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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夜访

苏泠从药铺回到王府正是午时,啃了两个馒头搭咸菜,最后偷尝了块梅花糕,吃饱喝足地来到后院,消食后打算劈柴。

她能这么自觉,是多亏了千袖,她既不想见到那个美人,也不想对她低声下气,于是劈柴就变成了一个合理又逍遥的选择。

劈柴对现在的苏泠来说,不是抗拒也不是熟悉,而是渐渐地成了一种习惯,她感觉得到日渐强大的身体,她还在期待着自己能长得比上一世高呢。

过了两个时辰,果不其然,无道又出现了,只不过这一次,未等他先找苏泠,是苏泠先发现了他——因为无道那一截从树梢垂落的袍子,扎眼得很。

“你没有正事做么?看起来每天都好闲。”苏泠一边调侃着,也没停下手中的事。

无道一跃,树枝颤动,惹得树影一阵婆娑。无道就站在树下,任树叶落满他的肩头。

“正事?在我漫长的生命里,该做的事早就做完了。”

“所以你到底活了多久?”

苏泠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然而对着一个样貌清秀宛如少年的人,她难以问出口。

“不知道,没数过。”无道的目光,不知道透过苏泠在看向哪里,平淡却带着丝哀戚的语气,让苏泠没法怀疑这句话的真假。

明明是一件人人梦寐以求的事,无道的神情却看起来那么的落寞和需要安慰,但苏泠说不出矫情的话,只是笑道:“真羡慕你,有那么多的时光。”

无道伸手接了一片叶子,“对别人来说或许是件好事,对我来说么……”

声音渐渐消失,那没说完的后半句,就飘散在了初夏的风里。

意料之中的回答,见无道没有继续交谈的意思,苏泠便也没有说话。

就这样相对无言到了傍晚,苏泠要去吃饭,发现无道已经睡着了,就没管他,自己一人先走了。

残阳余晖退去,很快到了晚上,苏泠点着油灯临摹祁承珏的字。

夜深露重,古代人都已经睡下了,搁了笔,苏泠也正要去歇息。

“咚咚咚”三声从窗口传来,苏泠一惊,正想着要不要装死,就听到了无道的声音。

“小铃铛,跟不跟我去看热闹?”

苏泠想了想,打开了窗,这一次她没有抗拒,她想知道事情的经过,自己却又做不到,无道愿意带着她,何乐不为?

千袖住的院子有个雅致的名字,青竹轩,上次苏泠逛王府时曾发现一座好看的木桥,青竹轩就在木桥旁边,听说是祁承珏一时兴起建的院子,但是鲜少有人住。

千袖站在窗边,静静看着远处,一阵突兀的微风拂过,千袖垂下了眼,轻声道:“你来了。”

一个黑影落在窗外,几乎融入夜色,让人看不真切,粗哑低沉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家主让我来告诫你,你只需要试探他,不要做些多余的事。”

千袖平淡地回答道:“我不认为自己做了多余的事。”

“那你真的觉得他会爱你,娶你?”黑影的语气颇为嘲讽。

“再无可能又怎样?我无非是想活下去。”千袖的声音有点急切。

“你不用担心你的性命!”黑影人有些愠怒,“季家承诺过,在渊国保你千水门两代弟子性命无忧。你只需要告诉我,九王是谁的人,探不出,你还有一条路。”

还有一条路?

千袖怎会不明白,最后那条路,就是杀了祁承珏。

可是,谈何容易?

“九王不是个好对付的人,你们太心急了。”千袖皱眉道。

“你都已经进了王府,若是完不成任务,季家和千水门都不会留你,这你也明白。”黑衣人开口,隐隐有威胁的意思。

千袖冷笑一声,语气也变得不善:“要是完成此事那么容易,你们还需要大费周章找到我,甚至不惜利用千水门的势力?”

“你……”

“你已经停留太久了,请回!”黑影还想说什么,千袖厉声打断,伸手关上了窗。

黑影冷哼一声,踏墙离去。

千袖侧身站在窗边,月光透过窗口,衬得她神情有些凄然。

她是季家的棋子,何尝不是千水门的棋子?千水门从打响名声开始,寻求的就是势力,渊国是千水门踏足尚浅的地方,皇家的势力、季家的势力对他们来说有什么区别?她做成了此事,千水门就助季家一臂之力,那祁家皇室会如何对她,可想而知;可她若是失败了,就必须死,这样千水门才有借口反水季家,从而博得皇家的青睐。

她的命,从来就不在自己手上。

她多希望有那么一个人,既有权势,又愿保她一世周全。

正好祁承珏就能成为她所期望的人。

她能和季家解释什么?又能期盼千水门护她什么?千水门,不过一个凉薄的门派,要名声也要权势,野心勃勃。她现今唯一能做的,只有拼命地抓住这唯一的机会。

越发觉得气闷,千袖正要去院子里透透气,打开门,却看见祁承珏好整以暇地站在院中,月光姣好,那人独立在月色下,让千袖有一瞬的晃神。

“王爷什么时候来的?”千袖警觉起来。

“刚来。”祁承珏双手背在身后,面带微笑。

千袖关上门,走到祁承珏面前,“这么晚了,王爷有什么事吗?”

“本王只是发现自己已经可以行走自如,便来答谢千袖姑娘的恩情。顺便来看看我这青竹轩,姑娘住得是否还合意。”

千袖俯身行了一礼,“王爷多礼了,此地甚好。若王爷觉得有效,往后每日都可用千水丹的疗法。”

祁承珏却轻轻摇头,道:“不必。”

千袖一愣,低声道:“王爷信不过我?”

祁承珏只是道:“苏泠每日端给本王的那碗粥里,有药。”

“王爷白天说苏泠不是丫鬟,莫非是后家人?”千袖问道。

祁承珏依旧摇摇头,“药是后家的,但苏泠不是后家的人。”

千袖低眉想了想,抬头笑道:“好,民女信王爷,即使王爷不愿信我。”

“其实……本王并非不信你。”祁承珏缓缓开口,目不转睛地看着千袖的眼睛,像是想传达什么。

千袖的心立刻漏跳一拍,“什么?”

祁承珏从袖中拿出一只萧,说起其他:“月色正好,本王吹箫,千袖姑娘会什么?”

千袖见祁承珏不愿解释,只好道:“民女会抚琴。”

“正好。”祁承珏摆了摆手,没过一会,靳霖从暗处带了一把琴出来。

将琴放在千袖脚下,靳霖即刻消失。

千袖席地而坐,双手抚在琴上,萧声一起,琴声便出。

祁承珏的萧声时而高山流水,时而低柔宛转,而千袖竟然将琴声配合得恰到好处。

萧声远去,琴声盘旋,风起,声和。

屋顶上的苏泠已经听痴了,大气都不敢出,唯恐惊扰了这首合曲。

一首并不长的曲子,却仿佛明媚了月色,余音绕梁,抚醒了梦境。

无道蹲在一旁玩着自己的手指,一脸的不以为意,“小王爷的萧,比起侵衣的还是要差一点。”

苏泠没接茬,她没听过侵衣的萧,只知道她今日所听的像是天籁。

祁承珏收起玉萧,“今日这一曲,算是答谢姑娘的。天色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正转身欲走,千袖却用食指微微拨弄了一下琴弦,苦笑道:“王爷,不肯对千袖说清楚吗?”

祁承珏背对着千袖,微微勾了勾嘴角,“说清楚什么?”

“为何相信千袖,却不愿服下千水丹?”琴声急急泄出,如同千袖的情绪。

“本王不好赌,只是……”祁承珏转身,目光灼灼,“更不好输。”

琴声从急切变得悠长缓慢,千袖的语气也变得不可捉摸:“王爷此言的意思……难道是已对千袖有意,才想将千袖拒之门外?”

“既是赌约,自不多言。”祁承珏扔下一句意义不明的话,终究是走了。

千袖抚琴的手渐渐停下来,在院中坐了良久,直到夜色深厚,凉风袭来,才起身抱琴进屋。

苏泠许久才反应过来,侧头问无道:“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小铃铛,你怎么这么笨,这可不是小王爷所说的什么答谢。”

无道翘着二郎腿,仰躺在屋顶,姿势好不自在。

“那你倒说说是什么……”苏泠扶额。

“是博弈哦。”

在暗中看到全过程的靳霖,犹豫了半天,终究忍不住出现问祁承珏:“敢问王爷……真的喜欢那位女子么?”

在靳霖的记忆里,祁承珏从未亲近过任何女子,虽然他也逛过青楼调戏过那些风尘中人,但总是透着一股疏远,再亲密的话和动作似乎都走不进祁承珏的心里,但是今晚是他第一次见祁承珏为一个女子吹箫,还说了些模棱两可的话,即使是了解祁承珏如他,也不免怀疑起来。

并未走远的祁承珏隐隐听到了无道说的话,玩味地一笑,对靳霖道:“当然没有,这只是博弈。”

靳霖着实不了解这些风月之事,应了声“是”,似懂非懂地退下了。(未完待续)