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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刀

寂出生在川东一个贫穷的小乡村。

寂这一生和刀有着不解之缘。

寂最初的记忆是在幼年时,时间进入春天,空气和春雨一样柔软。

她穿着月白色的裙子,圆圆的脸晒着太阳,嘴里嚼着梨花的香甜,从四面得到周边的希望与阳光。

淘气的弟弟用尖尖的镰刀戳破了她的脑袋。

混混沌沌,两面迎风,左耳是爸爸妈妈呵斥弟弟的怒气,右耳是爸爸妈妈关心她伤口的疼惜。

那时候,寂没有是非对错的概念,也没有悲喜与否的想法,她只知道,这不是一件好事。

幼时,寂和家人一起去田里劳作。寂和弟弟只是去走个过场,做一个陪同者而已。

地上有草,树上有鸟,天上有云,世间草木都美。

她小小的手拿着大大的镰刀,她仿佛走了很远很远的路,听腻了蝉鸣,也看花了风景。

她突然发现脚后跟一直在流血,原来是她割破了自己的脚,爸爸将她背到一处井水边。

那时候的寂并没有感觉到这是一种疼痛,因为年龄太小。她不知道自己以后还要忍耐每一季的寒冬与烈夏,她不知道她有不能言说的一生落拓。

寂小时候贪玩,她在家里用利刀削木头,指尖在刀刃上弹跳,周边是清风烟草。

幼稚的寂想用刀削一个心形木头出来,可是她怎么也做不好。

她左劈一下,右劈一下,然后劈中了自己左手食指的关节。鲜血四溅,骨髓血肉都针线交织,泪水和伤口一样苦涩,这个伤口一直留在寂的手上,这辈子都未消散的伤,也留在那些愣愣的老时光里。

寂二十一岁那年,她用刀割破了自己的手腕。她在流血,也在静默的活着,她还活着。

她侧躺在床上,眼泪划过鼻梁砸到另一个眼睛里。她眼里的光早已熄灭,连着这二十一年的混沌。疼痛而已,应该死不了人的吧。鲜血慢慢流出,她这一生都被她割碎,任何一个人再也拾不起来。

她看倦了风物,灵魂早已湮灭。时间绵长,看不清她最后的表情是疼痛还是解脱。她知道,从一出生,她就欠世界一个死亡。

人生的苦难是一把把尖刃,给了寂一刀又一刀,所以最后她说,人间不值得。那些在她生命里出现的人,全都是苦难。

寂的苦难,源源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