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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只怪情深 奈何缘浅

回到主屋,费靖喜将桌上东西全部砸了,什么胭脂水粉,珠宝首饰全部都散落在地上,屋子里一片狼藉,她如何咽的下这口气,今日明显就是被人算计了。

门口跪着丫头水红。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小贱人,帮着苏霜竹一起算计我,是吗?”她的棍子不留情的打在那丫头身上。

“二夫人,你还是消停一会儿吧,大夫人让我过来带走水红。”突然门被人踹开了,是苏霜竹身边的丫头曼儿,就是刚才在花园里挑衅费靖喜的那个丫头。

“跟她苏霜竹有何干系,我的人她也敢来抢?”费靖喜气愤之极,拿着棍子还要去打水红。

曼儿已经将水红拉了起来,费靖喜的棍子险点就要落在她身上。曼儿一个反手向费静喜推了过去,费靖喜没有料到她有此一招,一个踉跄险些要站不稳。

这还了得?一个丫头都敢对她出手,她立时冲将上去,要去扯那曼儿的发髻。可是一向娇生惯养的她哪里会是做惯粗使活路的曼儿的对手,又狠狠的挨了曼儿两巴掌。

她一张脸立刻就肿了起来。

“你个丫头敢作乱犯上,我一定会禀告母亲,杖毙了你。”费靖喜嘴里叫嚣着,因为脸肿,说话都有些不清不楚。

“你还是省省吧,二公子教训屋里人,夫人是不会管的。”曼儿得意洋洋的说。

她拉着怯怯诺诺的水红出了门口,临走前还狠狠的瞪了费靖喜一眼,费靖喜摊坐在地上嘤嘤哭了起来,可是根本没有人管她,此时她才觉得,如今在这个家里已经没有立足之地了,是真的没有活路了,不禁想起了费家的好,又想到了那次费府宴会上那俊俏公子。

张文轩,礼部侍郎的嫡子,多么清隽的一个人,温文尔雅,彬彬有礼。前些日子听闻他娶了太常寺卿的女儿何玉然,成为为人称道的一对,而自己呢,却在这地狱般的地方受着气。

回费府,一定要回到费府才有活路。

经过几日的拔毒,付轻柔的毒已经清除了大半,狄宁每日都会来替付轻柔清毒,但是却不再像第一日那般深情的凝望费靖月,拔完毒便匆匆离去。

母亲已经好了大半了,费靖月的心也放了下来,这日她又走到了第一次见到狄宁的那个荷塘。

满池的荷花开的正艳。

她早就听闻报国寺有一潭奇水,终年水温都是温温的,就只是靠近也比别的地方暖和,所以这里常年都有荷花生长,那日她心乱,根本没有看见眼前的美景,此时看来,却是美不胜收,怪不得那位小姐如此生气,任谁要毁坏这一潭美景,也是不能原谅的。

“又是你,你又在毁坏荷花了?”一个尖尖的嗓音叫道。

她转身,果不其然,就是那位跋扈但单纯的姑娘。

此时的她对狄宁心存感激,怎么还会和他的妹妹计较,她对洛文静行了一个大顺姑娘的大礼,给明月行礼也就如此,那姑娘也好像懂得,生生停住了要说的话。

“姑娘莫怪,那日是小女不对,今日在此给你赔罪了。”她笑着对洛文静说。

她的笑容真的很美,是发自内心那种美,端庄、大气、不温不火、不咸不淡,却刚刚恰到好处。怪不得四哥迷恋她,若不是因为她是那个妖异无度的七皇子看中的女人,若不是她只是一个旁家的郡主,四哥娶了她也是不错的选择,只可惜,他天生就背负了太重的使命。

“好了,我原谅你了,以后可不许再毁坏花草了。”洛文静从未跟人如此真诚的交往过,不知道如何表现,她只得故作冷淡,但是费靖月却笑了笑,并未生气,在她眼里这只是一个贵族小姐,却是个被保护得很好的贵族小姐而已。

二女沉默着,都看向池塘的荷花,一池绯色,真的很美。

“我四哥喜欢你。”洛文静真是个不懂掩饰的女子,她实在很想告诉他四哥的一切,为她所做的一切,就算四哥不许她说,会不高兴。

“我知道。”费靖月没有看她,还是淡淡的看着荷花,轻轻道。

“你知道?那你喜欢他吗?你知道不知道他为了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伤?”洛文静一连串的问话。

“他受伤了?”费靖月有些诧异,狄宁根本没有说过,她也没有发觉,是他掩饰得太好了吗?

“南疆,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待的地方。”洛文静说,眼神里包含多少心痛。

南疆?费靖月如何不懂,且不说费墨阳做过镇南大将,就光她看的杂谈里多少人是谈到南疆就变了脸色,那就是一个穷山恶水,而且极度野蛮不开化的地方。洛文静为何会突然提起南疆?

“南疆?”她疑问。

“夫人中的毒必须要南疆才能找到解药,我四哥受了很重的伤。”洛文静实在忍不住了,一股脑全部吐露出来。

“我欠他的。”半响,费靖月才说了这么一句。

“你不喜欢我四哥?”洛文静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

“我已经有心上人了。”她轻言道。

“哼,枉我四哥为你出生入死,你却不为所动,我还想着能交你这个朋友,真是白瞎了我的眼,而且,你也配不上我四哥!”听闻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洛文静一甩手生气的转身就走,留下费靖月一个人站在池塘边。

听闻这些她并不是不为所动,只叹狄宁用错了情,缘分又太过浅薄,这一生欠他的情,难还了。

“你怎么在这儿?不冷吗?”一双大手将一件厚厚的披肩搭在她肩上。

她没有回头,只感受着这温暖,眼睛却让水汽萦绕。

他抱上她,紧紧的抱住,一生一世也不想松开,这些时日不见,像是隔了几个世纪那么远。

“你来了?”她淡淡的问,声音还是那么美,那么动人心脾。

“我来了,月儿,我来了。”齐休離抱着怀里的女子,感受着这种充实,这种满足,这种不愿放手。

二人就这样拥着,久久不动。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远处,一个青衫公子直直的看着这二人,他的心就像有只大手在揪扯,疼得厉害,这二人看起来是如此的般配,他们之间也再容不下第三个人,如此的如胶似漆。

“回去吧,大顺的冬天还是很冷啊。”洛文静轻轻的拽着他往回走,他却像脚上有钉子,一动也不动,他的眼里,他的心里,都只有那个粉衣衫的女子,那么温暖,那么淡然,那么惹人怜爱,可是那却不属于他。

他突然无比痛恨自己的使命,为什么他会是母亲唯一的孩子,让他不得不拼了命的站在顶端,为什么父亲如此厚爱自己,只是因为对母亲的亏欠吗?就想将最好的东西交给自己,可是那并不是他想要的。

“明日我们就回京。”齐休離对怀中的女子说。

“母亲的毒?”费靖月问。

“慈怀已经将剩下的解毒丹给我了,狄宁他们也要很快离开了。”齐休離对她说道。

虽然这些日子他不在她身边,但是并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一直以来,都有人在暗中保护她,所以狄宁对她的态度,他都知道,所以伤还没有完全好,他就迫不及待的要守着她,如此他才能放心下来。

狄宁的身份如今还不适宜告诉月儿,可是这个身份,才是他最大的威胁,父皇说不定真的会同意狄宁的请求,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你知道他是谁?”费靖月突然很正经的问他道。

月儿还是那样,太过聪明,他不想隐瞒她,但是他也不想告诉她。

“他是西昌国的贵族?是吗?”

“是。”他只是淡淡的一个字回答,也算是吧。

费靖月明白他有些话没有说,但是聪明如她,怎么会再去追问,即便是知道他的身份又如何,他的深情她无力偿还。

“我欠他的。”她淡淡的说。

“我会还。”齐休離拥紧怀中的女子,他会帮她偿还,加倍的偿还,他们之间除了恩,不能再有其他。

狄宁已经走了,前几日祖师诞,他也只是走了个过场,慈怀见他的神情,早就猜出七八分,只是叹了口气道:“早些回去吧,不是自己的终归留不住,多留徒增伤悲。”

他明白慈怀所说不错,他也并不是一个缠缠绵绵之人,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啊,一早他便带着洛文静出了寺。

“不用跟他道别吗?”齐休離站在女子身后,嗅着她头发的香味,看她望着他的背影,心里翻江倒海般疼痛,他的月儿,因为这样的深情,多了亏欠,多了愧疚。

“不用了。”费靖月窝进他怀里,感受他特有的味道。

“有你,不会再有别人。”一向内敛的她说出如此动人的情话,他一时间忘乎所以,深情的吻了下去。

马车里的丫头三人悄悄的撩起帘子,看到这一幕都红了脸,付轻柔也瞥见了,只是经历此次大难,她的心已然变得豁达,只要月儿喜欢,就是刀山火海,她也支持。

“走吧。”齐休離给她掖了掖领角,扶着她上了马车,他跟在后面骑上了白马,一行人往京都方向前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