

所谓正确的时间和环境,当然不是凭空出现的,那是一年又一年累积下来的结果,最直接的促成条件则始于392年11月10日。

这一天,司马昌明任命禁宫侍从长殷仲堪为荆益宁三州军区司令长官、荆州督导官,镇守江陵。

殷仲堪虽有美好的名声,可是终究资历太浅,官民议论纷纷,都不认为是一项符合人心、公平正直的人事任命。

司马昌明固然不会考察民间的言论,只知巩固自己的地位了,而殷仲堪到任后,也并没有扭转大家对他的偏见,只喜欢用小动作讨好别人,对于大政方针,并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而且自从到了江陵,有个身份特殊的邻居成了他的大冤家,打不得骂不得,还经常受到欺负。

桓温的幼子桓玄,本年已经24岁了,因为桓温死时他还很年幼,基本没有受过父爱的关怀和教育,旁人当然也不敢对他呵责指正,几年下来,养成了霸道自傲的性格,仗恃自己的才干和显赫的门第背景,以英雄豪杰自居,说是江陵的地头蛇,一点也不过份。

而因为桓温的关系,政府也对他深怀有戒心,一直采用放养的方式,不敢授予其大任要职,去年才刚任命他为太子宫的图书管理官。

桓氏家族的势力固然比不上桓温时代,但仍有不小的规模,所以桓玄虽然招人嫉恨,但也活得潇洒得很,没人敢动他。

除了司马皇室。

本年初,桓玄奉命晋见司马道子,司马道子正酩酊大醉,迷糊中问桓玄:“据说桓温到了晚年,本来打算当贼,是不是这样?”

桓玄赶紧跪伏在地上,声称绝无此事。

司马道子当场哈哈大笑,感觉戏弄别人当真是一件无比欢乐的事情。

但桓玄却对司马家越发怨恨,果断请辞了图书馆的职务,朝廷又调任他为义兴郡长,桓玄更加恼恨,认为大材小用,经常闷闷不乐地对身边人叹息说:“父亲是九州盟主,儿子却不过当个五湖头目!”

没多久,桓玄再度请辞,这次拒绝了所有任命,回到封国采邑,但越想越不爽,上书朝廷说:“我父亲尽忠皇家,平定祸乱的功劳,朝廷忘掉,我就不计较了,可是先帝真龙起飞,陛下继承大统,请问那些清谈的人,是谁促成了今天的局面?”

奏章意料之中被搁置,根本没有人在意他。

就在桓玄愤懑的时候,殷仲堪赴任了。

这两人的先辈本是仇家,却意外成了邻居,殷仲堪对桓玄既尊敬又害怕,平时见了面都是能躲就躲。

桓姓家族好几代都镇守在荆州,而桓玄尤其逞强蛮横,官员百姓都怕他,远超过本州的督导官殷仲堪。

虽然殷仲堪有意躲避麻烦,但还是难得安宁,桓玄故意在荆州州政府门前骑马奔驰,惹得官员们和百姓纷纷围观。

殷仲堪无奈之下,只得出面平息,结果刚一露头,桓玄便用长矛直指他的咽喉,作出刺杀的姿势,一面狂笑不止。

殷仲堪的大营军事参议官刘迈,在旁大义凛然地对桓玄说:“战马长矛自然是威风,但是终究有违天理国法。”

桓玄不大高兴,但既已扫兴,也不想再玩了,掉转马头原路返回。

殷仲堪吓得脸都绿了,等桓玄连人带马走远了,才终于敢松口气,对刘迈说:“你真是疯了,桓玄派出刺客,半夜把你掉,我怎么能救你?”

刘迈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一时不能言语,殷仲堪劝他立刻前往京师躲避,当天夜里,桓玄果然派人到刘迈府上刺杀,刘迈幸亏逃得早,这才捡得一命。

经这么一闹,桓殷二人的关系更僵了,征虏将军府的军事参议官胡藩路过江陵时,向殷仲堪提议说:“桓玄的野心太大,跟普通人不一样,对于一直没有弄到掌权的职位,很不满意,阁下对他过度的优待,恐怕将来反而会让他对你反目成仇。”

殷仲堪何尝不知道这个问题,但自己见了桓玄就露怯,为之奈何?

殷桓两家的情况,世人皆知,但司马昌明还是执意把殷仲堪放在桓玄身边,因此带来的一切问题,都是咎由自取了。

荆州是国家的关键区域,但官员矛盾深刻至此,中央却并不加以考察,此时的司马昌明在忙些什么呢?

他在为死人忙和着,准备追尊祖母,即司马昱的母亲郑阿春为简文宣太后。

文武官员都主张郑阿春的牌位,应放到皇家祭庙司马睿之旁,配享香火。

太子宫前翼卫队长徐邈说:“宣太后活着的时候,并不是先帝的正室,当后代子孙的,怎么可以替祖先作主?”

教育研究官臧焘说:“现在尊号既然改正,称为太后,无穷的孝思已经表达,应该为太后再建一座祭庙,则尊敬父亲祭庙的心意,也得以展现,而把儿子的谥号加在母亲的谥号上,也显示母以子贵,这三方面都照顾到,那些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

司马昌明点头称是,于是在皇家祭庙之西,再兴筑郑阿春的祭庙。

孝敬先辈固然是好事,但司马昌明既是一国之君,肩上的担子可就不只是孝敬自己先辈那么简单了,还有天下人的安危福祉。

但最近这几年,他除了往荆州扔了个定时炸弹以外,再无其他作为,其德其才,可见一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