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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怪鸟夜唱

内景:狼哥家,夜。

主卧室内,霍珠意想中的厉鬼恶魔已经瞄向她,吐出蛇信似呼呼长舌,张牙舞爪,步步逼近过来!正如俗话说“越是怕鬼,鬼越缠身”。饿豹扑食般,悄没无声地潜行到近距离内,闪电偷袭,叼咬住洁白柔弱、咩咩直叫的小肥羊。

耳鬓厮磨着,更像是纪录片《动物世界:雄性的成长》里的情景。孤独行走苍凉丛林草地,闻嗅到发情雌性气味的雄性,非常渴望瞄到目标尤其是意中对象同样的赏识,亲热的激情或者友善的温存。寻觅到,一生的相属,生命的伴侣。或者一时的相惜,曾经的拥有。总之是相当真心实力的投入,有相知、有相爱、有激情、有温存、有向往、有传承、有进化的地方,不想孤苦零丁。

一波又波潮水般涌来的风情,撩逗得始先奋力推拒、继而半推半就、最后抬身上迎的霍珠,呻吟不已。

在梦呓般呢喃,在梦醒后惊叫。

“嗯,嗯哼,不!不要!不要……停!”

上下其手,从里到外,霍珠把狼哥真还当作是梦里的浪花水里的云彩要捉吻个遍,吻上朵朵唇红,和缕缕芳香。烙上专属印。但在狼哥极想再进一步时,伸出的一根纤纤玉指却很巧妙地在唇前作了个嘘状。好比,酣斗中的江湖侠女陡地闪退后,挽了个剑花,收势。

“耐性等一下,就一下嘛。狼哥,你讲完,刚才还没完的有趣事儿,先让我……先缓口气,好不好?”

“不好!先让我,尝一口,看是水蜜桃,还是青梅果!”

板开,霍珠搂紧、死死搂抱住、决不松放的双手。

从她如藤攀搂紧、死死箍搂抱住、决不松放开自己脖颈的双手,挣脱。更似从合围钳形攻势中突出封锁重围。感觉有点意思的狼哥,在望“梅”止渴,先缓了口气。暗叹,“原来和女人亲上一口比与她睡上一觉要难,难得多,这话果真如此。”

然后,在床上,盘膝打坐,像宋菊香当年是内衣厂广播员在迎检、而今是白鹿寺居士在加持一样,正襟危坐。嗯,不过这小子更如同,广收门徒、为之灌顶灌顶受戒的大师,在手中无甘露,心中有甘露,遍洒甘露,布道诵经。

“……中国有一种神奇的文化——就是你如果没有师父,你一定学不会。哪怕你才高八斗,哪怕你天资聪颖,哪怕你是千百年不出的天才!”

“中国文化的两大主流就是中原文化和荆楚文化,而荆楚文化的一个重要流派就发源于秦城,那就是梅山文化。”

“我师父的一位文友叫一木,对此有点爱好和心得。我听一木说过,秦城那些神奇的民间法术。”

“神奇。比如一碗清水加上咒语就可以治很多病。其中有止血,刀伤流血不止,一碗水加上咒语喝下去就见效;还有鱼刺卡喉,科学的办法是喝醋,软化鱼刺,或者去医院把刺夹出,病人极为遭罪,但懂法术的人拿一碗清水念个咒语喝下就解决了;还有妇女难产这等以前可要人命的大事,一样可以靠一碗清水加咒语解决;还有不算大事但让人痒个不停的蜘蛛丹,生过这玩意的人想起来都痒得心颤,医院却往往束手无策;还有跌打损伤、脚踝扭伤、收魂收吓驱邪等等。”

“神乎其神。比如招蛇术——给人清除蛇毒。就是人不小心被蛇咬伤后,会法术的人通过作法,周边很多蛇会聚集到作法人准备的一个盆里面,等那条咬人的蛇也来了后,作法人会让其它蛇自行离开,那条咬人的蛇则让其饱食一顿,然后把被咬伤人的蛇毒吸完,蛇毒吸完,人自然就没事了,但蛇则因为吸入自己的毒而死亡。据说还有另一种说法,咬人的蛇口衔解蛇毒的草药来给人解毒。”

悄然吐了下舌头,霍珠倒抽了口冷气,心中暗自庆幸,幸好没带宠物蛇来,也幸好自己只动了歪念还没来得及动手。

“这种神奇的文化,他的传承具有外人很难理解的独特性。没有师父,没有引路人,你再有智慧,也是学不会的。但如果有人传授你,却又简单到让人难以想象!”

“一般情况下,被传授人只要在作法的时候,默默记忆师父传授时的情景,然后口念师父传授的咒语,就可以了!中国文化的神奇,由此也算可见一斑吧。”

“当然,秦城的民间法术除了给人治病,也有让人生畏的东西。比如点打。据说,以前某个乡里一户人家办宴席,主人给身旁人派烟,一圈派完烟没了,刚好有个单身汉没有派到,他在忙中也没有留意到,过了几天,这人突然暴毙而亡,没有发现其它任何症状,只是背上有个黑手印。这时有人记起来,那天他忘记派烟的那个单身汉会点打,知道应该是出自他的手。一木还认识一个自称会点打的朋友,他说,只要没有杀父这样的大仇,点打是不可以用的,随便用了会绝后。这倒是和小时候听宋爷爷讲的一样。”

“单身汉本来就无后,加上自己觉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所以,会狠心下杀手吧?所以,社会上单身汉多了,可不是一件好事。”

“说起民间法术的故事,太多太多了。如果你想听,我以后慢慢说与你,或者,哪天一起到乡村里找个年级大的老头,请他喝杯酒,估计他能讲几箩筐给你听。”

“今给你教个,简易的气功。”

“百日筑基,千日打坐,配以药功,打通任督脉,大小周天的我,一心练武,硬气功,保健气功学了不少,自成了当地武林神童。”

“练气功,养生的静气功很简单。来,狼哥给你示范,一教准会。”

“你空闲时,照样练一练,短则七、八分钟,长则二、三个时辰,对你这夜生活过多、生活没规律的人只有好处。”

盘膝打坐,脚掌、手掌心向天,双目平视,挺胸收腹,狼哥真的开始了言传身教。

“闭目,头放松,面部放松、带点微笑,嗯,肩放松,手臂放松,胸腹放松,腿、足放松,放松,再放松……”

“不要想夏日炎炎,也不要想种种烦恼。想象你现坐在浴缸里莲篷龙头下沐浴,汩汩源流不断的凉水从你的头部头发、头皮,沿着面部颈项、肩手、腿侧往下分流到足底,一遍又一遍,轻柔、流淌、放松流经你的每一寸肌肤。更轻柔、流淌、放松流入你的每一处毛血孔。”

“嗯,现在你的身心很放松了,舌尖抵住上腭,再眼观鼻、鼻观心,心观丹田,就是你脐下一寸三分的这里。”

“记住,这是下丹田,脐与命门联线上,前三后七之地,也是此线与百会和会阴连线的交结点处。或者说,从百会穴也就是头顶心与会**也就是大小便中间点连成一条线,在这条叫任脉的连线上、肚脐下1.5寸这个位置。”

“其实,丹田不是一个点,是一个面,立体面,范围。意守丹田,你要集中思想,精神内守,意守住这个范围,空间,调整下你的呼吸,均匀地呼--吸……”

“嗯,你要慢慢体验,那里像一把置放在炉灶上在烧开水的壶,倒入、流转壶中的冷水在你意念生起的炉火,练家称作‘文火’、‘武火’的燃烧下,慢慢加热,滚烫,化作蒸气冲开壶盖,飘逸流溢向,你感觉不适的身体内脏部位也就是病灶。”

“导引蒸气(真气)温揉痛、爽之后,再将之汇聚一块,意守丹田,放松,再放松,收功,恢复到平常的状态。”

“假以时日,半月左右,你可以意息相随,气沉丹田。再练一个月左右,你可以呼吸放自然,用文火温养,畅通任脉。还练十天左右你可以通督,一呼真气入丹田,一吸真气入脑海。于勿忘勿助、一呼一吸间,形成任督循环,练家称作小周天。再坚持练上一个月左右,你可以有欲观窍,无欲观妙,元神蓄力,使上、下丹田的力量益发集中旺盛。是谓百日筑基也……”

“气功讲究顺乎自然,循序渐进,水到渠成。可以疗伤,治病,但并非神通广大,想象的绝妙。你慢慢体会不可言传、只可意会的奥妙吧,切不可急于求成而犯壮火食气之弊,酿走火入魔之祸。”

“嘿嘿,对那些相信气功速成,有万能治百病,以及那些迷信成功速成,可一劳而永逸的头头脑脑,进了的水,运气发功的我,也没办法,帮其逼化出来。”

“坦率地讲,只能睁眼看其脑屏短路。如同看每个人与生俱来的自发功,有人意念过强,想入非非,终酿恶果,病急乱投医,逢庙就烧香。”

“尤其对先后发病,住进安定医院的小熊猫姐妹,我爱莫能助。”

“自然,对缺乏心理康复经验,倚重药物的医院的治病能力,不敢苟同。”

“于是,我总是喜欢去游说、策反、拆掉庸医的招牌,对住在安定医院的人悄声说,‘明知道,安定医院的院长,既愚蠢又无知,你们为什么要如此痴笨,如此顽固不化地守着,所谓的快乐!?难道自然而然把强加你们身上的条纹,把白的说成黑的,把黑的说成是白的,有这么困难!?’”

“可是,我的这些朋友,朋友的朋友,只是礼节性对我,露个笑脸。尽管,并不拒绝和我,牵手。然而,也不喜欢与我,攀谈。可能,都认为:我的智商,和我的考试成绩一样,糟透了。”

“同我的历任老师一样:不想在我身上,浪费,太多时间和精力。”

“有时,我傻乎乎地望着这些塔楼,还有内衣厂那片废墟上的幢幢白屋建筑,转瞬间,仿佛成了这些朋友的座座坟墓。这些朋友到那里,不是闭关修炼,而是去圆寂。”

“在亲友无望的苦痛中,在自己失忆的迷茫里,等待结束没有意义的生命。”

“明知是幻觉,我的鼻子不发酸,可手脚却冰凉发软,心里总折腾有扫墓的阴影。”

“于是,在其生前,我念想起时,就去扫墓:只为,俟其快乐死,人和万念俱灰后,我用不着再去,念想或祭拜;只为,这样,稍减我多少怀疚不安的心事;只为,念想或祭拜,不如,为其祈祷超度。只设路标,帮失散的朋友,迷失的心灵,找到重世回家的路。”

插曲《芳华》的歌声起:

“记不清,来时的路,还有,前世遭遇的事。草木一秋,却知道,去向的路,还有,今生该做的事。来的路,早枯萎了,瞬息吹落的花。几度风雨,去的路,正灿烂着,静安怒放的美。轮回中,淡去了,一样的韶光,不一样的芳华。”

狼哥回忆的镜头锁定:

安定医院铁门紧锁的病房区,走廊上,阴森森的,只有昏暗的灯光。

静悄悄中,突地,传来几声聚啸狞笑声,似猿啼哀绝,怪鸟夜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