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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新老交替

画外音(下同):

“从暴风骤雨到和风细雨。在一个极左右倾的年代,看重人情又漠视老弱的年代,抵制邪恶又乏善可陈的年代,崇尚创新又精于复制的年代,要求低调又擅长炫耀的年代,我们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自由,却也因此变得前所未有地枯竭与乏味,迷茫:时代创造经典还是时代扼杀永恒?”

镜头迭叠:

波斯猫、小马、小侯那班姐妹们,在风月场所内浪荡无羁的小妖精,一进入这座豪华别墅里,在孤独落寞的狼哥面前,居然,竟然,一个个宛如“学雷锋小分队”特积极分子;争先恐后在扫地、掸灰、抹门窗,演奏锅碗勺交响曲。

接着,花团锦簇蝶飞舞,站围着坐在正中央、倍受老人般尊敬的狼哥,依序投怀送抱,献上香吻;再接着,杯觞交错,开怀畅饮后,坐享这位“老人”一一为她们切割、分发的生日蛋糕。

感动,不是因为生日才想起蛋糕,而是因为蛋糕才想起生日。想起,连她们自己也忘到九霄云外了的生日。想起人世间除了男女那点事外,还有,情义无价。那么真心开心的,笑一笑。那么温柔温暖的,抱一抱。

最后,风轻云淡,茶的氤氳里,绝色小魔女们在坐听:老气横秋,唯一的帅哥,叼着空空如也的烟斗,“吧答”、“吧答”地唠叨。

视屏上,播放的以上刻制光盘图像,就像,名导明星合作的影视剧终前,滚动推出的断续画面,拍摄过程中的场景、镜头,观众听不清剧中人物的对白,但闻骤响的音乐和念出的歌曲。

这时,从组合音响飘出来,弥漫室内的是,摇滚、打击乐器声。以及,只有苏醒才知的一段隐情,一种神秘的气场。不可言传,只可感应的气息。人体生命科学至今尚未解密的气象和信息。

当年,小苏醒在内衣厂跑马楼的邻居黄老医生,一听就用职业习惯的口气,悄对老宋说,“让小孩子少听,最好别听,这摇滚呀能让植物也跟着摇摆亢奋呢,何况是人,身材和心智还没定型的孩子!老宋注意到了吗,而今独生子女与同龄人很少为伴,更少无拘无束的游戏而有童趣。接触交流的对象,几乎都是隔代亲。再亲呀,也存在代沟,无法沟通的障碍。这些小字辈们不乐意,咱老人们护犊护花般的管带,听没完没了的唠叨。却特别喜欢,自个儿与外界隔绝,甚至和家人也懒于相处,厌于言表。与其说,是听和跟着摇摆亢奋。不如说,是接受和依赖这种发泄的方式。一旦成瘾,不利于幼小身心的健康成长。如果,白天该兴奋时极易疲乏,黑夜该休眠时总抑制不住亢奋,小孩出现这样的状况,那得引起大人足够的警觉,考虑必要的心理咨询和指导。”

老宋顿时紧张,急得满面通红。“你这一说呀,这小子还真出现了类似的状况。怎么办?”

微微一笑,黄老医生向老宋面授了相关机宜,也就是后来苏醒深信的中医,深信的一位老中医的医嘱,和人生经验。

非常巧妙也非常神奇的针炙理疗拨正紊乱的生物钟。紧接着,拨正幻觉的兴趣点。在回归现实的场景中,找到这一生向往的方向和快乐。一如此时,帮助需要帮助的同病相怜者。

从摇滚、打击乐器声外,紧接着听,《老人和海》的音乐、歌曲,响起。

“有一个老人终日坐在海边,望着蓝天望着海,他总是兴奋的对着孩子们啊,述说一个老故事……”

镜头回放:宋厂长带领内衣厂的牛郎织女们在车间里,忘我工作,夜以继日。

“曾有一个老翁驾着一条小船,摇摇晃晃出海去捕鱼,人们笑他太傻,笑他年纪太老,老人依然出海去捕鱼。啊,总算捕到了大鱼,啊,总算捕到了大鱼,老翁驾着小船,拖着大鱼回港……”

宋厂长在领奖台双手接过各级领导授予的一面面锦旗、一个个奖杯,满面红光,一脸自豪。

“鱼儿已经变成鱼骨头,有一个老人终日坐在海边,望着蓝天望着海,他总是兴奋的对着孩子们啊,述说一个老故事,述说一个老故事……”

退休后的宋厂长抱、牵着童年的狼哥,走过一度繁华、日见萧条、人去房空的厂区,他曾经掌舵扬帆出海的港口。

镜头定格:

在鱼缸水面冒了个泡的孤独金鱼,又潜翔在,室内色灯渗透、折射五光十色的水底世界。

内景:狼哥家,夜(字幕:第五夜)。

主卧室内。风风火火,起换录像带的狼哥,把早就选定的一张光碟,熟练地安插进,停放的录像机旁,接着启开的影碟机,自动摆示的空隙。

又看见旧同事生前音容笑貌的霍珠,如同刚看了一场非常逼真、特别惊悚、超级恐怖的鬼片,还在感触着倩女幽魂,伴随左右。复活的一个个碎尸,有如聊斋故事里的妖艳狐仙,陡卸下画皮后的狰狞厉鬼,在破窗而入、绕梁而飞、纷拥而至……

惊恐万状的眼睛。惊骇得汗流浃背、大气不敢出的霍珠,赶紧偷偷地双手合十,祈祷:“狼哥,快点放进去,坐到我身边。”

好像,故意磨蹭、宁愿兜圈子也不回到自己女人身边的男人。并不急于关仓、播放的狼哥,越离越远。人已飞纵到,离电视柜有些距离的金鱼缸架旁,急急忙忙地撒放鱼饲料。

“瞧,我养的这小鱼儿,漂亮吧。不是吹牛,这可是百里挑一、难得一见的鱼美人,风华绝代,真好看。”

边欣赏着小金鱼的美丽,狼哥边轻叹着小生灵的苦命。

“我本来养了很多、一大群这样的鱼美人。有虎头、狮头、鹅头、高头、帽子和蛤蟆头,有龙眼、朝天眼和水泡眼。无论墨黑、橙黄、淡蓝,都是身姿奇异,色彩绚丽的绝色品种。”

“每每我一个人在家时,很大部分时间,就这样相伴着美酒加美人,在静静地观赏,这些惹人所喜爱的天然尤物,天然的活的艺术品。如同国人发明的国术、国画、国医、国剧、国宴、国瓷、国牌一样,是由中国走向世界各地、风靡很多世纪的国鱼啊。”

“嘻嘻,可以说,我现在过足了、但还玩不腻,这童年想过但没钱买来供养、伴玩的瘾……”

“可惜呀,新老交替,这些原生在江河湖泽、生命力极强的野生鲫鱼,变种,变为池呀缸中的观赏物后,数典忘祖、回不了头喽。既回不了始祖鱼弄潮、化龙的风浪里,也离不开喂养人精心、持恒的照顾啊。”

“就像,烂漫的山花,移作盆景,温室里的花。只有一种用途,一种命,好景不长在、富贵不长久的命。美丽到极致,退化也到极点,稍被疏忽,自不可活,香消玉殒。这些鱼美人的生命太脆弱了,七零八落,只剩下它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听得害怕死鬼的霍珠愈发害怕起活鬼来。在脑筋超高速运转,揣度:“这**大盗的言下之意,分明是在含沙射影,嘲讽、挖苦、奚落,小马、小侯、小鱼还有小娘吧?还有,是在威胁小娘别痴心妄想着逃出他的掌控玩弄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